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那男子,撫摸周彥雪臉頰長輩關心小輩是否受傷的手,突然轉爲捏着她的臉頰,沒有故作猙獰的笑容,自然也沒有表現關懷的安撫,掐着她臉頰上的肉,聲音似在闡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回家去,好嗎?”
周彥雪一動不敢動,明明感覺到很疼,卻隻敢點頭。
被她喚作‘九叔’的男人,這才露出些許笑容:“乖,聽話。”
周彥雪走了,不敢鬧,不敢大喊大叫,也不敢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默默的離開。
而這邊,包兮倩也失去了剛才的跋扈,包括她身邊的人,此時俱是帶着一點緊張的看着那個男人。
“九哥。”作爲在小細節肢體動作方面算是最熟悉她的魏濤,感受得到她此刻的緊張,這個男人一出現,現場整個被他完全掌控,所有人甚至連呼吸的節奏,都在他的一張一弛之間。
“别打擾人家做生意,好嗎?”
還是一樣的話語,包家的人也陸續離開,隻是每一個離開的人,都不得不在這個男人的注視下離開,心裏犯合計,不會是讓這個家夥給惦記上了吧?
看得出來,對他,在場這些人真的是心存忌憚,一個人是否有威懾力,真不在他放什麽狠話做什麽狠事。
或許做過,人家可能早已經擁有了讓旁人忌憚的資本,此刻再無需去進行多餘的動作。
所有人都在往出走,魏濤沒動,而燕惜雨也走了過來,叫了一聲周秘書,人站在了被他視線鎖定的魏濤身旁,伸出手,拉着他的手要向外走。
“惜雨也在啊,小男朋友?”周奮露出了一抹親和力十足的笑容,看着魏濤的眼神在平靜之中透着幾分玩味。
“前男友。”燕惜雨沒有拉動魏濤,沒有再去發力,或是提醒魏濤要趕緊跟自己走,沒動,她隻能轉而看向包兮倩。
有些事情,她們之間都懂,魏濤則是門外漢。
包兮倩歎了口氣,看了一眼面前這個叫做周奮的男人,一聲九哥,叫的不是親近,是尊敬,也不指望能夠湊近乎,對方本就不是好親近的人。
現在,看來隻能如此了。
擡起頭,面無懼色,有什麽過後的招式,盡管來吧,此時此刻,我不能讓男人因爲自己而去進行不必要的任性。
即便他再理智,可男人的好面子要臉面,很有可能一步走錯毀掉自己半生努力,不值當的。
而自己離開,無疑是此刻最佳選擇,縱然徹底将周奮的臉面給踩在地上,也顧不得了,過後的暴風驟雨雷霆閃電,此刻也不願意一點雷陣雨落在魏濤頭上将他澆濕。
周奮的表情始終沒有變化,平靜的看着包兮倩在自己面前大步走掉,又看着燕惜雨拉着所謂前男友的手離開,最後沖着大廳内屬于酒吧的人,微微點了下頭示意一下,也随之離開。
一場鬧劇,看似以不可思議的方式結束了,可任誰都知道,這隻是剛剛開始而已,真正的強者絕不會在已經如此熱鬧下再去當面鑼對面鼓的鬧起來,已經關注度這麽高了,就沒必要再去添把火了,尤其是周奮這樣做秘書的人,你必須知道,他是已經有過一任管理一縣城之地的履曆,現如今,回歸來做一個服務人員,懂得收斂,懂得低調,懂得将很多事情給簡單化。
他沒有預料到的是包兮倩現在如此強硬,竟然敢直接離開,有點意思,看來外界傳言也并非一點根據沒有,這多年的老姑娘,跑到松江,還找到自己愛情了,隻不過這愛情的對象,到是有些意思。
燕家的丫頭也摻和其中了,到是很有趣。
出來之後,包兮倩沒有等待魏濤,也沒有停留,上車離開,關上車門,手機就不可抑制的響起,熟悉的電話号碼和人名顯示,她都沒有接,懶得接,無非就是說自己徹底得罪周奮的事情,不走,一切還有的談,走了,那就是徹底宣告我們要掰掰手腕,對于這位睚眦必報的狠人,大家是很忌憚的,如無必要,哪怕是長輩也不願意輕易招惹周奮這樣一個招招守規矩卻又招招殺氣騰騰的人。
包兮倩猶豫過,但在她不猶豫的時候,那是斬釘截鐵的走。
“她是怕你跟周秘書對上……”
送燕惜雨回家的路上,她給魏濤解釋了一下這位是何許人也,老周家書香門第,出來周彥雪這麽一個怪咖不算是稀奇事,除了周奮這樣一個人中龍鳳也不是稀奇事,看二十年,看三十年,看四十年,起起伏伏之間,但凡兩代人都在富貴之間,哪怕後輩子弟不頂用,也都會狡兔三窟模式的握着一些特殊資源,隻爲讓自己這一家人,不必徹底被時代淘汰。
而像是周奮這樣,從書香門第轉到仕途,資源方面不必說,單就是淸貴之名,書香底蘊,就足以讓他在工作中被高看一眼。
下過地方,去過垂直部門,又被點名要到身邊來擔任秘書,未來前途無量是一定的。
“他喜歡在規則之内做事,十年前叫做聰明絕頂,這兩年越來越穩,手段也越來越厲害,做事也越來越穩妥有章程,一些事情也都由他出面……”
燕惜雨沒有多說,魏濤也沒有多問,至于求助這種事根本談不到,甭管因爲什麽,周彥雪出言不遜是闆上釘釘,包兮倩所在的包家也不是吃素的,談不到讓魏濤來求人幫忙。最主要的是即便求人了,燕惜雨也未必有幫忙的本事,一個彎一個彎的繞下去,莫不如不開口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不是喜歡在規則内辦事嗎?
對我,怎麽規則内辦事,拾掇我的企業?
讓我企業發展受阻,讓一些生意被查,正常的進行一些商業競争失敗?
哦,挺厲害的。
看着魏濤的樣子,燕惜雨下車揮手告辭,有些話,她忍下去不能說,别說魏濤這種‘前’男友,就是現任男友,有些事不能做有些話不能說,在這一瞬間她突然意識到,或許自己擁有的東西其實并沒有那麽幸福,與之相匹配自己也必須付出一些什麽,不存在你情願不情願,也不存在伱是否去執行……
結果會告訴你,這是唯一的處理方式,你是否執行都不會影響到這件事的發展。
老式的紅磚樓,看上去老舊,走進了會發現,這紅磚要的是味道,跟舊沒有關系,樓道内幹淨整潔,不大的院子卻是專業的門衛,走進了會發現窗明幾亮,單元門内牆壁粉刷一新沒有一張廣告,地面鋪設大理石,盡管是步梯,給人感覺每一戶的面積都不小,一棟正常的多層樓房,竟然隻有三個單元,按照正常這種縱向長度的老樓,四個到五個單元都是正常。
三樓的右側戶,打開房門走進來,寬敞的大客廳大餐廳映入眼簾,沒有很豪華的裝修透着一點點老氣,卻絲毫不妨礙因爲足夠大而帶來的‘豪宅大房子’觀感。
衛生間内,刷着牙的沈眉出來,不用說話,一個眼神,燕惜雨就明白什麽意思:“周奮去了,然後就散了。”
“散了?”含糊之間,沈眉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燕惜雨點頭:“倩姨也直接走了,并沒有單獨留下來。”
“爲了那個魏濤?”
母親這句話燕惜雨一點不意外,如果這些事她沒有了然于胸,那才叫不可思議。
有自知之明自己真正無能掌控自己人生,也有感于有得必有失。
如果自己不懸崖勒馬,那就會出現大家都熟悉的名場面,今天也難有母親和魏濤還能坐在一張桌上吃飯的場景。作爲高知的母親也免不了俗,有些你從小就獲得的東西并不是免費的,哪怕來自血緣至親,也需要你在特定的時候,必須遵守遊戲規則來進行回報。
“不算是吧。”有些情緒低落的燕惜雨随意的敷衍了一句,回到自己房間換衣服。
她有些羨慕今晚的包兮倩了。
千夫所指又如何,真正能夠爲自己活一次。
衛生間内,刷着牙,洗過臉,沒有擦拭,而是擡起頭,任由面部的水滴在臉頰上流淌而下,望着鏡子裏的自己,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想要改變自己人生的想法。
來得快,去的也快,包兮倩也隻敢任性這麽一次,周奮還要在規則中尋找機會……
規則中?
燕惜雨閉上眼睛,毛巾輕輕在面部擦拭,良久之後,睜開眼,徑直走到母親房間的門口。
盡管很晚了,沈眉還沒有睡,而是靠躺在床頭,拿着一些資料在翻看着,由于這個家裏的父子倆如今都在南邊,隻有母女在家中,晚上沈眉多數時候都不會關閉房門。
“來,閨女,今晚跟媽睡。”看到女兒出現在門口,沈眉将手裏的資料合上,摘下眼鏡,示意女兒到自己身邊來,母女倆也好長時間沒有好好交交心了。
燕惜雨笑了一下,從另一側上床,掀開被子,躺好。
沈眉側身給她蓋好被子,幫着掖了掖被角,盡管屋内的溫度早已不需要這樣的保暖照顧,還是會有一個母親的下意識行爲,無關乎她的成就、身份、地位,明知道有些行爲是沒知識下的愚蠢,依舊會去做。
關上燈,母女倆也不知道從何處開始談起,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似乎彼此之間的交流,都因爲對方太懂而變得沒有必要,時間長了,也就無需交流了。
不鹹不淡的聊了聊父親的工作,聊了聊哥哥的工作,些許安靜過後,燕惜雨突然輕輕的說道:“媽,幫我安排相親吧。”
沈眉身體瞬間有些僵硬,強忍着想要起身開燈的沖動,平複了十幾秒鍾才緩緩開口:“你知道的,我和你爸爸從未想過要讓你去付出什麽?”
“媽,我知道的,隻是有些事,不是我想不做就可以不做的,您說是嗎?”
“哪怕那個魏濤隻是個普通工人,如果你願意嫁給他,你們能夠成爲恩愛夫妻,我和你爸爸也不會反對。”
沈眉多少帶了一點火氣,你選擇庸庸碌碌之輩可以,可你不能選擇一個腳踏幾隻船的男人,你燕惜雨是多麽驕傲的人,會允許自己有那樣一個身份嗎?
燕惜雨并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她也并沒有因爲魏濤而産生任何逆反心理,當然不會允許自己去做一個旁人眼中的插足者,她想要表達的,是母親甚至于父親都沒有想到的一層:“媽,不反對,不意味着能夠無視,先不說你們心疼我可能會幫助我平凡無奇的丈夫,他能接住嗎?他爬起來了,是不是也要付出一些提前得到了某些東西的代價呢?如果我說,我們就甘願平凡無奇,你們也同意了,我不在乎世俗的目光,你們也不在意周遭親朋的目光,那我和我的丈夫,未來就盡量遠離家裏的親朋了嗎?他如果普通一些,定然扛不住那些人的審視的目光……”
“寒門子弟,也有優秀的。”
“然後靠着我,靠着你們,扶搖直上,成就大家眼中我燕惜雨的好眼光?”
“孩子,你鑽進死胡同了。”
“媽,我自己試着找一找,您也幫我介紹介紹,是不是死胡同,我還年輕,還能試錯兩年,看看能不能找到我喜歡且大家都能夠接受的好人選。”
沈眉坐起身,伸手摸着女兒的頭,良久沒有說話。
燕惜雨向母親這邊挪動了一下身體。
黑暗中,沈眉若有所思久久未能入睡,女兒這幫悲觀,她焉能感受不到,如果真的能夠讓女兒幸福,她不介意去做一個壞人,不介意去棒打鴛鴦給女兒一個她想要的機會。
………………
“今晚我得回家,不然家裏能被一些人鬧騰翻。”
路旁,車内,包兮倩打開車門坐進來,并沒有愁容滿面,隻是覺得有點冷,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魏濤側身,盯着她看,嘴角帶着本不該在此時出現的輕松笑容,彼此四目相對,包兮倩笑的很燦爛,她就知道,他是懂自己的。
反抗,不一定是因爲當前之事,她包兮倩不想再去給自己裝裱着一個大家熟悉形象的生活,就算因此失去了曾經擁有的東西,又如何呢,三十幾歲的女人了,該爲自己活一回了。
我的反抗,不是想要抗争生活,而是要告訴所有人,别老用你們約束特定人群的那一套來約束我,到這年紀了,我跳脫一點,生活了三十多年的規則,我跳出來怎麽樣?
魏濤懂她,也從來沒有因爲她的身份而去欣賞她,此時此刻的态度,用眼神清晰傳達。
“我到松江去買個别墅,到時候再開一家女子美容會所,到時候可要魏老闆多多照顧了,不然一個女人,得讓人生吞活剝了。”
魏濤還沒等開口,包兮倩的手機響了起來,看到上面的來電人,她沖着魏濤晃了晃,後者也看清了來電人的名字——許朗。
“喂。”
“我明天回去開會,提前一點走,明早到。”
“許朗,我用不着你幫我忙。”
“滾犢子,我說我現在後悔了,當初就不應該拒絕你,現在反追回來,你覺得怎麽樣?”
包兮倩翻白眼,先沖着魏濤做了一個親親的嘟嘴動作,才開口對着電話另一端那個幾乎不開玩笑的男人說道:“你才滾犢子,咋的,當初魏濤揍你那一回,沒揍疼是吧?”
東北話的感染力是超乎想象的,在松江停留,京味的口音都被融合掉了。兩個人之間,早在松江之時,就沒有了過往的尴尬,相反因爲那段追求愛情沒有結果的過程,他們之間放棄了愛情之後别的情感,反倒深厚了起來,大有互爲知己的意思。
“那王八羔子,等我見到他的,新仇舊恨,一起算。你也是,選誰不好,選他……算了,不說了,我明早到,剩下的事情你不用管了。”
挂斷電話的包兮倩,顯然還是沒有什麽心情,沖着魏濤說道:“看看今天晚上,會有多少‘家裏人自己人’冒出來吧,周奮那家夥,可是一塊超出我實力範疇很多的磨刀石,估摸着,我身邊沒幾個人能扛得住。”
魏濤對她們這類人還是不懂,對她們的生活也不甚了解,就沒有多言,隻是抓住包兮倩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懷中,在車裏抱了她幾分鍾,此時,無聲勝有聲,我給不了你振聾發聩的保護聲音,但請相信,無論什麽時候,我都是你可以随時停靠的港灣,無論外面多大的風浪,扛得住扛不住,我都會和你一起的,這算是一個男人能夠給自己女人微不足道的一個小承諾。
………………
轉過天一大早,燕京的大都市繁華和老味道的市井氣,融合在急匆匆趕地鐵趕公交的打工人和排隊買早餐的本地人之間。
生活節奏快的,生活節奏慢的,看似泾渭分明,卻又你中有我。
周奮有一輛幾手的捷達車,他昨晚可以很正常的回家工作一段時間休息,今早也與平日一樣的時間起床,按部就班的完成洗漱吃早飯出門,他不需要提前到家裏去接對方上班,但他需要提前一點時間到達辦公室,先将今早的報紙雜志國内外新聞,整理出來,放在裏屋的辦公桌上。
車子還沒等開出自家的街路口,一道身影走下馬路台階,站在車通過的區域,阻擋車子繼續前行。
周奮眯着眼睛,默默的倒車,躲開行車的道路,然後靠邊停下車子。
對方大步走過來,繞過車頭,到副駕駛一側,開門坐上來,也不說話,吃着手裏拎着的煎餅果子,喝着一杯熱牛奶。
周奮也不說話,等待着對方吃完。
吃完了,也不說話,默默的坐着,還調整一個舒服的坐姿。
“許朗,你這樣有意思嗎?”周奮看了看時間,不得不開口。
“老九,你有意思嗎?這要是包兮倩那丫頭跟我成了,你可得叫嫂子,怎麽地,昨晚你還跑去欺負她,我來找你,可就不算以大欺小了。”許朗抱着臂膀,目視前方,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言語有什麽不對的地方,講理這種事,不想的時候那就随便說什麽都可以,歪不歪的,那得實力說話。
“還有嗎?”周奮哪裏會說,包兮倩打周彥雪不是以大欺小?本就不是來講理的,也就沒必要說一些毫無意義的廢話。
“哼。”
“那我打電話請假,正好我們兩個也好久沒坐一坐了,我全天陪你。”
“好啊,我會也不開了,換個人來,咱哥倆必須得好好聊一聊,人呐,年紀大了,就會想到以前的事情,每天忙着工作,以前的朋友哥們都漸行漸遠了,小九都變成了老九,看看以前那個智計百出的少年,如今也陰沉的如同一盤長滿了綠毛的腐爛蔬菜。細想想,确實挺無聊的,我都覺得繼續工作下去沒有了動力……”
周奮沒再接話,默默的聽着許朗一個人在那絮絮叨叨,有些畫面會在腦海中閃回,二十年揮手之間,那些變成了記憶的畫面,是否值得留念不知道,但它不會也不該刻意的消亡。
“行了,滾蛋吧,就當是提前祝賀你要扛上一顆金星的賀禮了。”周奮換擋,拉手刹,轉頭看着許朗:“别讓我反悔。”
許朗突然露出一抹賤賤的笑容,這畫面别說現在已經威嚴十足,就算是二十年前,在素來以剛直形象示人的他身上,也鮮少出現:“家裏面,用不用我幫忙?”
周奮盯着他,一言不發,默默的放下手刹,輕輕擡起踩着刹車的腳,車體緩緩動了起來。
“得,我走,你家那個周彥雪,确實也該教育教育了,包兮倩那幾巴掌打得好,打得好啊。”邊說,許朗人已經開門下車,當他随手甩關車門之後,一腳油門,車子直接彈射起步。
許朗摸着下巴,笑的那叫一個燦爛,事情麻煩歸麻煩,卻不是什麽大事,充其量是一場可能沒完沒了的鬧劇,已經不會對他們這個層面的人産生影響,他隻是高興于這次回來,至少找回了曾經的感覺,在漸行漸遠的時間長河裏,有些東西是可以拉回來的。
不是兄弟,卻可以肩并肩的共同面對危險,有他在身後,可以安心,這就是兩個性格迥異,行事風格多少有些互相看不過眼的發小之間的真實關系。
真遇到事了,對方可以信任。
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就是老九這家夥回去沒辦法面對侄女了,魏濤這小子,真能惹事,都是他的責任,嗯,對,都是他的責任。
弄他!
平憤!
将他拉出來‘示衆’,許朗是毫無心理壓力,這龜孫吃點虧是好事,他沒臉沒皮的,‘示衆’也不痛不癢,所有人也都能看個有交代的笑話,嗯,就是他了。
………………
魏濤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沈眉沈教授,又看了看走過來的兩個男人,摸了摸鼻子。
“要不,你們跟我一起先去孟教授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