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貴眼見方國瑛重傷倒地,那一瞬間的喜悅,被自己胸口的傷勢牽動,立馬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這一次兵行險招,可謂九死一生,方家逆龍滄浪訣的滋味可不是那麽好受的。明顯的感到五髒六腑受到了劇烈的震動,好在養生功法被毛貴借勢運用了一點,不然又會和上一次一樣,震動的錯位。
打敗方國瑛,讓他嘗嘗苦頭固然可喜,而最讓毛貴高興的是,養生功法受到外力攻擊自行運轉的路線,是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運轉的,隻是有點困難而已。
此時毛貴真的很羨慕有師傅的徒弟,有人指導那樣會少走多少彎路,就像方家的逆龍滄浪訣經過一代又一代人的摸索和積累,這後輩子孫大樹底下好乘涼,武功修煉起來的速度,遠超常人數倍甚至數十倍。
剛剛那一刹那把握的一絲明悟,沒有時間和機會給毛貴鞏固,巨鲸幫的好漢們已經圍攻上來,若不是要生擒活捉,估計早就被他們亂刀分屍了。
沒有九環蕩魔鍘在手,又承受了方國瑛第六重的逆龍滄浪訣,雖然大部分被毛貴又轉嫁到方國瑛自己的身上,但是還有四成的力道傷到了自己。
有了這四成力道,足夠毛貴喝一壺的,慶幸的是沒有傷及到根本,但是想要閃避眼前的攻擊,除非生出了兩隻翅膀。
“跪下!”
毛貴在遭受了一番痛打之後,被人反剪雙手捆縛,雖然極力反抗,但是那個嚴長老居然會點穴手。毛貴隻感到腿彎一麻,然後膝蓋以下就是失去了知覺,人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跪天跪地跪父母,這一跪讓毛貴對巨鲸幫的一點好感蕩然無存,在方國瑛生死沒有弄清楚之前,有必要搞得如此生死仇敵似得。
此時方國珍正單掌印在方國瑛的後背之上,看他額頭滲出汗珠來看,顯然是用内力幫助方國瑛療傷。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方國珍的身上,隻不過十息時間,方國珍就像是剛從河裏爬出來一樣,渾身濕漉漉的,還冒着熱氣。
“哇,疼死我了——”被方國珍單手扶住身體的方國瑛突然張開口,吐出一口黏稠的血塊,這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見到方國瑛安然無恙,衆人齊齊松了一口氣,尤其是毛貴暗道:“這家夥倒是厲害,看他的樣子也就是受點小傷而已。”
其實毛貴并不知道,方國瑛受到的攻擊其實就是自己力道的一部分力量,屬于同根同源,自然傷害比較低。而方國珍同樣會家傳功法,那麽驅除這一份“外來”力量,亦是輕而易舉。
“三哥,你還好吧……”
“大帥你怎麽了?”
出人意料的是方國瑛救活了,而方國珍卻又出問題了,隻見他臉色煞白,盤腿而坐,似乎在極力的控制自己。
轟隆——
就在這時候,一聲巨響幾乎将大家震動的跌坐地面,明顯的感到地面有搖晃之感。
“這是回回炮,鞑子反撲了!保護大帥!”嚴長老大聲的叫嚷道,在他身後的幾人立刻将方國珍兄弟圍起來。
轟轟——
回回炮就像是長了眼睛似得,距離城主府越來越近,現在巨鲸幫一幹人隻能護住方家兄弟躲避着炮火的襲擊,無暇顧及毛貴的身死。
嘩嘩——
這一次鞑子是鐵了心要方家兄弟的性命,發射的不僅僅是石塊,還有火球,甚至裏面還加入了毒物,嗆得人無法自由呼吸和睜開眼。
毛貴掙紮着想要站起來,但是一連幾次都沒有成功,眼瞅着一簇火焰朝着自己飄落,極力閃躲之下,躲過了身體卻意外的将頭發點燃了。頓時眼前一片火光,火辣辣的疼痛瞬間布滿了臉龐,想要撲滅火焰,可是雙手受縛,怎麽可能?
僅僅是一個下意識的耽擱,不要說頭發了,就是眉毛和睫毛全都化作了灰燼。
“難道就這麽的挂了?”疼痛反使得毛貴的頭腦異常清晰,一個翻滾躲避了一顆石彈,差一點因爲走神被砸死。頭發是易燃,但是總歸數量有限,隻要不把身上的衣服給點着了,最多頭皮受損而已。
急切之間毛貴以頭撞地,以期阻斷頭發和衣服之間的火焰蔓延,幾次撞擊之下頭皮都掉下了一塊,露出鮮紅的血肉,非常的恐怖。
“呃——”
毛貴剛要震落懷中的旋轉飛環,沒有想到脖頸子猛然一緊,整個人的身體被拉的騰空而起,又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被拉着走,頓時背後就是一片血肉模糊,苦不堪言。
“老七,這有一個活口,還是一個被綁的家夥。”一直被拖出了城主府,毛貴才發現偷襲自己的是一個蒙古大漢,正騎着高頭大馬,手中抓着繩索的一端,而另外一端則是緊緊的扣在在他的脖子上。
“五哥,放着方國珍他們不追,你抓個不入流的小角色有什麽用?”迎面而來的同樣是騎着高頭大馬的蒙古漢子,隻是穿着漢人的儒衫,顯得有些英氣逼人。
“打打殺殺自然由老三他們出手,我還是幹我的老本行,我有一種直覺,這個小角色一定有戲。”叫老五的家夥一甩繩索,毛貴一百多斤的大活人,就被他抖動的離地飛起來,朝着馬背上的老七蕩去。
“你啊一來就派活,幸虧這一次正好帶了新配置的毒藥,倒是免去了找藥人的麻煩……”老七哈哈一笑,擡手準備将毛貴接過去。
兩個人使用鞑子語交流,一絲不落的被毛貴聽進去,原來這蒙古大漢一行共有八人,隸屬于某個勢力,老五擅長刑訊逼供,老七是用毒高手。對于沖鋒陷陣的事情,他們不擅長,所以被分配到溫州城處理善後事宜。
老五本着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一句至理名言,所以才出手将毛貴從火場中救下來。看見毛貴被反剪雙手捆縛在地,頓時有了一個好主意,就是要從毛貴的身上打開一個缺口,進一步的了解方國珍及其勢力。這幾年有關方國珍及其勢力巨鲸幫的消息,很少有第一手情報,不是道聽途說就是早已過時,讓他們時常錯失良機。
“五哥你這招軟硬兼施跟誰學的,弟弟我越來越佩服你了!”毛貴身不由己的趴伏在老七的馬背上面,因爲馬鞍邊角的不平整,幾乎頂的毛貴前心貼後背,不能自由呼吸。
“五哥,你是不是搞錯了,這人經脈纖細,顯然武學上面成就有限,這樣的小角色能有什麽情報?”老七單手搭上毛貴的經脈,頓時一股火熱的氣息在毛貴的體内肆無忌憚的遊走。
“這個家夥居然有如此渾厚的内力,比之方國瑛要強上一籌。”這一股火熱的氣息倒是對毛貴的傷勢,有一點恢複作用。
隻是此人不僅是用毒高手,還有如此内功排在第七,那麽其他幾人,尤其是那個專司戰鬥的家夥,豈不是方國珍那個級别的高手?
要麽不出現一出現就是八個,還有大喇嘛贊裏布,還有玄冥二老,簡單的算一算鞑子的一方的高手有很多,這一次方國珍怕是懸了!
“不會不會,這家夥就是一個亡命徒,我看到了他在極端情況下的求生意志,方國珍要麽殺了他,要麽帶他走,不然将是他的一個大麻煩,何樂不爲呢?”老五說的非常的得意,他的這一番解釋确實說的通,對于被遺棄,毛貴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不要說這老七的醫術确實不凡,僅僅利用幾根銀針就緩解了他身上的痛楚,甚至毛貴發現原本幾處自己修煉還沒有打通的地方,居然在對方銀針的幫助下,暢通起來,頓時渾身無比的舒坦。
在給毛貴療傷的時候,老五和老七商量了如何收服毛貴的計劃,可惜不知毛貴聽得懂蒙古語,這下子給了毛貴一線生機。棋子的作用就是有利用價值,是以老五和老七商量對付毛貴,毛貴亦在杜撰所謂的情報,雙方倒是相安無事。
這一次方國珍攻占溫州城,純屬意外,是以面對元軍的反撲幾乎沒有招架之力,就被趕了出去,差一點方家兄弟就成了甕中之鼈。
此刻回到元軍手中的溫州城,已然加大了防禦的力度,到處可見全副武裝的元兵在肅清方家軍的殘留。這些元兵是地地道道的漢人,此刻美其名曰肅清匪患,實際上就是趁機搶奪老百姓的财物,稍有不從就以叛逆論處,就地正法。
“哈哈,這些卑賤的南人就知道窩裏鬥,一點骨氣都沒有,就是養條狗都比他們強。”老五和老七縱馬而行,根本就不顧這些元兵的死活,有幾人閃避不及,直接的被馬蹄踢飛了出去,可是他們敢怒不敢言。
“五哥你這話主人未必愛聽,他可是十分推崇漢人,甚至言行舉止都模仿漢人,更是對朝廷的未來擔憂不已,所以才廣納天下能人異士,以期從源頭上滅殺反抗朝廷的潛在危險。”老七一番分析頭頭是道,聽得毛貴有些毛骨悚然,顯然明教浙江分舵被摧毀,應該就是他們口中主人所爲。
“他們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聖?”毛貴反倒是上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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