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路上遇到打柴的老樵夫,這才借助在他家裏,老樵夫姓馬就老夫妻倆,要是湊合幾頓飯還可以,但是要救醒他們兩人,隻有進城請大夫。
老馬人不錯,不但沒有過問毛貴爲什麽攜帶九環蕩魔鍘,而且還從家裏找出了一張野豬皮,看那野豬皮有些年頭了,怕是老馬家裏唯一值錢的東西。
毛貴将九環蕩魔鍘拆開,取出兩個旋轉飛環揣入懷中,将刀柄放在老馬的柴火裏,一同進城請大夫。
“我再說一遍,出診一律半兩銀子,出城加一倍,要是重症急症再加一倍,要是有個刀傷劍傷五兩銀子起步,看好了,我們五加大師明碼标價,童叟無欺!”一個三十歲的漢子,指着藥堂的公示,搖頭晃腦的讀着。
“沒有銀子啊,早說啊,對不起了您,讓一讓有請下一位!”這個漢子一聽毛貴沒有銀子,頓時笑容消失,看也不看的招呼着後面的人。
“你這是不是藥堂,救死扶傷是不是大夫的本分,要銀子我去籌措給你,好歹把人給救了,再遲就來不及了。”毛貴此刻心急如焚,哪裏顧得了許多,一把就揪住這漢子的衣領質問道。
“小哥使不得,使不得,五加大師可是方圓百裏最有名的神醫,就是達官貴人要見五加大師,也是如此,快放手。”
老馬急匆匆的拉住毛貴的手,更是朝着那漢子作揖道:“孫管事莫怪,年輕人不懂事,家裏親人遭難有點毛躁,我們這就籌錢去,籌錢去。”
毛貴注意到現場的氣氛很詭異,明明這藥堂是霸王條款,沒有一點救死扶傷的醫德。怎麽自己質問幾句,好像自己得罪了他們的老爹老娘一般,一個個怒目相對,更有幾個年輕人挽起袖子,就要教訓毛貴。
看着老馬焦急的連連使眼色,毛貴這才松了手,免得老馬以後難做人。
“老馬,這五加大師到底什麽來頭,居然如此擺譜?”剛一出藥堂,毛貴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小哥,小點聲,在這靜海城,不管是以前的蒙古人,還是現在的方家人,五加大師都是座上賓,就是在民間也有不少人,将他奉若神明。”老馬就是稱贊這五加大師,聲音也是極低,好像犯了什麽忌諱。
“這麽厲害,不會是什麽神棍吧!”毛貴第一感覺這五加大師就是跳大神的神棍,不然爲什麽死盯着銀子不放?
“小哥瞧你這話說的,也就是我聽到了,千萬不要對着外人說道。五加大師怎麽可能是神棍,那可是生死人肉白骨的神醫啊,還時常義診,救活了不知道多少咱們這樣的窮苦人,分文不收。”老馬急忙的捂住毛貴的嘴巴,朝着四周看去,沒有人注意,才低聲的說道。
“分文不收,那這明碼标價又是啥意思?”毛貴被搞糊塗了,這兩句話話不是自相矛盾嘛!
“劫富濟貧!”老馬就像是做賊一樣的四下瞧了瞧,将嘴巴湊近毛貴的耳朵邊,悄聲的說道,說完了還狠狠的吞咽了一大口吐沫,似乎是鼓足了勇氣才說出來。
毛貴現在隻能當這個五加大師是一個怪人,眼下到哪裏去籌措銀兩,身上值錢的也就是旋轉飛環和九環蕩魔鍘了。可這是自己的随身武器,而且别人未必就識貨,換不了幾個大錢,更不用說銀子了。
咣當當——
突然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人群自動的兩側分開,在一陣的鳴鑼身中,數十個赤膊大漢,擡着大小不一的石塊,“嗨喲嗨喲”的走着,後面則是一個個肩扛粗壯木材的軍士,更有一些推着小車帶着工具的各色人等,簇擁而來。
隻見他們在這街道中心寬闊的地方,圈敵打樁搞起搭建來,忙的是不亦樂乎,一點也沒有避開大家夥幹什麽的意思。
“各位靜海的父老鄉親,敝人白有田添爲靜海城方四爺的師爺,今天特奉方太尉的命令,擺擂台以武會友,奉金銀招賢納士!”一個年約五十歲的老者,身穿一襲長衫,倒背着雙手朝着衆人說道。
雖然聲音不是特别的洪亮,但是在場的那麽多人,每一個人都聽的非常清楚,仿佛就在他們的耳邊說起。
毛貴心裏陡然一驚,沒有看出來這個其貌不揚的老者,是個深藏不露的内家高手,這一口氣息可是足夠悠遠的。
呱呱呱——
老者話一說完,頓時就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一些個年輕的後生更是蜂擁着朝着白有田沖過去,口中叫喊着:“我要加入巨鲸幫,我要加入巨鲸幫!”
“鬧了半天這是方國珍在招兵買馬啊!”毛貴算是看出來了,以武會友是假,招兵買馬才是真,看樣子方國珍在這些人心中還是有着一定威望的。
“不着急,不着急,一個一個來,看到了那些石鎖沒有,舉起一百斤者爲合格,安家費白銀一兩,舉起二百斤者安家費五兩,多舉一百斤安家費就漲五兩,就看你有多大的力氣……”白師爺話音未落,人群又騷動起來,一個個就像是打了雞血似的,非常的亢奮。
“唉,要是再年輕二十歲,老頭子我也要掙上個十兩八兩的,還有人管吃管住,多好的差事啊!”老馬比劃着自己有些駝背和瘦弱的身體,感慨了一番,突然想起了什麽朝着毛貴說道:
“小哥,這可是一個好機會啊,這不醫藥費不就是有着落了嗎?”
“這個可以試一試,隻是這個銀兩估摸着還不夠用,我有兩位病人,不但需要醫藥費,還需要掙點營養費,需要的銀兩數目不小啊!”
毛貴一開始聽說,就已經心動了,但是焦大師失血過多,加之年齡偏大,恢複血氣可是需要大補之物。續繼祖雖然年輕力壯,但是傷口感染之後,已經出現敗血的症狀,也是一個棘手的重症,不是三天兩天就可以恢複如初。
“大家不要急,巨鲸幫可不是僅僅招收門人弟子,也誠心相邀各路江湖好漢,奇人異士,隻要你有一技之長,我們都虛席以待,保準讓你高興而來滿意而歸!”這白師爺真是一個鼓動人的好手,毛貴算是又見識了一個有潛質的神棍。
不再去聽他那誘人的承諾啥的,現在就是滿嘴放炮,殊不知方國珍正在和元廷開戰,到時候死多人誰知道,人命如草介,能出這麽多銀子,方國珍還算是厚道的了。
毛貴看着公布出來的招賢納士具體目錄,看得出這個才是真正的關鍵之處,已經不是一個幫派的招新了,而是具備官府的雛形了。
其中醫師和鐵匠成爲最受歡迎的香饽饽,安家費都是五十兩起步,足以讓普通的五口之家生活上好幾年。而秀才賬房先生這類人也是大受歡迎,畢竟識文斷字明曉算術的,還是少之又少,也有二十兩的安家費。
毛貴也就是水性好,這個對于巨鲸幫來說,算不上一技之長,隻能是基本功。臂力強但是不會彎弓射箭,充其量當個盾牌兵,銀子少的可憐。
唯一有大把銀子可賺的也就是打敗守擂的擂主,不管你事後是否加入巨鲸幫,一概是百兩紋銀贈送。
“就選這個了!”
毛貴一擡手,就摘下了一個守擂擂主的号牌,此時擂台還沒有完全的搭建好,倒是讓白師爺對于毛貴有了一絲輕視,說到底一個如此年輕的少年,妄圖挑戰方四爺手下的八大金剛,豈不是自讨沒趣。
随着養生功法的進步,毛貴在判斷對方的實力強弱上面,也有了一絲自己的心得體會。之所以挑選七号擂主,是因爲此人長的人高馬大,相對的可能在靈活性上不強,但是要比拼力量,毛貴自認還是有着比較大的優勢。
“耿老七,想不到守擂的頭籌被你得到,不過這個挑戰的小家夥禁得起你的三拳兩腳嗎?”其他幾人原本羨慕七号擂主,但是當看清是個毛頭小子時,一個個對着七号擂主打趣起來,顯然認爲欺負一個少年郎,有些勝之不武。
“去吧,也不要等正式擂台了,記住點到爲止,讓他知難而退就行,莫要讓人笑話咱們巨鲸幫的以大欺小,墜了幫主的名頭。”白師爺朝着耿老七點點頭,該做的江湖規矩那可不能少。
“巨鲸幫護法耿靜風,請賜教!”耿老七從端坐的座椅上飛身而起,落在毛貴的跟前,右手背後,左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耿靜風這一手十分的漂亮,既展示了自己的實力,又給足了毛貴的面子。畢竟巨鲸幫的護法,在江湖也是響當當的名号,能夠對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年後生,做到這一步,不愧是巨鲸幫的高手,胸襟氣度果然是大家風範。
耿靜風看似随意的一站,其實是進可攻退可守,雙手之間随時可以轉換,而他那把随身攜帶的樸刀,更是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顯然耿靜風是一個獅子搏兔的個性。
但是毛貴沒有任何的動作,僅僅是閉上了眼睛,就不再動彈,好像不是他挑戰耿靜風似的,完全的成了一個局外人。
衆人紛紛猜測毛貴的舉動,是膽怯的不知所措,還是狂妄到要耿靜風先行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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