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們的眼神,毛貴仿佛就見到了臨終前的老水手 恨自己無能救不了他。
如今相同的一幕再一次的出現,毛貴的情緒瞬間被悲憤所籠罩,狂奔的身形随手抓起倒斃路邊的屍體、武器、雜物等,一股腦的朝着阻擊的鞑子兵而去。
進入養生功法第四層,毛貴手臂的力量又有所進步,如今暴怒之下,三十步距離扔出的東西,具有着極大的殺傷力,瞬間鞑子兵的隊形,被砸出了一個缺口,給了周小姐他們一個突圍而出的機會。
毛貴的出現讓阻擊的鞑子兵倍感侮辱,立馬就分出幾個人,踩着一種詭異的步伐,貼身緊靠,這完全是一副有别于中原武術的功法。
雖然模樣有點怪異,但是速度和力道卻是異常的強大,幾乎将毛貴的前進之勢生生的打斷。
“滾開!”
毛貴深知分秒必争有多麽重要,渾然不顧正面一人揮舞的樸刀,左臂格擋,右拳直沖對方的腦門。
嗤——
對方見毛貴以血肉之軀,硬抗兵刃之鋒利,頓時心頭大喜,這一刀下去,起碼毛貴這條左手臂是保不住了。
可惜他高興的太早,在樸刀砍向毛貴的同時,卻忽略了毛貴的反擊。
或許是他不認爲毛貴的拳頭可以快過他的樸刀,在猙獰的笑意中,悲催的發現,一個碩大的拳頭已經印上了鼻梁。
噗嗤——
隻見一顆大好頭顱在毛貴的一擊之下,居然像西瓜一樣,被重拳砸了個稀巴爛。
紅色的鮮血和白色的**濺滿毛貴一臉,仿佛從地獄跑出來的惡魔,充滿了殘暴的氣息,是要将眼前的一切,通通的毀滅。
樸刀僅僅劃破毛貴的皮膚,就因爲主人突然的死亡,從而失去力道掉落在地。
哎呦——
勇往直前的毛貴哪裏會讓無頭屍體阻攔自己的去路,擡起一腳就将屍體狠狠的踹出去。因爲力道之強,以至于無頭屍體落向前方的人群中時,已經斷成了兩截,腸子内髒散落一地。
饒是這些元兵見慣了殺戮,此刻也是忍不住兔死狐悲,尤其是此時毛貴的瘋狂,讓他們一個個有了未戰先怵的陰影,誰也不敢阻攔在毛貴前進的道路上。
“放箭,快放箭射死他……”當毛貴經過他們身旁,一個牌子頭才恍然想起應該反擊,當即吩咐左右道。
“就你聒噪!”毛貴單手甩出路上撿起的一把樸刀,把此人活生生的釘在旁邊的院牆之上,因爲沒有死透,凄慘的叫着,讓這血腥的夜晚,顯得更加的瘋狂。
“周小姐,常遇春,這邊……”看着紛紛閃避的元兵,毛貴也無心找他們的晦氣,朝着周小姐一行揮起手來。
“聽聲音好像是毛大哥,怎麽那麽厲害?”周小姐他們早就在缺口打開的時候注意到,外面有人接應。
隻是沒有想到接應的人是毛貴,而且隻有他一人。一開始因爲有人接應,尚可鼓起勇氣拼殺,但是當看清是援兵隻有一人時,情緒瞬間掉入谷底。不過接下來毛貴神勇的表現又重新燃燒起他們的希望,心裏紛紛猜測是教中的哪一位高手前來救援。
行進中一拳打爆頭顱,一腳踢斷屍體,不借助兵刃做到這一點,那需要多大的力量?
到頭來卻發現如此神勇的人,不是本教的哪位高手,也不是聞名江湖的好漢,反而幾天前還是元廷階下囚,等候大家營救的鄉村少年毛貴。
“怎麽都愣着,快逃啊!”毛貴眼見周小姐幾人有點傻愣的模樣,當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渾然不知就是因爲他,讓衆人陷入了錯愕之中。
嗖嗖——
有了毛貴帶頭,阻攔的鞑子兵紛紛避讓,但是兩側包抄的弓箭手卻沒有停息,不時的弓弦響動,亦有明教之人,倒在了突圍的路上。
“哈哈,殺得好,讓你們見識見識本教的無上絕學。”
就在毛貴他們沖出包圍圈的同時,原本斷後阻攔弓箭手的章長老,此刻突然一個縱躍,已經挺立在街道的另外一邊。
踏踏踏——
沉悶的馬蹄聲在衆人的耳朵中響起,隻覺得大地都爲之顫抖,原本就不怎麽結實的房屋,立刻在震動之中,露出了大小不一的裂痕。
清一色的黑色鐵騎,不同于上一次見到的騎兵,眼前之人連同戰馬都被黑色的鐵甲包裹在一起,仿佛從遠古帝王墳墓當中覺醒的戰魂。
唰唰——
一道道雪白蹭亮的寒光,緩慢的從一個個騎兵手中亮出來,這不是光,而是刀,殺人的刀,無情殺戮的斬馬刀。随着斬馬刀高高的揚起,一股沖天的殺氣瞬間彌漫開來,似乎就像是寒冬臘月驟然降臨,讓人不寒而栗。
周小姐等人早就在無形的壓力之下敗下陣來,顯然對方這是百戰之兵,單憑體内的殺氣,就有如此的氣勢。
毛貴稍微好一點,要不是及時運轉養生功法,絕不僅僅是呼吸急促這麽簡單。殺氣甫一臨身,渾身僵硬的情形,就無法在轉眼之間消除。
隻有經曆過死亡的人,才可以坦然面對,周小姐幾人能夠堅持不倒,已經是不錯的了。錯過今日,一旦他們恢複了信心,那麽将是一筆寶貴的無形财産。
“走左邊!”不知道何時,章長老已經沖到了左側的房頂之上,身旁躺滿了鞑子兵弓箭手的屍體。
有了逃生的希望,毛貴等人不禁信心大增,隻是身後的周小姐不知道是力竭還是吓傻了,居然紋絲未動,停留在街道中央。
鞑子兵顯然發現了章長老打開了一個缺口,頓時騎兵一夾馬肚子,呼啦呼啦的沖鋒起來。
“我的小姑奶奶,你倒是走啊!”急得毛貴又等人回頭去拉她,隻是周小姐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哭泣道:“我爹還沒有出來 我要救我爹,我要救我爹……”
也不知道周小姐哪裏來的力氣,毛貴愣是沒有拉不動她,情急之下,一把就抱起她,撒開腿腳往左側跑。
周小姐哪裏會乖乖聽話,又是打又是抓,頓時毛貴原本就破爛不堪的衣服,被撕扯的所剩無幾,露出壯碩的身體。
蒙古騎兵距離他們不過五十步的距離,可以說 一個沖鋒就足以将他們碾碎。
事實也确實如此,一道寒光陡然出現在毛貴的身旁,要是他閃避,那麽周小姐必将暴露在敵人的斬馬刀之下。
危急時刻,毛貴隻能将勁道灌注右臂,搶先展開攻擊 ,有了前一次擊殺的經驗,速度一旦快起來,往往會改變很多事情。
毛貴的算盤很簡單,就是抱着以快打慢,先一步擊中敵人,讓敵人的攻擊自動的停止或改變方向。
噗嗤——
斬馬刀深深的砍入毛貴的血肉之中,痛入心扉,可以感知已經傷到了骨頭。
而毛貴攻出的一拳卻意外的落空了,根本就沒有碰到這個騎兵分毫,原來對方僅僅是一提缰繩,戰馬前蹄高高揚起,十分不屑的躲避開去。
一招走錯,滿盤皆輸。此時毛貴就陷入這樣的困境之中,可以清晰的看清蒙古騎兵臉上的每一處細微的動作。
對方似乎有些驚訝,這一刀居然沒有砍斷毛貴的手臂。偏偏毛貴被他的斬馬刀帶起,右腳在地上一跺,整個人騰空而起,橫甩一拳直接敲在對方的頭盔之上。
這一拳頓時讓毛貴的右手皮開肉綻,微微顫動的手臂足以說明,受到的反震之力有多大。
對方的情況有些怪異,半邊頭盔已經凹了進去,整個人端坐在馬背上一動不動,除了口鼻有點溢血之外,仿佛睡着了一般。
同樣的情況不止這一個人,還有前兩排的其他幾個騎兵,都十分古怪的端坐着。在後進的騎兵沖撞之下,一個個跌下戰馬被踩踏成一地的血肉。
“那是什麽?”
突然幾個不起眼的紅斑,引起了毛貴的注意,原來是一個個被擊出胸腔的心髒,跌落在地上,依然強勁有力的跳動。
“這是章長老的奪命催心掌,隻要被掌風掃到,非死即傷。”常遇春幾人也折了回來,正手忙腳亂的擡起周小姐。
擡頭一看,不知道何時章長老已經殺入了騎兵隊伍當中,随着他身形的晃動,整個騎兵沖鋒的勢頭被生生打斷。
“快走啊!”章長老回頭招呼他們,卻被鞑子兵搶瞅準機會,在他的後背之上,重重的砍上一刀。雖然此人被章長老一掌拍死,但是章長老的攻擊勢頭被打斷,頓時因爲傷勢和氣勢的衰竭,章長老陷入了苦戰之中。
“一隊圍攻,二隊放箭,三隊追殺漏之魚。”就在毛貴擔憂章長老的安危之時,對方騎兵當中突然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瞬間就重組了騎兵的陣型,一分爲二的展開攻擊。
“打暈他,快走!”毛貴忍住救援章長老的沖動,咬牙吩咐常遇春照顧周小姐。在這關鍵時候,必須當機立斷,不然章長老的努力就會付之東流。
若是章長老要自行退走,這些鞑子兵根本不可能追的到,是他們連累的章長老。
常遇春等人回頭看向章長老,眼淚直流,但是在毛貴堅持下,沖向了左街的缺口,身後遙遙傳來章長老的哈哈大笑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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