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貴看着厮殺之後,沒有了鬥志的這些伍長,有的人根本就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到這個地步。
尤其是作爲中間派的人,兩頭不讨好,在争鬥過程中,成爲損失最嚴重的一方。
五十五人的會議,活着走出來的不到二十人,而且其中一半是毛貴他們這幾人。
突然的戰鬥早就将休息的新兵給驚醒,起初還以爲,這是加班加點的訓練。
隻是接下來的慘叫卻是越聽越不對勁,當他們發現這是一場真正厮殺的時候已經接近了尾聲。
看着圍攏在周圍的衆人,一個個神色慌張的模樣,毛貴上前一步,大聲的說道:“在場的有不少人認識我,想必臨來的時候,趙社長找人打過招呼吧!”
毛貴是誰,就算有人不認識,但是他們身邊的人卻是知道是誰,尤其是本身就帶着任務而來的人,還是會以毛貴馬首是瞻。
“大家不要緊張,這地上之人自然有取死之道。他們是張明鑒安排在我們身邊的耳目,我們的一舉一動,張明鑒都十分的清楚。”
毛貴不是危言聳聽,而是實事求是,自然衆人驚險之餘,才明白這些人不死,死的就是他們。
牛力士滔滔不絕的講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更是将白蓮教徒描述了一遍。
“原來白蓮教不是邪教,白蓮教徒也是和我們一樣的莊稼人,大家都是被鞑子禍害的苦命人!”有些租賃趙家莊田地的佃戶,知道失去土地之後,過的是什麽樣的例子。
“弟兄們,你說這個白蓮教徒,咱們該不該圍殲?”
“不應該,不應該!”
将新兵營當做炮灰,誰還願意幹,更何況白蓮教徒的強大,以及白蓮教徒的身份。有着更多的理由,讓這些剛剛接受了軍隊訓練的新兵,打退堂鼓。
“仗可以不打,但是軍令咱們還需要執行,不然就是嘩變的叛軍,到時候可是給趙家莊帶來了大麻煩。所以除了他們這幾十人遇到白蓮教高手偷襲身亡外,我們要一個不落的到達指定地點,整軍出發。”
中間派的兩個百護有點揣度毛貴的身份,但是毛貴那一身殺氣,卻是将他們所有的小心思,打消的一幹二淨,反正不和白蓮教徒厮殺,沒有生命之憂,毛貴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
屍體的處理,起碼要到颍州地界,不然這白蓮教的偷襲難以成立。眼下距離颍州還有一百裏,毛貴咬咬牙,讓衆人辛苦一次,連夜行軍。
當毛貴在颍州地界處理屍體的時候?新兵營裏面是打呼噜的聲音,此起彼伏,可是每一個都睡得十分的香甜,沒有受到任何外界的幹擾。
一百裏急行軍一天一夜這一場好睡,又是我一天一夜。毛貴其實這兩天,一直都沒有合眼,最多打坐一會兒,調息一下内力。
沿途經過幾個村莊,幾乎是十室九空,鮮有人煙。相對而言,颍州算是較爲富庶的地方,也出現了這種情況,說明如今天下,神州處處是哀鴻遍野,老百姓食不果腹,日子沒有辦法過下去。
休整好的新兵營,現在由海得勝指揮,李九和王必和爲輔,更是提拔了一些表現優秀的人爲伍長。
至于毛貴,毛貴現在還是伍長,并沒有如海得勝他們建議的那樣,擔任新兵營的統帥,或者退一步當個百戶軍官。
如今毛貴是新兵營的軍師角色,而按照毛貴的意思,在接下來的戰鬥中,自己将會光榮的“犧牲”,從而擺脫張明鑒軍隊的束縛。
李九和王必和的不作爲,基本上新兵營的指揮權在海得勝的手中,而海得勝作爲毛貴的弟子,一切以毛貴馬首是瞻,可把毛貴氣死了。
“你要學會自己發号施令,現在你不過是帶了一百人,要是将來給你”一千人一萬人,那你問誰去。
海得勝就像是一個委屈的。子,連個白眼也不敢翻,一副十分受教的樣子。
毛貴其實也知道,這對海得勝有點難了。身份的轉換需要一個過程,尤其是這個指揮,并不是三天兩頭就可以學會的東西。
但是現在哪裏有時間讓他慢慢的成長,戰争是最好的老師,不過當面對的是白蓮教徒時,毛貴隻能寄予他們烏龜是式的防禦。
唧唧——
突然一陣的飛鷹鳴叫,這是發現有敵情的警告,毛貴立刻讓海得勝吩咐大家就地隐蔽起來。
“師傅,會不會錯@了,這哪裏有人啊!”海得勝個子矮,看不清楚遠處道路上有沒有鞑子的
“稍安勿躁,他們來了!”毛貴俯身貼在地面上,凝神靜聽,終于聽到了一股節奏紊亂的腳步聲。
“在哪——呀白色的——”海得勝跳起來,在遠方道路的盡頭,一朵巨大的白色雲朵,正在快速的推進。
“白蓮教徒來,大家保護好自己,沒有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站。”不要毛貴提醒,海得勝也知道那麽遠那麽大的雲朵,這組織的人手相當的充足。
海得勝他們隻有五百人,還不夠眼前這些人一個碾壓,避其鋒芒是最好的選擇。
“不對啊,這些事人是在逃命啊,連軍隊的軍旗都被扔掉,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毛貴的擔憂,就是颍州的白蓮教徒,和韓山童白鹿山莊一樣,已經被鞑子給圍剿一空了。
“師傅鞑子出現了!”随着海得勝指示的方向,毛貴看到了一片黑色的洪流,踩着整齊的步伐,一路追跑而來。
目測白蓮教徒差不多有三千人的樣子,而元兵不過一千人,不過這一千人都是二鞑子,戰鬥力可想而知。
嗚嗚——
陡然二鞑子的号角開始吹響,隻見左右兩翼各有一支約三百人的人馬,快速的追擊而來,似乎要包抄白蓮教徒。
白蓮教徒此刻已經慌不擇路,根本就沒有一個隊形就是逃跑也沒有一個章程。
後面的人隻顧着跟着前面跑的人跑去,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前面之人已經跑錯了方向,兜了一個大圈子竟然又折回去了!
“哈哈——”二鞑子的笑聲遠遠的傳來,看來這三千白蓮教徒,要被人給包了餃子。
毛貴有心殺賊,卻是無力回天,想要救這三千白蓮教徒,就是搭上身後十倍的新兵營,也未必做得到。
“該死!”毛貴一拳打在地面上,頓時打出了一個一尺深的深坑來。
???矛盾充斥着毛貴的心田,難道眼睜睜的看着這三千白蓮教徒被二鞑子屠戮?
毛貴做不到!
“海得勝你就帶着大家隐蔽着,哪怕是二鞑子叫你們,也千萬不要出來,一個不好你們就是他們殺良冒功的對象。”毛貴叮囑了海得勝幾句,一個人翻身而出,朝着前方的戰場摸過去。
“大家都戒備着,毛貴這是去打探情報!”海得勝隻能這麽說着,穩定大家都情緒。
嗚啦啦——
随着二鞑子的号角聲一變,越來越多的白蓮教徒,擁擠在一起?不要說逃跑了,就是轉個身都比較的困難。
二鞑子的速度非常之快,就這麽三下五除二的完成了包圍,此刻揮舞着手中的武器将試圖逃跑的人,給逼回去。
看到無路可逃,白蓮教徒反而安定下來,隻見他們将一些年老體弱之人,甚至還有一些婦女和孩童,安置在人群的最中央。
中央朝外則是一圈圈青壯年布置而成的圓筒陣,若不是他們手中的武器,僅僅是一些棍棒,不然這氣勢絕不是如此的低沉。
“這就是号稱白蓮教精銳的玄武軍嗎?怎麽看就是一群難民,楊百川那個蠢貨,也不知道怎麽當上千戶的,居然折在了你們的手中。”
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色目人,肩扛一根粗壯的狼牙棒,說着生硬的漢話,言語之間透露着,眼前的這一支白蓮教徒,原來是什麽白蓮教的玄武軍。
因爲白蓮教徒着裝基本上一樣,是以不是十分仔細的分辨,是看不出他們之間有着什麽分别。
白色教袍上面,繡着蓮花的是白蓮教徒,而繡着火焰蓮花的則是白蓮教的精英弟子。
這個火焰蓮花和明教的如出一轍,同樣是白色教袍這就足以說明白蓮教是明教的分支,隻是很少有人注意到。
身穿火焰蓮花教袍的白蓮教徒,人數并不是很多,粗略的計算一下,不過七百人左右。此刻他們就在這圓筒陣的最外層,組織了一個防禦陣型。
他們手中的武器不知道什麽時候,換成了半人高的盾牌和樸刀,此刻一個個矮身以肩膀抵着盾牌,靜候着二鞑子的進攻。
毛貴不信邪的揉了揉眼睛,自己确實沒有看錯,是半人高的金屬盾牌。和毛貴同樣感到震驚就還有一人,就是那一臉絡腮的二鞑子。
陰謀!
兩人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這麽一個詞,顯然這一支白蓮教徒隻不過是誘餌而已。那麽對方的真正主力在哪裏,要知道這留下來打掩護的人馬,實力也頗爲不俗。
絡腮胡子的二鞑子左顧右盼,希望弄清楚白蓮教的伏兵在哪裏?
而毛貴同樣在尋找伏擊的力量,找到了他們,才有可能見到劉福通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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