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個時辰之後,焦大師才悠悠的醒轉過來,拿過毛貴準備好的幹糧和清水,墊上了幾口,這才回複了些許的精神。
“唉,老了不中用了,我睡了多長時間?”焦大師想要自己坐起來,卻無力支撐,複又躺了回去。
“焦大師您不要動,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我就成,您啊才休息了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嗎,還真能睡,續繼祖怎麽樣了?”焦大師似乎覺得自己睡得有些長,同時還不忘惦記續繼祖的傷勢。
“焦大師,晚輩好着呢……咳咳……”毛貴尚沒有回答,倒是續繼祖接去了話茬,看得出是不想讓焦大師擔心他,但是内傷哪裏能那麽快的好。
對于續繼祖能夠醒轉,毛貴自然高興,但是如今焦大師和續繼祖,都需要專業的大夫治療,不然拖得久了,估計傷勢會有反複。
“繼祖啊,安心療傷,不要挂念我,老頭子我還死不了。那個,毛副舵主,外面的情形如何?”焦大師低聲安慰續繼祖,道同時向毛貴了解外面的情況。
要說這鍛造基地設計的還真是巧妙,在活動的牆壁之上,毛貴發現了一個孔洞,可以看清楚外面的東西。
“昨天下午鞑子破開了藏寶室大門,擄走了所有的财物,也發現了這處鍛造基地,好在他們沒有辦法打開,就匆匆離去了。我估計鞑子是着急去分贓,沒有看得上這裏的破銅爛鐵。”那麽一大筆金銀白白便宜了鞑子,毛貴倒是希望鞑子來個窩裏鬥,死光了才好。
“哼,這些浮财讓他們先保管今天,到時候要連本帶利的拿回來,隻要人還在,就有翻身的機會。”焦大師此刻一點都不像是制造兵器的匠師,也有一點神棍的潛質,将毛貴和續繼祖低落的情緒調動起來。
“對了焦大師,本舵是不是還有另外的秘密住所,前天夜裏城西發生了一場大戰,死了不少鞑子兵,不然我也沖不進來。”毛貴内心還在擔憂周子旺的安危,希望有人接應他。
“嗯,那是郭堂主的人馬,也是本舵最爲核心的力量,雖然隻有八百人,但是按照孟家軍的訓練之法,就是面對鞑子騎兵,也有一拼之力!”提到這支人馬,焦大師贊不絕口,整個人都變得精神起來。
“瞧我這記性,你不是孟法王的關門弟子嘛!這孟家軍的訓練之法,就是孟法王家傳下來的,着實厲害,可惜無法大規模推廣,不然有一萬孟家軍在,敢叫浙江行省變了天!”焦大師不是沖動的人,說話自然有根有據,是以讓毛貴心中充滿了向往,要看一看孟家軍的厲害。
轟——
相談正歡的毛貴和焦大師,突然被劇烈的震動所打斷,隻見鍛造基地上面不斷的掉落泥土和沙石,隐隐有幾道裂痕悄然出現。
“不好,這是鞑子的回回炮,還有?炮,到底是哪個王八羔子跟老子過不去?”焦大師見多識廣,聽聲音就辨别出對方的攻擊手段,顯然事情超出了他的預計。
毛貴通過孔洞,大緻看清了這是對方的部署,原來那就是回回炮,至少有十幾架。
“原來是他!”看着回回炮旁邊?站立的身影?,不是那個有心計的千戶還能是誰?
“是鎮戍軍的人馬,難道他們打敗了郭堂主他們,不然怎麽會有閑情逸緻來挖掘密室?”
對于毛貴的猜測,焦大師也不好回答,隻是催促毛貴收拾那些設計的圖紙,足足裝滿了兩個大箱子,其餘的東西,被焦大師引出熔爐的火焰付之一炬。
“既然帶不走,焉能便宜了鞑子,隻要圖紙在,早晚老子造出兵器殺他個人仰馬翻。”焦大師即是寬慰毛貴和續繼祖,更是在寬慰自己,這是可是他的命根子。
可是作爲教中的老人,他知道自己可以死,但是這些明教傳承下來的鍛造技術卻不能就此失傳。
毛貴此時身後背着一個大箱子,雙手握住九環蕩魔鍘在地下開辟一條通道,但是因爲積水較多,非常的濘淖,幾乎每前進一步,都要花費很大的力氣。
另外一個焦大師自己背着,續繼祖攙扶着焦大師,兩人跟在毛貴身後亦步亦趨,他們因爲傷勢,同樣的是步履維艱。
“唉,沒有想到我焦霆打造的神兵利器,第一次使用居然是用來挖掘地道,不過看來效果不錯。”焦大師有些自嘲道。
“焦大師,前面滲水了,是不是你說的地下河到了?”毛貴再一次的攪動九環蕩魔鍘,卻發現一股拇指粗的水柱流出來,不由的出聲詢問道。
當初在這裏選擇建造鑄造基地的時候,就是因爲有地下河水可以利用,根據勘測結果,地下河與慶元城過境入海的中心河是互通有無的。
說白了地下河就是一條天然的水下密道,足以讓他們順着河流逃跑,就是出城亦是比較的方便。
“噢,大家掩住口鼻,我喊一二三,憋氣沖過去。”焦大師來到毛貴所指的地方,看了一下吩咐道。
“一二三……”
在焦大師喊一的時候,毛貴攪動了一下九環蕩魔鍘,頓時一股巨大的沖擊之力撲面而來。
毛貴手持着九環蕩魔鍘擋在最前面,借助刀的重量才勉強沒有被沖走。但是要照顧到身後的焦大師和續繼祖,那麽就不能退後卸掉沖擊之力,如此一來,毛貴的身體要承受多大的壓力,可想而知。
足足八息時間,毛貴才感到身體又受到自己的支配,但是全身都感到酸痛,而喉嚨裏面更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嗆滿了鮮血,現在才有機會吐出來。
“往東遊走,再有半裏路,就是護城河,過了護城河咱們就自由了。”焦大師從水中冒出頭,四下一打量,就分清了如今處在的方位。
三人借助着水勢,倒是比較輕便的帶着東西前行。隻是在護城河經過慶元城城門口的時候,三人水底裏面潛行的一段距離。
這個對于毛貴來說輕而易舉,焦大師内力深厚,勉強也可以,就是續繼祖有些麻煩,他是地地道道的北方漢子,有點水性已經不錯了,但是潛行的話夠嗆,而且還是帶傷之身。
毛貴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托過了護城河,差一點就被巡城的元兵發現。
出了慶元城流往大海的支流就多了起來,在焦大師的指點下,三人順着左邊的一條支流一路遊走,?這條河流通往被方國珍控制的靜海城,算是眼下比較安全的一個落腳點。
正當三人找到一處穩妥的地方上岸,就聽見一陣緊鑼密鼓的敲打聲響起,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張皇失措的從一棵樹上滑下來,眨眼就跑沒有了人影。
“這是村民防止海盜的警戒措施,十裏八鄉都是如此,估計村民把我們當成了海盜,還是快點離開爲妙。”
不消焦大師多解釋,毛貴也感到了氣氛的異常,遙遙就聽見一陣嘈雜的聲音,看情形是有不少人沖着他們而來。
面對鞑子大戰之下,尚可以全身而退,要是被村民當做海盜打死?那可真是無處申冤了。
不得已三人再次的回到河水裏,借助着河裏的雜物掩護,朝着大海方向遊動。
隻是不知道是不是他們走黴運?,四面八方湧來的村民一直就跟着他們,不停的朝着他們丢棄着亂七八糟的東西。
更是有人操舟劃船追上來,大有生擒活捉他們的意思。
“你們搞錯了,我們不是海盜,我們都是好人。”毛貴向着岸上的村民解釋,但是迎來的是更多東西的打砸。
毛貴豈是吃容易虧的主,要不是爲了焦大師和續繼祖的身體健康,早就揍這一幫無知的村民。
眼見對方得寸進尺,打砸的東西中更是有磚塊瓦砺,焦大師和續繼祖已經被砸中了幾次,滴滴血迹落在河裏。
毛貴就是再好的脾氣,此刻也忍耐不住如此憋屈的挑釁,抄起對方扔過來的一個老樹根,往身後追得最快的船上反擊過去。
老樹根比較的沉,當有三五十斤之重,被毛貴這麽一甩,頓時就像是一個大石頭,将船闆砸出一個大窟窿。
毛貴這一手,頓時讓船上岸上的人,啞然失色,一時之間就連那要沉的船,也不敢去救應。
果然還是拳頭硬才是硬道理,經過毛貴這麽一手恐吓,再也沒有村民敢追上來,三人這才朝着靜海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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