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說怎麽不往城外逃,原來這裏還有幫手,統統給我拿下。”千戶軍官眯着雙眼,似乎要将衆人的相貌給一一的記住。
随着千戶軍官的一聲令下,集賢居外面又湧進來一隊鞑子兵。這些鞑子兵和以前毛貴見過的都不一樣,他們沒有使用長兵刃,全部是用刀的高手,往往都是三個人組成一個尖刀陣,可以做到旋轉連環攻擊。
這落魄書生也是非凡之人,在被圍困之下,一點也不見慌張,幾乎每三五次抵擋之下,抽冷子發出一擊,而這一擊就會要了對方的性命。
但是一個人再骁勇,也抵擋不住源源不斷的鞑子兵,前仆後繼的連續轟擊。
轉眼之間,幾十個鞑子兵橫屍當場,有幾個慌亂的客人,還沒有走到大廳門口,就被鞑子兵砍翻在地,餘者一個個驚恐的躲在角落裏面,瑟瑟發抖。
“他就是欽差巴爾虎的貼身護衛亦魯特,差一點就被這家夥撞上了,到了他手裏,可就不是死一個人兩個人的問題了。”毛貴不知道唐谷特爲什麽會如此懼怕大廳的鞑子千戶軍官,但是落魄書生落敗是遲早的事情。
隻是讓毛貴不明白的事情是,這個落魄書生竟然不肯逃走,而是極力的周旋于集賢居大廳之中,明明有幾次機會脫身,但是依然放棄了。
此刻已經有一小隊鞑子兵,繞過戰場朝着二樓蜂擁而來,對于他們的霸道,集賢居的主事者,已經出面在和鞑子千戶軍官亦魯特交涉,但是根本就沒有什麽效果,争鬥依然不止。
鞑子兵已經迫近了毛貴他們,可以說他們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隻是唐谷特并沒有出現,而是隐身在張九四他們身後,似乎十分害怕被人認出來一樣。
親衛軍不會擅自離開大都,一般隻有兩種情況才會出現,一個是皇室成員、欽差大臣外出随軍護送,還有一個就是地方戡亂需要親衛軍護衛鎮戍軍調撥之後的空缺。
毛貴之所以從容的冒充親衛軍,就是一般他們不會輕易的出現,如今這裏出現的親衛軍人手,差不多有一個百人大隊,如此之多的親衛軍,可以預見這次保護的對象,地位十分的尊崇。
張九四等人不想和鞑子發生正面的沖突,不過鞑子兵可不管這些,一顆人頭就是一份戰績和收獲,殺良冒功對于他們來說那是輕車熟路。
可惜,今天的如意算盤落空了!
根本就不需要毛貴出手,隻見張九六一個人阻攔在樓梯口之上,當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就憑借着一雙拳頭,打得鞑子兵屁滾尿流,哭爹喊娘的栽倒下樓。
“果然有同黨,來人抓住他。”鞑子千戶亦魯特,低頭吩咐了一下,他身邊的六個親兵,立刻朝着樓梯口奔來。他們的速度很快,已經不能當普通鞑子兵來對待,而是一群武林高手,雖然修爲隻在三流水準。
這樣的人,鞑子千戶軍官亦魯特身後,還有七八人,也就是說有一個小隊的精銳出現在了這裏。
他們到底是所爲何來?
毛貴沒有想到自己花費了那麽多的一頓飯局,居然在開吃沒有多久之後,被人徹底的攪亂。
浪費啊!
浪費可恥!
有了這六個人的加入,張九六頓時顯得有些吃力,但是他采用了兩敗俱傷的打法,在身上多了幾條劃傷之後,兩個鞑子親兵已經被轟碎了腦袋,吓得其他人攻擊一緩,下意識的謹慎起來。
張九四身邊的其他幾人剛要上前幫忙,就被張九四制止了,隻見他手指着大廳外面的重重黑影,又指了指雅間。頓時這幾個人明白了什麽似的,竟然将吃飯用的碗碟筷子給拿了出來,更有幾人使出了掌劈桌椅的動作。
“這是要當暗器使用!”
看到他們幾乎每一個人都這麽做的時候,毛貴才明白,感情他們這是在制造武器,說到底這應變的能力,毛貴可比張九四差上了一截。
這些看似平凡的東西,到了江湖好手的手裏,照樣是殺人的武器,尤其是這遠程的攻擊的暗器,是在突圍時,最好的殺傷性武器。
而當外面再一次進來一批鞑子兵的時候,毛貴對張九四更加的佩服不已,那是弓箭手出場了。
壓上來的弓箭手,明顯的是這高郵城駐軍中抽調出來的,個體實力不能和親衛軍相提并論,但是這麽多人,隻需要一兩撥箭雨之後,落魄書生絕對會被射成了一個刺猬。
“亦魯特大人,下官紮裏地奉命前來戡亂,請指示!”弓箭兵之中,一個同樣是千戶軍官的鞑子,朝着親衛軍亦魯特行了一個軍禮。
“好,來得好,告訴你手下的人,遠離這叛賊五丈之外,壓制住他就行。這家夥的手勁很大,什麽小玩意、破東西到了他手上,都是殺人的利器,我的三個弓箭手小隊,就吃了他這個悶虧。”亦魯特似乎還心有餘悸的看着落魄書生,怪不得他一直在後面督戰,仔細的看,依稀可見他的脖子邊上,一道清晰的血痕,曆曆在目。
“是,隻是這……殺了他豈不是更好?”紮裏地自然聽從吩咐,隻是命令還沒有下達,就見己方的第一撥箭雨已經射了出去。
但是這一撥箭雨不但被落魄書生給閃避了開去,而且還抄起箭矢反擊了回來,至少四分之一的人手折損倒下,差一點沒有把紮裏地給氣死。
這時候才知道自己原本以爲可以拍拍親衛軍的馬屁,沒有想到對手是這麽的厲害,其實想一想,讓親衛軍頭疼的人物,他們這些地方鎮戍軍何必要趟這一趟渾水。
“退後,退後,都給來自退後!”紮裏地急了,心中除了對自己的冒進有些不爽之外,就是不明白這麽危險的敵人,爲什麽不當場格殺,難道還指望從這些反賊口中得到什麽情報。
“大人有令,必須生擒活捉,要不然早就在長江上讓他喂了魚,可惜了我近百的弟兄,近百的弟兄。”亦魯特看了紮裏地一眼,一臉苦澀的說道,眼神之中掩藏的怒火可想而知。
“欽差大人這……唉……”紮裏地想說什麽,最後搖搖頭,一臉的無奈。
他們用的是鞑子話交談,毛貴就在他們上方順風處,聽了個一清二楚,是以才明白,雙方的打鬥雖然激烈,但是遠不如鞑子圍剿浙江分舵時那麽的血腥。
既然是要生擒活捉,那麽突圍的幾率就大了很多,而且聽那個亦魯特千戶的意思,親衛軍的弓箭手已經被落魄書生給滅了,唯一可慮的是,眼下這紮裏地帶來的弓箭手。
大廳中隻有二十人不到,外面肯定還有,隻是看不清有多少。要想沖出去,必須有個依仗,那麽劫持人質是一個方法。
“給我打!”
就在這時候,張九四突然出聲,隻見他雙手一揮,幾道白色的光芒閃過,身邊的衆人紛紛扔出了手中的東西,頓時大廳下面哀嚎一片。
有的人腦門上插了一根筷子,有的人臉上鑲嵌了一個碟子,還有點人腦袋被瓷碗砸了個稀巴爛,幾乎每一個人都有着不同的死法,但是全部是一擊斃命。
瞬間大廳之中一下子變得沉靜下來。
這樣摧枯拉朽一般的擊殺,任是誰都想不到。
亦魯特再一次的感受到了中原漢人小玩意的殺傷力,眼瞳不由的閃爍了幾下,之前一個落魄書生就不好對付,如今敵人的同黨之中,竟然有多人都會這種小巧的殺人技法,妄想活捉,簡直是癡心妄想。
紮裏地幾乎眼前一黑,接二連三的打擊他根本就受不了,三個小隊的人馬,不到十息時間就全部的喪命,可以預想眼前的這幫家夥要是全副武裝起來,該是多麽的可怕。
這就是羸弱的漢人嗎?
一直以來,作爲鎮戍軍的中高級軍官,他一直不相信一些邸報上面說的,有些造反的漢人有多麽的強大,要真是強大,漢人的中原怎麽會被蒙古草原的鐵騎征服。
如今,他深刻的認識到到漢人絕不是羸弱的羔羊,任人宰割,他們會反抗,而且讓人感到無法抵抗。
配合着張九四等人的進攻,張九六突然大喝一聲,徑直的朝着樓梯口沖下來,頓時竭力阻攔的四個亦魯特的親兵,被張九六沖撞的滾落下來。這張九六就是一個猛人,抓起樓道邊上的一把樸刀,驟然一個點跳借助着樓梯的反震之力,竟然猶如張開雙翼的大鵬鳥,朝着亦魯特和紮裏地這邊撲過來。
亦魯特身邊還有不少親兵,哪裏會讓張九六的目的達成,紛紛簇擁着亦魯特,布置成一個鐵桶陣,讓張九六無從下手,反而要落在這些親兵的圍剿之中。
可是一切都出乎衆人的想象,這張九六竟然身在半空之中,折身朝着這集賢居大廳的一堵牆面上撞去,頓時“轟隆”一聲,将這個集賢居給撞出了一個大窟窿。
同樣的場景,毛貴記得自己似乎也做過,但是這個和張九六比起來,那可是小巫見大巫了。
集賢居的建設可不是一般的建設,在質量上面,沒有一點瑕疵,是以這一次的張九六沖撞,那可是用重傷換來的。順着大窟窿,可以看見外面齊刷刷的站着三排弓箭手,此刻正彎弓搭箭的對着集賢居大廳的正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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