滋滋——!
肉體被燒焦的聲音。
王可頌親切的笑容下透露出蔑視的語氣:“不錯,真不錯,我都懷疑你是個啞巴了?”
藍焰馬的重蹄在邊明鴻胸口上反複踐踏,藍色的火焰在模糊的血肉中肆意生長。
如此場面,侍女素柔頗有些于心不忍,她生平最是殺伐果斷,專擊人要害, 并不屑于虐殺對手,尤其是這種毫無抵抗能力的對手。
“王先生,爲何不直接殺了這家夥再用屍藥控制”
王可頌輕輕扇動鳳羽扇,因爲眼睛過于細小,無人可以看出其中真意,悠悠地說:“可太殘忍了些呢。一個好好的小夥子變成了垃圾般的行屍走肉,多麽可惜啊。藍焰,再快些!”
按照世人的眼光,邊明鴻并非是什麽鐵血硬漢, 反而十分害怕疼痛,爲了避免屈從于王可頌,便早早的封閉了自己的痛覺,陷入了冥想之中,此時雖是睜着眼,早已失去了意識。
他自豪地将這種方法稱爲之“泰然赴死。”
藍焰已然要吞噬掉邊明鴻的脖子,王可頌厭煩地打響指道:“停下吧。真是個無趣的家夥!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幫我找回那孩子,我可以滿足你的一切條件,不要不識擡舉。”
作爲一個絕對理性的商人,王可頌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刻,永遠會選擇雙赢的結果。他喜歡折磨别人,同時也最厭煩面無表情之人。
但下一秒,拂面的微風卻改變了他的決定,王可頌合扇拍掌微笑着對素柔說:“你說的沒錯,現在立即殺了他。
靈氣在朝這邊靠攏,阿元回來了。
三公裏外。
二狗已經不能再像從前那些抱着阿元就走了, 這孩子已經有了自我思考的能力, 不會再對旁人的話語聽之任之。
“師弟!你回來!你這樣不就是讓那個小道士白死了嗎!”
阿元熟練地甩開二狗的手,焦急地說:“什麽死了?狗哥哥,大哥哥會死嗎?”
二狗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呸呸呸!那家夥厲害着呢,一定沒事的!所以就不要再擔心了,我們先回去找師父吧!”
“不要!我要把大哥哥的劍還給大哥哥!”
突然鈴聲作響,一輛八匹藍焰馬拉的馬車赫然出現在眼前,車蓋周圍系滿了金銀風鈴,十二面大旗遍布其上。
二狗對這種陣仗也是從未見識過,還以爲是哪位閻羅的馬車,便準備上前示好。
沒想到阿元一把拽住他,咬着嘴唇說:“狗哥哥,那個壞姐姐就在這輛馬車上!”
“哎呀,小朋友,這可就冤枉叔叔了。你說的是哪個壞姐姐呢?”,王可頌從馬車上款步走下,素柔随侍左右。
此時二狗也認出了素柔,便拿手指着素柔說:“就是她!”, 阿元也連忙問道:“你們對大哥哥做了什麽!”
王可頌不慌不忙, 随手扯下素柔的面紗, 那面紗之下, 居然是一個男人!
“哦?你們說的那個壞姐姐是這個人嗎?他不過是身材婀娜多姿了一些罷了。不過你們說的那個大哥哥,此刻正好好地躺在我的車廂裏休息,進來看看嗎?”
二狗今天算是開了眼界,眼前這白衣男子,前凸後翹不輸自己的師父,卻長着一張堪比張益達的臉,何等怪異!?他做了這麽多年的仵作,也沒見過這般人物啊!趕緊俯身對阿元說:“師弟快走!”
可阿元卻是絲毫沒有意識到,隻是打量了這侍女一眼,便完全信任的跑向馬車,還和這兩人道了歉。
二狗本想向前追,可身後的蒼龍劍不知何時被抽出,正抵在自己的心髒位置!他吞了口唾沫,緩緩轉頭,正是邊明鴻!還沒待他發問,便失去意識倒在了地上。
王可頌伸手做出請的姿态,等到阿元進了車廂後,無語的對素柔說:“不是說讓你變成心裏最帥男人的樣子嗎?差點搞砸了!”
素柔微微搖着身子,“這個就很帥。”
比起阿元上次到這裏時,多了很多簾帳,好似永遠揭不完,他每推開了一面簾帳,困意就多上一份,不多時便睡着了。
“王先生,那個道士怎麽辦?”
“嗯~我想想。就讓他留在第七殿看守鬼市吧,畢竟損壞了東西總得賠償不是嗎?”
“是。”
約過了半天的時間,祁靈和重明才尋到此處,隻見二狗躺在地上毫無生息,而一旁的大樹下則依靠着一位黑衣少年。
祁靈爲數不多的優點之一,便是對于一面之緣的人也能記住長相。何況那破開自己胸膛取出屠刀的女鬼風花,帶給了她不小的震撼。
“你是那個賣肉天師?你爲什麽在這裏?阿元呢?”
道道紫煙從邊明鴻身上冒出,他艱難地喘息着說:“第八殿,王…可……”,言未畢,但昏死過去。
“第八殿?王什麽?難道是都市王!?”
重明趕緊搖醒二狗,這才得知了三人一合計便得知了來龍去脈。
突然間,祁靈感到腳尖一陣濕潤,驚覺這邊明鴻的身體正不斷地滲入體液,人已經消瘦了一大群。
“二狗,這是怎麽回事?”
眼前的紫煙和體液都指向了一個答案,二狗還是不敢相信有人如此歹毒,立即掀開邊明鴻的上衣,果不其然,邊明鴻的心髒位置的脂肪表皮已經全部溶解,整顆心髒正在轉變爲暗紫色。
二狗雙唇打顫道:“師父,這,這是溶魂屍藥。在人死的一瞬間将此藥灑在屍體上,就能将靈魂永遠囚禁其中,永世不得入輪回,且身體會慢慢溶解重塑,再難成人形,變爲隻聽命于主人的行屍走肉。這情況,不到一刻鍾後,邊明鴻的意識就會永遠消失了。”
“什麽!死了!?是誰這麽狠毒!”祁靈一陣膽寒,這少年看起來比自己還要小幾歲,年紀輕輕就成了一代天師,本該前程似錦才對。
“重明,你有沒有辦法?”
重明扶額道:“好像以前見過這種現像。我記得當時是……”,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大巫祝的身影,“使用的魂體憑依存之術。”
魂體憑依,本是邪術。最初是由不懷好意的妖術師們爲了借亡魂控制生人斂财而發明,但後來也被一些正派人士用來判案斷罪。
祁家的第二位先祖祁歸期,是當時天底下最擅長此書的男人,同時也是大巫祝祁雩唯一的養子。将之改良後代代相傳。祁靈在很小的時候因爲父親和重明經常外出,就曾用魂體憑依講一些小動物的靈魂
祁靈拍着腦袋說:“這個好辦,可是要把他放到哪裏呢?”
重明立即看向遠方,托辭說:“額,我還要去追阿元,得先去和都市王打聲招呼。也不知道那個駕着馬車的男人是不是他的人。”
二狗也顯得憤憤不平:“就是!堂堂都市王,居然用這麽下作的手段拐騙孩子!師娘,等等我!”
祁靈翻了翻白眼,無意間發現了邊明鴻手中握住的那把劍,靈機一動:“嘿嘿!有了!”,她一首放在蒼龍劍身,一首放在邊明鴻的手腕上,幾乎是瞬間就完了魂體轉移。
隻是還有一個問題,邊明鴻的屍體總不能就這麽放着不管吧?可這冥界又沒有冰館,該怎麽保存?畢竟按照二狗的說法,是邊明鴻保護了他和阿元,作爲家長總得表示些感激吧。
保存?
“你呀,你呀,真算你走運!壽夭有時,生亡流轉,判!”,這事祁靈第一次使用大司命的奪壽之力,雖然使用不好分寸,但停止邊明鴻肉體的腐敗是綽綽有餘了。
但已經産生的傷口也都進行處理,祁靈将手放在邊明鴻的額頭之上,施展少司命的愈生之力,“臨風好歌,扶桑幻夢。”
隻見原本暗紫色的肉體居然重新煥發出生機,漸漸變回白色,血肉也如奇迹一般地生長着。但那紫煙還是淡淡冒出。
“這也沒辦法呀。畢竟愈生之力隻有治療的效果,沒有祛毒的作用。好啦,以後再想辦法吧!”
于是,邊明鴻的遺體變成了袖裏山河中的第一位住客。
與此同時,第八殿岸邊。
整個第八殿如同海底龍宮一樣坐落于冥海中,其标志性的建築便是正上方海面的巨大沃燋石。
都市王黃示清,此時等待着王可頌的到來。他身穿金色絲織皇袍,氣派非常。
“數千年來,這還是王可頌第一次讓孤等他,難道出了什麽意外?”
懷中的幽魅夜叉回道:“殿下大可放心,這冥界,有幾個人能奈何他王可頌呢?估計是在精心給您準備禮物呢。”
這幽魅夜叉風情十足,一頭秀麗黑色長發,身穿性感連體三點式羅裙,手中拿着一把五叉戟,聲音酥甜魅惑,是黃示清最寵愛的屬下。
“喲,既然美人都這麽說。那孤可要好好期待了。但是以防萬一,羅刹鬼,你去接一下王可頌,順便告訴他,今天的失時,至少要用一成的利潤來贖罪!”
“遵命,殿下”,羅刹鬼的聲音沙啞沉悶,渾身赤紅色,最擅長用長刀,對黃示清忠心耿耿。但因爲長着一張标準的鬼怪臉,表情的一舉一動都十分可怖,素來不爲黃示清器重,隻做些跑腿傳話的工作。
見到羅刹鬼沒有帶上面具,黃示清一腳踹在他的臉上,“面具呢!你想吓死孤啊!”
“對不起殿下,因爲一直帶着面具,臉上有些生瘡了。屬下這就換上。”
“還不快滾!”
“呀!殿下息怒嘛!妾身給您擦擦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