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君用也沒有想到,張明鑒來這麽一手,其他人都好說,都不是精銳,随便挑選,但是居然把毛貴給挑選出來,确實令人措手不及。
而且趙君用不能去找張明鑒說,毛貴不能選,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所以張明鑒這一招搞得趙君用和毛貴都很被動,事已至此,毛貴朝着趙君用點頭默認。
事實既然無法改變,那麽就要化不利爲有利,毛貴在思考着,加入元軍有什麽自己值得去做的事情。
這就是一個成功者和失敗者的區别,失敗者總是找理由,而成功者卻是從中找到最佳突破點。
張明鑒在趙家莊休整了三天,這才帶着趙家莊五百莊丁開拔,臨行之前趙君用舉行了盛大的歡送儀式,搞得和出征差不多。
一同随行的還有五十倆馬車載着的糧食,更有牛羊幾百頭浩浩蕩蕩的出發,場面十分的壯觀。
“毛老弟這一走,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啊!”趙君用有些感歎的說道。
“毛老弟是我爲數不多看不透的人,實在是太年輕了,以至于我隻能相信這世界上,還有奇迹這麽一回情。”芝麻李也是不無感慨的說道。
“我曾經打探過,毛老弟在教中有着非比尋常的身份,但是具體什麽身份,就是一些精英弟子都不清楚,看來以後要找劉福通問一問。”芝麻李這麽一說,毛貴要是聽到,不知道是什麽心情。
“連你護法長老都不清楚,還真夠保密的,好在咱們現在結盟,以後有機會再套套底細吧!”趙君用這麽一說,更加可以說明,這歃血爲盟是有意爲之。
“嗯,毛老弟的事情,以後再說,倒是你剛加入本教,還需要多多表現。劉福通他們現在處境堪憂,我們這些隐匿的護法弟子,重在傳承,根本就沒有人手援助,所以你的擔子很重,招兵買馬勢在必行。”芝麻李原來歃血爲盟是爲了這個。
“貴教也是用心良苦,隻是這樣容易被敵人分而破之,如今韓教主仙去,劉福通有沒有能力挑大梁尤未可知,倒是大哥你一心爲教,登高一呼,必然應者雲集。”趙君用顯然是要另起爐竈,所以并不是十分的看好劉福通。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隻是毛老弟這一去,咱們手上的銀錢不夠,沒有他出面,根本就拿不到私鹽,何來周轉?”芝麻李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能夠和毛貴的鹽路搭上關系,才有資格去做進一步的擴大。
“請恕我直言,若是毛老弟比你我還上心,那麽他所圖非小,以後咱們都得防着他,切不可讓他摘了咱們的桃子。”趙君用對于毛貴有一種天生的敵視,似乎與生俱來,就是趙君用自己,也不知道怎麽一回事。
趙君用一再的告誡自己,要平常心,平常心,天下間天才多的是,自己可不能坐井觀天了。
“若是他有野心,大到趕走鞑子,也不無不可,我給他當先鋒!”剛剛給毛貴上了點眼藥,這芝麻李反倒是點了贊,白費心機嘛!
毛貴混在趙家莊莊丁之中,并沒有那麽的突出,張明鑒派下來的老兵伍長,正給他們洗腦呢!
無非就是要忠于鞑子朝廷,忠于張明鑒,一切行動都要服從命令,改變以往聽從宗族長輩的話。
更是許諾隻要好好的幹,那麽就有機會提拔,隻要服從指揮,那就是前途一片光明。
毛貴對這些隻能嗤之以鼻,趙君用和張明鑒都輕視了對方的存在,所以這一場無形的硝煙?,沒有一個三年五載,看不出任何的成效。
三五年之後,到底是什麽情況沒有人知道,說不定眼下的這些人,屆時?全都去見了閻王爺也說不定。
沿途之上,就展開了新兵訓練,這下子可把絕大部分莊丁給累壞了,哭爹喊娘的都有。
但是軍法無情,幾個倒黴蛋被軍官打過以後,一個個的都老實巴交起來。
看着老兵一個個吃香的,喝辣的,而且吃的還是趙家莊提供給他們的軍糧,趙家莊的莊丁一個個氣的直罵娘。但是苦水他們隻能往自己的肚子裏面咽,誰敢往刀口上撞去。
張明鑒是新附軍萬戶王友彤麾下,這一次奉命前來圍剿白蓮教,他們這些新附軍的戰鬥力,在瘋狂的白蓮教徒面前,簡直不堪一擊。要不是白蓮教徒群龍無首,各自爲戰,他們這一萬人,能不能逃回來都是一個未知數。
白蓮教徒沒有組織,行不成一個有力的拳頭,不然隻要嘯聚幾百人,就足以擊敗張明鑒這些千戶率領的兵馬。王友彤等人這一次奉命前來圍剿白蓮教徒,卻因爲輕敵和本身實力的不濟,最終反被殺得丢盔棄甲。
幸好張明鑒見機的快,一早開溜,是以兵力損失極爲有限,待到在趙家莊休整以後,沿途又收留了不少潰散的元兵。
等到張明鑒回到軍營,才知道,眼下沒有一個千戶的人馬編制是完整的。隻有他張明鑒做到了,而且還是差不多兩千的樣子。如此一來在營地中,張明鑒的話語權就大了很多。
軍營中的事務,莫過于這些新兵蛋子的日常訓練,張明鑒挑選了五十個優秀的老兵,充當教官和伍長。
更是要求一個月後,進行校場比武,哪個小隊獲得前五名,伍長将直接晉升百戶,而空缺的伍長将由百戶從趙家莊的莊丁中推薦。
這下子毛貴他們就掉進了地獄一般,五十個伍長都展開了瘋狂的訓練。
軍中晉升除了軍功之外,熬資曆是個漫長的過程,如今僅僅是一個月的時間,而且還是不需要冒着生命危險的訓練新兵,這樣的機遇擺在面前,再抓不住的話,真對不起自己穿上的這一身軍裝。
“老子啥廢話也不說,誰要是掉鏈子,三天沒有飯吃,俺海得勝說到做到。”
毛貴他們的伍長是個矮個子的粗壯漢子,估計因爲身材的原因被其他人欺負,分到毛貴他們這十個人,都是一米八的漢子。
可以說毛貴他們十個人,是海拔最高的新兵,而海得勝卻是海拔最低的教官。
這一高一矮之間,形成的巨大落差,早就成爲了軍中的笑柄,自然這海得勝的怒火全部傾洩到了毛貴他們身上,這訓練量都是其他人的兩倍以上。
整體上各個小隊都在加量,那麽毛貴他們更慘,以至于根本就完不成海得勝制定的目标。
“怎麽,你不服氣,還敢瞪着我?”海得勝教訓着毛貴等人,卻發現毛貴竟然沒有低下頭,反而看着他,如何不氣惱。
“海教官,如果你想赢,就讓我們吃好喝好,不然的話……”毛貴沒有回避,笑着說道,但是語氣完全是不在乎的口吻。
“你敢威脅我,我看你是活膩了吧,看我不抽死你……”海得勝沒有想到毛貴不但瞪他,還當衆反駁他,簡直反了天了。
人要臉,樹要皮,海得勝被老兵欺負也就算了,但是新兵蛋子毛貴居然敢頂撞他,那就是大大的打臉。
海得勝個子矮,但是臂力大,使用的是單柄長斧,是以他順手一甩,竟然用長柄大斧朝着毛貴砍去。
動真家夥了!
海得勝能夠委以教官,是實打實的本事,若不是個子矮小形象不佳,憑他的本事,早就升到百戶了。
他這一斧頭,原本是吓唬毛貴來着,但是毛貴根本就不怕,其他的人,似乎一點都不擔心毛貴,難道看穿了自己是吓唬他們?
海得勝絕對不能讓新兵蛋子再瞧不起自己,當即斧頭一翻,以斧背猛砸毛貴的後背。
這一次是實打實的攻擊,雖然海得勝已經收回大部分力量,但是足以将毛貴拍飛。
“幾個新兵蛋子,嘗嘗海爺爺的斧頭是啥滋味,哎呦……”海得勝罵罵咧咧道,想要給其他人一個下馬威。
隻是這一斧頭下去并沒有砍到毛貴,仿佛砍空了,再定睛一瞧,這斧背竟然被毛貴抓在了手中。
“空手奪白刃!”海得勝沒有想到這毛貴居然會這麽一手,他隻聽說過江湖上有人會這麽一手絕活,今天居然讓他撞上了。
毛貴可不是接住斧頭這麽簡單,而是一股逆勁朝着海得勝而來,頓時海得勝手臂一酸,沒有絲毫的力道,就像是半身不遂一樣,不能動彈。
好在這感覺來的快去的也快,海得勝恢複了正常,而斧頭已經立在了他的腳邊。
“你到底……是誰,我……”海得勝就是再憨厚,也知道了毛貴是一個練家子,頓時有點不知所措。
“我還是那句話,想要赢得前五名,你就讓我們吃好休息好,這個對你不算困難吧!”毛貴恢複了之前的狀态,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這個……好,我一定照辦。”海得勝聽說江湖人物極爲注重面子,自己要是再不答應,誰知道會出什麽事?
畢竟自己原本赢的希望就不大,那麽幹脆放手讓他們瞎折騰去,被人嘲笑了這麽些年,再多一次又有何妨?
看到海得勝有點心灰意冷的樣子,毛貴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信我,你就赢!我有事要去辦,在比武之前我會趕回來,你就擔待一點”。
毛貴說完不待海得勝有反應,幾個縱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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