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2章 養兵千日

曾經的精神小夥陳彪,如今也是年過三十,成熟穩重了許多,藍道的純手藝方面也是愈加的爐火純青。

在松江,有着魏總的照拂,他的小日子也過得格外舒坦,将一個老式的商場頂樓五樓,整租下來,自建了一個直達的電梯,單獨走一個商場角落臨街的門,可以确保二十四小時的營業。

門口一側,就是商場旁邊的停車區域,白天可能難一些,晚上很容易找到車位。

整個五樓,重新裝修,商場的格局立柱少,以台球會所的名義,邊緣區域的多個房間,一個個單獨的棋牌室。在網吧日漸沒落的當下,在遊戲廳水果機被禁止的環境中,台球不再是被抗拒的娛樂項目,而是成爲了一項體育運動,加上有麻将托着,生意非常不錯,幾乎是二十四小時,都在營業。

陳彪的師父于雙喜,那是藍道裏的老炮兒,混迹多年,年紀大了,如今拿着一些幹股,平日裏給徒弟守着這攤買賣,裏面有幾個大的包房,一些紙牌玩的比較大的,他也負責給看着點,避免出現一些同道中人的出現,更怕出現一些手藝不精還非要來顯擺一二的人。

陳彪結了婚,買了車,人也胖了有二十斤,生活好了,手上的活兒一直沒落下,一些藍道上慣用的套路和伎倆,他也始終跟上了形式。

自己到是不出去搞事情了,但他心裏一直留了一個念想,那就是自己這點能耐,說不準什麽時候魏總能用得到,一旦他用到自己,絕對不能拉跨。

爲此,他甚至還小範圍的出資養了幾個徒弟,偶爾讓師父于雙喜帶着他們出去跑一趟,到某個區域,‘工作’一段時間。

于雙喜已經不出手,他是拉關系的,以前的一些朋友,幫着找活兒,這幫弟子過去,如同香江影視劇裏那樣,各司其職,也算是一門傳承多年的行當。

陳彪一直以來給自己留下那點念想,應驗了。

他們這幫人去香江,算是出遠門了,好在如今的香江,因爲旅遊業的發達,大街上看到一些說普通話的人,不會有人覺得有距離感。

正常情況下,這樣的行當猛龍過江,下場都會很慘,不是技術不行,不是手段不行,是很難被信任,一定會被排斥,你無法參加真正的大局,自然也就赢不到錢。

陳彪心裏也是一點把握沒有,親自帶隊,且跟師父二人一起出馬,帶了兩個最機靈的徒弟。

不是技術最好的徒弟,是最機靈的。

魏總的事,陳彪肯定是要親自出馬,而于雙喜經驗老到,遇到一些事情可以參謀一二,在特定場合需要打配合的時候,師徒倆多年默契,能夠更沒有痕迹的進行配合。

唯一讓他們還有些信心的是,于雙喜早年間在南邊混過幾年,能說一口還算流利的粵語,陳彪剛開始入行的時候,也跟着師父南下過幾回,隻要不是太複雜的,他都聽得懂,也能說一些日常用語對話。

沒有這個,就算是李豐收親自坐鎮,他們也沒有把握過來在這邊搞事情。

在香江,同行太多,很多套路甚至于技巧還是這邊向北傳遞,來的時候,多多少少陳彪是有些忐忑,不是怕自己出現意外,是怕無法完成來自魏總的囑托。

真正到了之後才發現,考慮的有些多餘了,李豐收充分發揮了魏總有錢能使鬼推磨的模式,在經過一些特殊渠道認識了一些人之後,這段時間循序漸進,在那兩個狗東西經曆了大起大落之後。

酒精麻醉,聲色犬馬,醉生夢死,如夢如幻……

人在頹廢的時候,特别容易陷入到一些不好的習慣和行爲之中。香江很大,香江也很小,人情這東西說深厚也深厚,說淡薄也淡薄,看價值幾何。

在這方面,李豐收非常有經驗,在外面混迹多年,國内外各色各樣的生活都體驗過,不然也不會返回到自己喜歡的冰天雪地大東北。

在香江這樣的繁華大都市,他也用經驗保留着一些東西,利用經驗,接觸到了一些人,進而接觸到了那兩條狗,當他們已經被外界輿論和未來人生迷茫給弄得心煩意亂時。

先是酒精,再是美女,最後是如夢似幻的品味,各種爲了刺激到神經的體驗,先是在值得信任的小範圍,慢慢的沒有出事就不在去在意。以往找刺激都是在熟門熟路的地方,去面對熟門熟路的人,當他們感受到了世态炎涼之後,反倒有意識的刻意回避一些熟人。

李豐收是在這邊盯着,循序漸進的布好局,這才讓陳彪帶着人過來,身份也很簡單,在内地欺騙了一些腦子不夠用之人,賺取了大筆的金錢,跑到香江來避難。

有錢人避難,也是要潇灑的。

陳彪這兩年身材發福,臉蛋子上的肉都撐起來,戴上一副金絲邊眼鏡,将模仿敗類的暴發戶形象,展現的淋漓盡緻。

要說刺激,女人和酒,都隻能是低一等的,最高那兩位之中,另一個容易毀掉一切,到是玩玩牌之類的,風險系數沒有那麽高。

坐船去那邊玩,最近是不可能了,本就是一張公衆認知的臉,最近名氣更大了,整天被人在網絡上進行來回的鞭撻,心态其實早就崩了,一直在堅持硬挺着而已。

身邊的人也勸過他們最近要低調,最好不出門,他們也是這樣想的,一天兩天行,時間長了,真心扛不住,在家裏喝酒、頹廢,不敢開電視電腦,不敢去上網,不敢這樣也不敢那樣,眼看着人家連曼聯俱樂部都收購了,這邊想要去寶島混口飯吃的路又遲遲沒有動靜。

人一頹,能不廢嗎?

生活裏沒好事,旁邊再沒個好人,小小架一下,狗黃自诩認識幾個江湖上的朋友,出來玩也不介意,不怕遇到一些坑他的情況。

整天喝酒也沒意思,最近這德州撲克非常有意思,已經超越了很多原本香江熱門的紙牌玩法。

需要人多啊,湊上十個八個人,玩起來才有意思,荷官都是專門請過來的,局子也是要有擔保的,不然根本沒辦法玩。

陳彪也會,很精通,但在這樣的局上面,動手腳是不可能,好在作爲一個藍道高手,統計學概率學雖說不懂,實際應用的水平很好,且在荷官洗牌的時候,他雖說做不到影視劇中那些高手記牌水平,幾張還是可以的。

用處不大,但偶爾某一把,就像是他用手指在紙牌上做的一點看似正常磨損痕迹,隻要一把,足夠了。

玩上十幾把或是幾把牌,撲克牌會換成新的,所以動一些小的手腳,多數都是無用功,基本上陳彪完全是在以技術玩牌,在這種狀态下,加上洗牌時被他盯上的三五張牌大體位置,做了一點點記号的牌。

都加起來,增加了他的概率。

關鍵是底氣足,錢多,且不怕輸,現在是釣魚階段,老闆要的東西不是赢對方,是要讓對方徹底陷入深淵,前期釣魚的鈎子就要下的深一些狠一些。

财大氣粗,玩的還好,先期将一些習慣鋪墊下去,讓一些所謂高手覺得這家夥可能有問題,盯着他,結果是陳彪連着輸,十萬塊錢買入,沒一會兒,輸沒了,再買,輸沒了,再買。

一直輸錢,連着輸了幾天,其中隻赢了一天,那些盯着他的人不盯着了。

在這期間,狗黃玩上瘾了,這德州撲克的鬥智鬥勇,能讓頹廢的人重新煥發生機,且這上面的刺激ALL IN,那也能讓人腎上腺素爆棚。

狗黃把浩子杜也找來了,于雙喜也趁機上了桌,他僞裝的是一個在香江生活了很久的人,陳彪一個徒弟則是來這邊做生意的北方人。

三個人,針鋒相對,互有輸赢,在牌桌上一來二去,這玩了十幾天,總的來說,于雙喜赢了一些,陳彪是輸輸赢赢,但輸的時候很大,一看就是那種入了套就出不來的人,一旦輸紅眼肯定會不顧一切,最近幾天,幾次張羅‘買入’的錢漲一漲,十萬塊沒意思,三十萬或是五十萬。

陳彪比較高調,他的背景也被調查了出來,原來是北邊來的職業騙子,怪不得對輸赢不在乎,人家在北邊騙了那麽多錢,如果不是爲了低調一點,可能直接坐船去隔壁那座職業博彩的城市了。

“這誰啊,我不跟陌生人玩。”

當陳彪的徒弟第一次上場時,沒用别人謹慎,陳彪先來勁了,反對陌生人入場。

這一次陳彪和于雙喜設計了一大套的策略,并且是随時調整,跟以往怕魚餌被吞掉的擔憂,這一次完全撒開了手,後面還有李豐收給托底,他們隻負責玩就可以。

有幾天時間,三人全都是不扮演了,直接化身成爲正兒八經的玩家,全身心投入到玩的狀态之中。

越是高手,越難真正進入玩家的狀态。

而在十幾天後,陳彪和于雙喜發現,自己等人和二狗一樣,成爲魚了。桌上多了兩個‘職業玩家’,好在這遊戲很難作弊,對方是一種非常簡單有效的地頭蛇方針。

玩家任何一個,都可以要求廢牌,一次買入扣兩千,且在過程中還會有籌碼小費,赢高興,給荷官吃喜,也是在給自己積攢運氣。

當這兩個家夥想要動手腳的時候,換了牌,赢了這把,另一個馬上要求換牌,這時候荷官就會将撲克牌直接塞入一旁的攪碎裝置裏,确保除了拆封的撲克牌,這張桌上不存在别的撲克牌。

按照陳彪的經驗,肯定還有保潔人員是他們的人,收走垃圾,天衣無縫,隻要動手腳的人不在現場被抓包,那就沒問題。

私下裏的局,也不可能如同職業玩家那樣,牌幾乎都是手擋着看一點,牌不離桌也不入手。私下裏的局,大家随便,有時候一些人還會往回撈的手勢,來确保别人看不到他的牌,自己撈到懷裏的位置,甚至以桌子擋着别人的視線去看牌,會被荷官警告,但隻要桌上的人不去質疑,荷官也不會多說什麽。

屋内空調,穿着西服和長袖的玩家很多,半袖的也有。

職業玩家最穩妥的當然是‘水雲袖’,手快的,袖子裏的牌跟手裏的牌進行更換,不管是一張還是兩張,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當成魚,讓人吃了幾場,‘買入’級别到了五十萬,狗黃和耗子杜目前以這爲樂。

場子裏最好的一個房間,不僅兩個荷官輪番上陣,吃喝服務檔次都上來了,屋内也多了兩名安保人員,專業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兩位是懂行的。

屋内還有監控,還有人,再動手腳,一旦被抓到,切莫小看現在的香江江湖人士,說直接沉海有些過,但卸你手臂手指之類的,可要比内地狠得多。

畢竟,地方小,更要口碑,如果被人知道這裏讓人出千,結果出千的人還沒事,那以後這檔口也别開了。

從正月到二月,再到三月,魏濤那邊曼聯俱樂部的收購都完成了,橫跨一個多月的局,才開始漸漸收網。

陳彪跟耗子杜混成了朋友,兩人早在十幾天前,赢錢了一起嗨皮,輸錢了也一起喝酒。如果不是怕驚了對方,按照以前的套路,陳彪帶着對方去别的地方旅遊,去朋友的地方繼續玩,那才是深坑。

在這沒有,就在這個局,大家一起玩了一個月,已經沒有工作,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貓牙不斷宣傳,不斷将新聞熱度保持,兩個狗東西聯系大不列颠,沒人搭理他們。

研究想要去寶島那邊工作,也是一步一個坎兒,對方到是膽子大願意收留,也有項目給他們開工,但那抽成是他們難以接受的,無法想象的數額,等于他們成了打工仔。

内心苦悶,每天玩牌,玩牌的時候喝酒,牌友加酒友的陳彪。

于雙喜則像是一個老狐狸,不過在找女孩子這件事上,他倒是總在暗示二狗,你們是演員也不用怕,我這邊的路子,保證安全,不會多言多語。

至于陳彪的徒弟,則成了一個凱子,比陳彪輸的還多,據說連做生意的本錢都給砸進去了,好幾次都是他張羅着自己被坑,有人出千,欺負他一個外地人,然後場子爲了自證清白,徹查,更加嚴苛的審查。

之前來下鈎子的人不敢來了,玩了一個月,結果這張VIP桌,陳彪、于雙喜和他徒弟,包括二狗和一男一女,他們七個人成爲了‘知根知底’的牌友。

輸赢都幾百萬了,那北邊來的小子輸紅眼了,工廠的貨款也給拿來了,從三天來一次,到現在直接紮在了香江,大家都說,這家夥已經輸的沒有退路了,看他的樣子,一旦被抓到,那金額足以讓他下輩子都脫離不開牢獄之災。

在這裏,誰會管你什麽身份,誰會在意你的未來,到是陳彪憨厚老實,還提醒規勸了一句:“兄弟,我們都是内地來的,我有過一任女朋友就是你們東北的。多說一句,你沒必要這個樣子,到時候回不了頭的。”

陳彪徒弟很機靈,那反應絕對是表演專業欠他一個招生名額,紅着眼,臉上皮膚油膩,笑容不變,一副根本不在意的模樣:“兄弟,既然在東北待過,該知道,什麽時候要閉嘴。”

陳彪攤手,笑着示意自己多言了,随後跟一邊的耗子杜,端起酒杯碰了一下,再不看徒弟一眼。

一個憨厚老實,跟耗子杜成爲了朋友。

一個老奸巨猾,猥瑣的精明老頭,有錢歸有錢,在牌桌上那叫一個算計,如果不是錢足,如果不是牌桌上需要牌搭子,對于動不動喜歡全壓的陳彪和狗黃,很是不願意跟這樣的人玩。

一個輸紅眼的挪用工廠資金的瘋狗,每天都在這,也不回家,也沒家,場子還給提供住的地方,還給他買了兩套運動服,要不然這家夥睜眼就玩牌,牌局散了就睡覺,這邊沒玩盡興,到外面散台,二十一點、骰子什麽都玩,總之是困到不行才去睡。

一個多月的時間,鈎子下的很深了,狗黃和耗子杜對他們也不防備了,甚至我們才是熟人,另外一男一女,一個本地的拆遷戶,一個拿到了遣散金的小三,不,是老三。

年輕時候很漂亮,能看得出來,如今四十左右歲,年華易老,給富豪生了孩子,拿了不低于九位數的遣散金,孩子跟她也沒關系了,出來後,過着退休生活,每天就是及時行樂。

于雙喜長相不咋地,年紀也稍微大了一點,但嘴甜啊,能說會道,會哄女人開心,這一個多月,跟這女人之間,竟然已經出現了别的苗頭。

當李豐收打電話給老闆彙報這邊情況之後,魏濤都不禁感慨一聲,瑪德,各行各業,都有偏才的人才。如果陳彪和于雙喜那兩個家夥有好的‘脫将’和‘除将’,絕對能成大事,在心有底一點,有厲害的‘火将’,這兩孫子絕對是能夠玩起一場超大的局,涉及到的金額,八位數甚至更多都有可能。

“告訴他們三個,各自的身份好好用下去,說不定有用。你這邊跟陸江聯系,你們找點人,将陳彪那個徒弟的挪用工廠款項的身份坐實,包括工廠。陳彪的騙子身份,至于于雙喜,讓他跟那個女人可以繼續深入聯系,給那位知名人士當過小三,這身份給于雙喜做掩護……”

李豐收不是一個單純隻會動手的,動腦子也是高手,不然也不會跟顔博成爲朋友。

“徐家?”

“暫時還沒有想法,隻是覺得這身份可以保留。跟他們說,可以周期更長,但一定不能露餡,跟陳彪說,暫時委屈一些他媳婦兒,他得給我工作一段時間。”

“我知道了,跟顔博聊一下,那龜孫腦子裏的壞水更多。”(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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