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天雕看見常遇春神色不對,急忙招呼着小喽啰,将阻攔在路上的樹木和死馬,給挪移開去。
那些被窦龍生他們生擒活捉的小喽啰,被釋放之後,自覺的站立在山道的兩旁,目送着前一刻還是肥羊的小商販們,興高采烈的離去。
“老二,這次多虧你,要不然老哥這條命就和這匹馬一樣,落得個無人問津的下場。”撲天雕但見常遇春沒有離開,心裏不要提有多高興了。
前幾天官府派兵圍剿,要不是常遇春突然出現,殺的官兵哭爹喊娘,就恨少生了兩條腿的大敗而回,他撲天雕的人頭早就挂在城牆上面示衆了。
撲天雕知道常遇春大有來頭,是以才将二當家的位置讓出來,這不有了常遇春,短短幾天功夫,附近幾家原本實力相當的山賊,如今全部聽從他撲天雕的号令。
适才顧着小命要緊,如今又擔心常遇春就此離去,怕是那些山賊到時候反水,自己無力應對。
此時常遇春沒有離去,自然高興,但是心情不佳的常遇春,更讓他擔心,有些忐忑的問道:“他們是你的朋友吧,一個個都是了不起的英雄,老哥我就是佩服有本事的人。”
“記住,他們不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兄弟,生死兄弟。”常遇春狠狠的瞪了一眼撲天雕,有些依依不舍的跟在小商販後面,不停的揮手告别。
撲天雕一幹人等,有些不知所措,看到常遇春走,他們就走,常遇春停,他們就停,一直将毛貴他們送出了一線天。
“王老闆,這都走了十裏路了,怎麽還有山賊跟着?”鄭掌櫃發現,離他們半裏路之後,還有一小撮山賊,遙遙的跟在後面。
“我也不知道,要不你我一起問問前面的那位公子,還沒有跟人家道謝呢!”
王老闆拉着鄭掌櫃追上了毛貴的馬車,說明了來意,毛貴請他們到車内說話。
兩人客套了一番,鑽進了車廂,甫一看見橫眉冷眼的續繼祖,着實吓了一跳。這續繼祖身上的殺氣,十分強烈,好在僅僅是瞪了他倆一眼,就閉目養神了,剛剛似乎在警告他們。
“這個……我代表大家夥,特來感謝閣下的援手之德,要不是閣下相助,我們此番必然損失慘重。”王老闆略顯緊張的說道,鄭掌櫃也在一旁,點頭稱謝。
“王老闆客氣了,我可是收了你們的銀子,應該的,應該的嘛!”毛貴擺擺手,這隻是舉手之勞,幸好有這個八面玲珑的王掌櫃,自己本來是向他展示一下實力,爲以後的合作做打算的。
誰料這個閑事插手,居然意外的撞見了失散的常遇春,莫非這王老闆還是一個福星。
“閣下是大人物,小老兒那點銀子見笑了,讓您見笑了。”王老闆雖然不知道毛貴是什麽身份,但是有這麽多實力強橫的屬下,他們拿出二十兩銀子,這不是打人臉嘛!
“王老闆不要客氣,相識就是緣分,不要閣下閣下的這麽叫着,我姓毛,叫一聲毛老弟,我倒覺得托大了。”毛貴誠懇的說道。
“豈敢,豈敢,小老兒高攀不上。”王老闆一個勁的擺手,這件事可使不得,毛貴越是客氣,他越是覺得不應該。
“鄭掌櫃,你是讀書之人,有忘年交這一說吧?”王老闆的腦筋一時轉變不過來,那是一直和販夫走卒打交道,還不能适應。
“是有這麽一說,閣下的胸襟鄭某佩服,佩服之至。”鄭掌櫃倒是神采斐然起來,毛貴折節相交,自然把他們當朋友對待,做生意不就是圖個相識滿天下嘛!
“王老闆,這可是你的不是了,話都說道這份上,要是把你往後面一扔,你和山賊講道理去?”這鄭掌櫃連唬帶勸的說道。
“就是,現在這山賊是将咱們禮送出境,若是我留下你,發生什麽事情,我可就不知道了。”毛貴有些開玩笑的說道,其實從内心來講,毛貴和王老闆他們說話,就像回到了家中,和家人唠家常一樣,倍感親切,而不是整天操心勞碌着。
“閣……毛……毛老弟,我豁出去了。”王老闆依然一番思想鬥争之後,才紅着臉斷斷續續的叫道。
毛貴高聲的應到,将目光又投向了鄭掌櫃,鄭掌櫃倒是大方,整理了一下衣襟,拱手道:“山西大同鄭文星,見過毛兄弟。”
“這個,這個……河南汴梁王六,見過毛老弟。”王老闆這才想起,自己還沒有通報姓名呢!
“毛貴見過王大哥、鄭大哥,今日小弟可是要向兩位大哥,求教發财的門路呢!”毛貴将自己的情況,稍微的介紹了一下。
“這年頭,來錢最快的莫過于私鹽和糧食,不過這私鹽可是要冒着掉腦袋的危險,糧食又都由地方豪強把持。一般的生意,也就是維持個溫飽,有時候還要孝敬黑白兩道,掙點銀子不容易啊!”鄭文星不無感慨的說道。
“毛老弟手下有人,我看做镖局就不錯,一般的镖局哪有毛老弟手下那些人高明,這個生意準行。”王六是有事說事。
他們這麽回答,毛貴知道自己的問題問偏了,教中的兄弟自有大用,本意自己是想要和王**夥幹點什麽。
“兩位老哥,小弟身上還有些浮财,就是想兩位有什麽好的生意要做,我入股,單純入股就行。”牛力士雖然駕着車,但是毛貴他們的對話一字也沒有落下,感情老闆是要真的做老闆了。
“毛老弟,我就是個趕車的,除了趕車啥也不會,趕個幾十輛車都費勁,再多就是養夥計都難。這雜物運輸,山路難行,遠不如船隻好使。”王六說的是實話,毛貴自然知道船隻的好處,不過此時還沒有财力去考慮這方面的問題。
“我就是個替人收購藥材的掌櫃,哪懂什麽生意,這藥材販賣,掙不了幾個大錢。”鄭文星也是一頭霧水,自己哪有做老闆的命。
毛貴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事情和自己心頭的靈光一閃有出入,自己再此之前想到了什麽,隻是最後怎麽演變成這種局面?
毛貴不是沖動之下,和王六、鄭文星相結識,而是感覺這兩人會對自己有大用,隻是此刻沒有理清頭緒而已。
見到毛貴突然沉默不語,王六和鄭文星有些不知所措,還以爲自己說錯了什麽,彼此對視之下,發現沒有說錯話啊!
在商言商,王六和鄭文星突然想到,“無利不起早”,這句話。毛貴想投資,說明他們兩人還有利用價值。但是此時毛貴的反常,說明他們并沒有做到毛貴的預期。
“毛老弟,老哥我就是一個拉車的,除了地方去的多一點,還真沒有什麽本事。”
“是啊,我這收集藥材也是整天外面跑,除了辨别藥材,也就是寫寫畫畫,别的也幹不了啊!”
王六和鄭文星極力爲自己辯解,生怕惹毛了毛貴,随便派個手下,都能把他們給收拾幹淨了。
“對,對,對,就是這個去的地方多了點。”毛貴突然指着王六,一拍大腿說道。
“瞧我這記性,剛剛好說歹說的将常遇春留在的山賊當中,不就是看中了一線天的地勢,讓他積蓄力量嘛!”毛貴深感浙江分舵基地被一鍋端的殘酷現實,就在想,要是他自己,絕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哪怕是固若金湯的地方。其實這天下哪裏有固若金湯的地方,就是軍事重地還不是照樣被人攻破。
常遇春本來以爲毛貴會帶他走,在這落草爲寇,那是被鞑子追殺沒有辦法之下的無奈之舉。可是毛貴将他拉上馬車之後,隻是傳授了一招武功之外,就是讓他安心在此,積攢力量,無論如何都要控制一線天在他的手中。
毛貴當時就有了一個謀劃,直到此刻才串聯起來,頓時思路豁然開朗,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麽。
“老弟也沒有别的想法,就是請兩位老哥,以後在外出之時,将所經過的地方,風土人情等做一個記錄。這算是小弟的一點心意,還請兩位老哥,多多幫襯。”
毛貴将身上的交鈔取出一半,遞給了他們。
“這可使不得,這麽多?”王老闆畢竟是生意人,原本以爲是一點小錢,沒有想到會是二百貫。
這年頭,交鈔雖然老百姓不喜歡用,但是畢竟還是流通的貨币,再貶值還有一半的價值。
一百貫,對于王老闆來說,也是要一兩年的奔波,才可以辛苦賺到的。如今,毛貴就爲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出手如此大方,怕燙手啊!
反倒是鄭掌櫃如有所思的答道:“有些藥材生長在窮山惡水之間,就是羊腸小道也難以尋覓,這些地方老弟也感興趣?”
“隻要是人能到的地方,即使人不能到,相關的訊息也一并留心,我照樣附上酬勞。”到底是識文斷字,鄭文星多少猜測出毛貴這是在收集地理圖志,所謀非小。
見到鄭文星收下了交鈔,王六尴尬的笑了下,也收進了懷中。頓時三人其樂融融的談起各地的見聞和習俗,相處的非常融洽。
“籲籲……老闆,前方有大隊人馬堵住了去路,咱們還闖嗎?”牛力士突然停下,悄聲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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