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濤補了一點現金,将自己在美團的持股比例維系在22%。
旁人都言,臨安馬去了松江一趟,順利拿到了23%的份額,大獲成功,魏總也大開方便之門。
皆大歡喜的局面,王星需要更多資本帶來的便利條件,不單單在錢的層面,各式各樣的隐藏便利,也是他發展項目的必需品。
别看一邊隻多1%份額,還不是一家拿到,意義卻大不相同,王星是希望魏濤能夠給這個薄面,也勸過臨安馬最好親自去一趟,對方是個爽快之人,大家端起酒杯暢飲一番,喝好了,什麽問題都沒有。
給人感覺好似如此,放低姿态的臨安馬,一趟松江之行,方方面面都照顧到了,魏濤也很給面子,他身上那股子江湖氣息,也徹底坐實——跟他談事,帶有一絲江湖味道,總歸是不吃虧的。
也有傳言,臨安馬在松江喝吐了三回,那魏濤就是個純純的酒蒙子,在魔都跟張緒豪喝酒不是論頓,是論天。
給他喝好了,裏子面子都有,身體遭一點罪,那又算得了什麽呢,跟生意上的點滴變化相比,喝頓酒便能有所改變,也就是在這些草莽英雄的身上,才能占得如此大的便宜。
滋溜一口酒,表情舒坦,夾一口菜,大口咀嚼,臉上挂着舒适滿意的淺笑,還咂巴咂巴嘴,盡是品味生活之滿足。
安順街鮮時光。
棋牌室都是老街坊過來玩,說實話周興蓮早就不以賺錢爲目的經營棋牌室,就是圖這麽一個熱鬧,都是熟人,過着老式平房區的大集體生活模式,她喜歡,所以慢慢不在乎錢之後,已經能夠坦然接受不賺錢的結果,帶給所有人一個歡聲笑語的氛圍。
後面擴建了一個大房間,前面的車庫,功能區域劃分就更細緻,魏濤來這吃晚飯,也可不必與大家擁擠在一起,不必讓兒媳婦在滿是煙霧的環境下去吃飯。
看着兒子那一臉高興的樣子,周興蓮詢問曹曦雨:“這是遇到什麽好事了?”
在國外一個大比賽拿了銀獎回來的曹曦雨,如今在國内古典舞圈子裏,已經是一個傳奇人物,回歸家庭生活,選擇愛情放棄事業,還能夠憑借自身的能力,強力糾錯,将舞蹈變成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依舊可以站在國際大賽的領獎台。
她和魏濤之間的名氣,算是互相成全,都不接受采訪,都曾紅極一時,又都重新回歸家長裏短。
一時的爆紅,并不會影響到二人的生活太久,民衆的忘性是很大的,新聞的更疊速度,也足以讓他們短期的爆紅很快就重新回歸平靜,不會再有很多人去持續關注他們這樣不去主動制造新聞的人。
在母親的店裏吃飯,也就是熟人,叔叔阿姨大哥之類的,點下頭,揮下手,再熟一點的說句話就算是打過招呼了,那份市井氣一如當初,并沒有因爲魏濤當前的身份改變多少,或許有,大家對他更爲尊敬,但這并不會很特殊的表現在點頭之交層面。
“賺錢了呗。”曹曦雨給魏濤盛了一碗湯。
周興蓮不問了,他現在很清純,問不問的意義不大,兒子的生意,自己早就已經看不懂了。
經過這幾年的接觸,冷叔雖說覺得根本看不懂魏濤,卻已經不如從前那樣小心翼翼,有些話有些行爲,也不如從前那樣拘束。
“我聽說阿裏的那位馬總來了?”冷叔開口詢問,對于這個總是一口很勵志過往的老闆,在他的視角裏,是非常值得欽佩的,得知魏濤能與對方做生意,内心屬實是好奇,這才開口。
“嗯,談些事情,他們要投資一個項目,我在裏面占的股份多一點,這一次融資,我少投一些,給他們多一些的份額。”魏濤擡起頭,端起酒杯,先跟冷叔碰了一下杯,再滋溜喝了一口酒。
因爲母親的緣故,他們有感情,年紀一點點大了,互相陪伴,這份陪伴是兒女給予不了的。
DISS啃老族的那些人,魏濤覺得應該是分怎麽說,有些人隻是不如父母,沒有奮鬥的能力,但也不會拖垮父母,作爲兒女,陪在父母身邊做一個弱者,這種人不能稱之爲啃老,他們給父母帶來的陪伴,是那些成功兒女無論如何也給予不了的,從這一點上看,究竟誰孝順,還不一定怎麽論。
對冷叔,魏濤多了幾分親人之間的情感,比起重生前,畢竟一年之中多數時間他在松江,是眼看着母親和冷叔之間的生活,這份情感也就随之衍生,可能對别人沒有那麽好的耐心,但他開口問了,魏濤還是願意細緻的解釋一下。
吃飯的餐廳沒有外人,魏濤也知道自己的回答對方可能聽不太明白,便再度細緻解釋了一下:“給不給這個面子到不耽誤什麽,喝酒也隻是表面文章,大家都是表面朋友,還是得有利益的交換,我這邊得到了滿意的交換條件,自然樂得給個面子,大家都高興。”
能不高興嗎?不僅有一些入門的資格,在生物醫藥層面還隻是大家探究感興趣的階段,魏濤可以得到一部分阿裏紅杉等資本帶來的項目參加資格,這還隻是附加的,真正讓他高興的還是這一次‘利益交換’的主體——他在紅杉那裏以相對公道的價格,購入了一些大衆點評的股份。
未來,兩家合并,那自己這一次損失的,将會成倍找回來,并且魏濤也因此得到了參與‘大衆點評’下一次融資的入場門票,未來兩家合并之後,才是真正價值起飛之時,當前的價值,在各位大佬眼中,都不過是眼光的比拼。
錢,不多,縱然對比天使投資多花了很多,但在IPO之後的價值面前,大資本都是長線操作,這多花的錢根本算不得什麽。
在錢算不得什麽的前提下,有些投資單純靠錢也拿不下,大家都是彼此置換,既是交換,也是達到你中有我的潛在合作模式,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未來大家就有可能成爲合作夥伴,有什麽項目一家資源拿不下,兩家三家一起來,背後的資源和人脈,将會成爲每一次合作誰是主導的價值體現。
看到兒子高興,周興蓮想了想,也拿出兩瓶啤酒陪着兒子一起喝,曹曦雨也不掃興,拿了一瓶RIO預調酒,坐在那裏,碰個杯,也是那麽個氛圍,不然坐在那裏自己也沒意思。
他們這樣子,來往的一些老主顧看到,都滿是羨慕,家裏面老人孩子之間,見面都開始變得難,能坐在一起好好說話更難,還樂呵的坐在一起喝酒,就算是過年,也都隻是碰個杯,靠着電視帶來的節目,延長吃飯的時間,不然一頓豐盛的年夜飯,真若是一家幾個人坐在那吃,可能也就是照顧照顧孩子算是桌上的主要事情,剩下的,十分八分也就吃完了,一大桌子的菜,剩下大半,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都是上頓熱下頓熱。
智能手機4G時代,帶來的便利魏濤承認,但很多的便利反倒淡漠了一些既定存在價值的行爲,這一點魏濤覺得是負面的影響。一個朋友圈先吃,魏濤就很反感,去哪吃點東西或是體驗一些項目,自身還沒享受到呢,呼啦啦都拿着手機去拍攝,明明熱菜上來色香味撲鼻很有馬上動筷子的感覺,結果,先拍照,先給朋友圈吃,那一瞬間美食帶來的影響淡漠大半。
不過這朋友圈先吃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逢年過節,當未來多數都是一家三五口人吃年夜飯時,沒有那麽多人聚在一起了,也吃不動了,就不大想做,想着三四個菜也就是了。
正是這朋友圈先吃,反倒将年夜飯的豐盛給保留了下來,十二個菜,十四個菜,各路大菜輪番上陣,擺盤精緻,做出來的畫面感也好,也算是給很多不願意在這一天去大費周章的人,重新找了一個去從大費周章的理由。
現在安順街的人都知道,這條街的後來戶,出了一個大人物,街道有什麽事,找不到别人,都來找周興蓮來找魏濤,不說别的,這條街的道路重新鋪設、綠化、些許的公共設施,都是魏總掏錢給大家修的。
以前,樓下是大家放的破椅子破沙發,然後拎着小馬紮,弄一些能夠下棋打撲克的地方,現在桌椅座位,冷飲攤的标準,老人們覺得涼隻需要帶一個坐墊下來即可。
有大老闆的好處就是如此,周興蓮又是個做生意不去斤斤計較的人,不是因爲有錢了,是她本身性格就大大咧咧,不會因爲三毛五毛的去計較,老主顧來了,給人裝菜什麽的,也都是撿好的。
本身周興蓮在這條街的口碑就好,再有魏濤這麽一個兒子,平日裏聊天,大家也都不免對其表示羨慕,魏濤如果出去談事情一段時間不在松江還好,在松江,隻要沒什麽事,晚上這一餐都會來陪母親一起吃,不是一天兩天,近幾年都是如此,怎麽可能不讓來往稍微上了年紀的人羨慕。
兒子能跟母親坐在一起喝酒,那畫面,明知道進來會被招呼喝點不好意思坐下,也要繞過來看一眼,羨慕啊,小周(周姐)這是好福氣啊,雖說年輕時苦了點,一個人帶着孩子不容易,看現在,早早就開始享福了。
喝了兩杯酒,外面飄落雪花,也不算特别冷,饒有興緻的魏濤和曹曦雨穿戴好厚衣服,去夜晚的雪中散步。
周興蓮和冷叔也是簡單拾掇了一下,回家。
如今的安順街鮮時光,基本上都交給了龐家母女打理,在這也不缺理貨和賣貨的人,這可是鮮時光的起源地,可是公司‘老太後’的地方,每天都能跟蓮姨見面,也總能見到魏總,雖說彼此之間距離差距太大,也沒有什麽交集的地方,可這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想法,大家都有,所以這邊從來不缺勤快能幹的員工,更不缺努力工作不怕加班的員工。
晚上,整晚值夜的年輕人都有,這也能讓一些喜歡打麻将不分時間的顧客,無需顧忌時間點的在這玩。
吃喝都有,周興蓮從來不在意這幫孩子們吃喝,每個員工,水果飲品都随便的,就連煙,有時候跑到安順街五樓的庫房,看到有好些煙堆在外面,她都時不時的拿上十條二十條,回來一部分就放在店裏,這幫幹活的小孩,她從不會吝啬供給這幫幹活小朋友一些好煙抽,偶爾還會一盒一盒給他們往兜裏揣。
生活從未有過的幸福,正在一次次的改變着周興蓮想都不敢想的未來,曾經她覺得自己要是能夠給孩子供完念書、給他找份工作,就是完滿;後來想着要是能給孩子弄一間房子,那自己也就沒有遺憾了。
當初買那個小平房,她是想過的,就算差點,怎麽也是屬于自己的家,真有一天孩子結婚,把大屋拾掇拾掇,讓兒子結婚,自己在小屋也夠住了,冷點歸冷點,誰讓家裏就這條件呢。
現在的生活,完全就是曾經想都不敢想的,就連當初買對面的二樓那房子,都讓周興蓮覺得不可思議,到後面每個星期,兒子都會給自己銀行卡存兩萬塊錢,那就更夢幻了,她真的不知道怎麽花這錢,當時的反應全都是下意識的,給兒子存起來,以備不時之需,現在兒子賺很多錢,萬一那一天生意不好做賠了呢,還有我這裏的,至少能解燃眉之急。
再到後來,有了安順街一号,有了安順集團,有了松江知名商人魏濤,有了……
周興蓮知道,或許自己存折裏的錢,兒子再也用不到了,可自己有什麽花銷的地方嗎?
以前就喜歡金子,要不買個手镯?
呃,手镯,項鏈,耳釘,戒指,金條,金元寶,金壽桃擺件。還用買嗎?用,還是需要買一個好一點的首飾盒,至于金條金元寶和金壽桃,還是放在兒子那的保險庫裏面吧,放在家裏怕丢了。
至于衣服,這次連兒子都不用了,身邊這麽多晚輩,買什麽都沒落下過她,很多衣服到現在還沒有撕掉标簽,還沒上身穿過。
化妝品?家裏面據說要好幾千塊錢的化妝品,有好幾套,連自己母親每天洗完臉塗抹的面霜,據說都要一千多塊。
染發做頭型?不說曹曦雨關錦月這幫孩子,定期會帶自己去松江最好的理發店,随身的包裏面,錢包内,插着好幾張卡,周興蓮最初也不知道怎麽用,現在知道了。
那家理發店的會員卡,裏面常年保持有萬元以上的存款餘額。
加油卡,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萬元存入在其中。
嗯,門口停了一輛寶來車,周興蓮不會開車,也學不會,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擁有一台小轎車,她不會開不要緊,冷叔會開。
車子保險保養和一些基礎問題?是問題嗎?都不用打電話,陸江那孩子扔在店裏一張名片,上面電話号冷叔也記錄了,陸江說車子有任何問題,包括出現一些剮蹭的交通事故或是違章扣分之類的,維修保養就更不必說了,直接就找這家店,你打電話就行,人都不需要去,會有人處理好一切。
現在的周興蓮每天都在享受過去想一萬次都不敢想的生活,魏濤也根據母親的性格,給她營造了一個最舒服的生活氛圍。
沒有壓力,不要承擔太多,也不需要考慮太多,整天大大咧咧,沒有意外事件出現,年複一年日複一日,生活的小圈子是恒定的,不會有太大的變化,也不需要她去思考如何處理事情。
回到家,洗點水果,周興蓮的習慣也沒有什麽客廳和卧室的說法,靠躺在床上看電視才是最舒服的,現在也習慣了,睡前沖個熱水澡,家裏供暖好冬天溫度二十四五度,洗個澡睡覺,最舒服。
明天?
明天有什麽好想的嗎?睡到自然醒起來就好了。
現在?
今晚跟兒子喝酒,電視劇耽誤看了,差了一集,明天得看重播,嗯,要不讓小雨(店裏瘸腿女孩龐春雨)在電腦上給自己找到,補上這一集。
以前擔心費電,都是閉了燈看電視,現在也知道開着床頭燈,依靠着床頭,目不轉睛的看着電視,跟随着電視裏的情節去情緒浮動。
生活,在她這裏就是如此,順心順意,多少也沾點無所事事,沒有經濟壓力,沒有生活壓力,沒有任何壓力。
………………
“今年過年,正月找個時間,兩家人一起聚一聚。”
以平常的語氣說着平常的話語,但随之而來的動作,到是給了曹曦雨意外的驚喜。
沒有風,隻有雪,路燈之下,很有影視劇的畫面感,單膝跪地,口袋之中拿出一個首飾盒,打開,一枚價格不會讓曹曦雨放棄每天攜帶的鑽戒,在路燈下,反射着一點光亮。
一切水到渠成,曹曦雨也早就心裏接受了順其自然的一切,偶爾看到浪漫的偶像劇,也沒有在腦海中留存一點我想要浪漫求婚和浪漫婚禮的想法,真有,那也不是魏濤想的,而是他找的團隊,設計的一個個浪漫環節。
對類似的虛榮,曹曦雨是不在意的,有固然也好留作紀念,沒有也無所謂。反倒是此時此刻魏濤這樣突如其來的一點小浪漫,才是讓她真正感動的,畢竟,這是他想到的,是他想要做的,這一點很重要。
沒有喜極而泣,隻是眼中閃着一點淚光,笑着蹲下身子,抱住眼前的男人,在他耳邊輕輕言道:“老公,我願意。”
短暫幾分鍾的浪漫過後,兩人依舊是之前的狀态,手挽着手,曹曦雨的手被魏濤的手抓着,插入自己的外衣兜裏,緩步走在雪夜之中,看看江邊夜景。
看什麽,感受什麽,不是重要的。
重要的是兩個人在一起,有些男女朋友看似天天在一起,一個屋檐下,但都是你做你的事,我幹我的事,你問他們一天之中有什麽交流嗎?或許吃飯時候對視一眼,就是所有的交流。
魏濤和曹曦雨都喜歡這樣的感覺,也不需要聊什麽,但卻很清晰的知道,此時此刻,行走在雪夜之中,他們都是隻有彼此,這是獨屬于二人的時間,比做任何事情都有意義。
不需要走回頭路,逛夠了,路邊一站,韓鐵生就會開車過來,停在路邊。
已經安家在松江的韓鐵生,女兒出院,到附近的重點小學上學,家裏一切安好,生活變得無限美好,未來充斥着光明,他的工作更爲認真,内心深處一些曾經立下誓言不去越界的束縛,在魏濤身上也漸漸打開,如果是魏總需要,我是可以的……
側門,一樓。
陸江正在老何的房間裏,爺倆在喝酒。
陸江結婚了,隻請了三天假,婚禮到是在家鄉辦的挺隆重,魏濤也給其撐足了場面。
整個婚姻也一如陸江最初的規劃,妻子就是在家裏照顧家庭,他在外面的事,别管。
該給家裏的錢,一分不少,該跟你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時候,我也不是不動感情,但我在外面做什麽,别問别管。
陸江這樣的男人,也确實隻适合這樣的婚姻,晚上這邊老闆有韓鐵生跟着,也沒什麽事,他也不着急回家,到樓下跟師父何勝利喝酒,喝多了旁邊沙發都能睡一晚。
魏濤回來的時候,老何正拿着拐杖,敲打着陸江,嘴裏罵罵咧咧:“趕緊特麽回家。”
魏濤和曹曦雨笑了笑,什麽也沒說,走進電梯,直接上樓。
老何跟韓鐵生對視一眼,點下頭,後者驅車回家,明早再過來。
陸江嘴裏也嘟嘟囔囔,韓鐵生要送他回家,擺擺手,陸江走到路旁攔了一輛出租車,他是知道老闆規矩的,喝酒不開車,從這裏到家打車要二十多塊錢,他也并不在意。
老何關上了側門,緩步走向樓體的側門準備回屋,開門時,回轉身,瞄了一眼對面老樓的三樓一家窗口,他知道,即便那雙眼睛不再窗戶後面,也會有幾個攝像頭,對着後門位置,對着五樓側電梯和六樓平台電梯的位置。
“這癟犢子,好好的報亭不幹了,天天在家裏當個蛀蟲。”
不再中老年裝束的李豐收,現在是一個胡子拉碴的頹廢男,整日無所事事,要麽樓下跟一幫賴漢打撲克打麻将,要麽家裏待着好些天不出來,也不工作,周遭的鄰居都知道有這麽一個家夥,據他自己說,父母是出意外事故死亡的,留下的錢和賠償金,足夠他活着了,那還工作幹什麽。
這樣一個僞裝身份,重新在安順街立足,就住在小學後面的老白磚樓三樓,斜對着安順街一号的後門。按照他自己說法,家裏大房子賣了,自己住太大了,這小房子挺好,租兩年,住習慣了就買下來。
沒人知道他什麽時候出來玩,也沒人知道他什麽時候懶在家裏。
何勝利很清楚,基本上老闆不在松江,他是整天喝酒打牌四處亂竄。在松江,李豐收就懶在家裏,兩三天出來一趟,如果是春夏秋還行,會在樓下找幾個人路燈下打撲克,有時候還蹭到這邊後門的路燈下玩一塊錢大小的快十(撲克牌的玩法)。
冬天那就是懶漢一個,偶爾下樓買點東西,要麽就是買煙買酒,人家活得也潇灑,樓下安順街臨街,有燒烤店,有小吃部,有早餐店,都是鄰居,走路可能都用不了三分鍾,打個電話,人家給送餐。
從不吝啬錢财的魏濤,每個月,給李豐收五萬塊錢,從将對方找回來直到現在,沒用過他一次,但這錢,每個月都不會遲到,都會提前三天送到他手裏。
而李豐收那個三樓的小二居家裏,除了魏濤等人去過,就隻有顔博去過,偶爾在那喝點酒。
以安順街一号爲中心,更确切的說,是以魏濤爲中心,在這安順街,有一個小的生态鏈。
何勝利不要很多錢,每個月就拿看門老頭和打更的錢,不是矯情,是真的花不了,他也知道,魏濤給自己買了高額的商業養老保險和醫療保險,還有一份律所公正的什麽基金,說是自己到了五十歲,每個月可以領一筆錢。
他不太懂,但也沒拒絕,不知道這筆錢和養老保險有什麽不同,許朗和韓鐵生都告訴他,你不需要懂。
平時吃喝,根本花不了什麽錢,煙不用買,酒不用買,偶爾自己想買點,回頭看看屋内儲物櫃内的煙酒,再看看角落裏每天都由樓上保姆阿姨幫着整理一下的冰箱。
何勝利曾經在部隊是一個對錢沒概念的人,覺得自己一輩子都将奉獻給部隊。
後來回到家,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他對錢也從渴望到憎恨。
現在又進入到了‘錢沒用’的生活模式,沒有拒絕魏濤給他留的未來,現在每個月的工資,他都按照從前的份額增加了一些,繼續郵寄給自己犧牲戰友的家裏。
回到屋裏,何勝利打開了屋内的監控設備,看了一眼五樓六樓七樓一些公共區域的實時畫面,他這也是自己給自己找事做。
整個樓上的安保設備,先是金鋒安保公司的人做了一遍,他來又捋了一遍,到韓鐵生過來,又從頭至尾的設置了一遍,查遺補缺,除了天降奇兵,想要無聲無息的進入到五六七樓區域,除非水平遠超這三方,真有那水平,韓鐵生和何勝利即便是在魏濤身邊,一樣很難保護他。
進屋簡單拾掇了一下桌子,拎着垃圾出來,先到大門口安保室收發室,跟幾個安保抽支煙聊會天,又到一樓另一側的安保休息室,将自己屋裏的一大塊沒動的豬頭肉和一大塊醬牛肉扔在桌上:“哥幾個一會餓了到後廚,自己熱一熱,值夜班吃點熱乎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