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嘛,這頓飯便宜了我,原來在這等着我呢?各位領導,有話咱直說,我什麽樣,大家都知道,能辦的事我肯定不推辭。”
一提到湖心島,魏濤就知道怎麽回事了,曾經九十年代還很不錯的觀光旅遊景點,如今成爲雞肋,不賺錢不說,每年光是維護、人工的消耗,都是一筆不小的數字,關鍵這湖心島前幾年還被人利用當成了苟且之地,弄得名聲也不好,亂七八糟的垃圾還直接投入湖中造成污染。
總要找一個能夠重新讓其煥發生機的接盤俠,魏濤這樣一個從來不去跟上面伸手的人,不去私交過密上面的人,就進入到了大家的視線。
要說有些人心思偏,想着讓他掏錢,讓他接盤,然後還是衙門掌舵,多數人都還是要臉的,人家幾乎是有求必應,一直在做慈善從不打折扣,完全是表率作用的代言人。
别的商人賺錢,多數在老百姓那裏會被罵,魏濤呢?
不說全都豎大拇指,多數都誇贊他,尤其是房地産,那是最遭人羨慕嫉妒恨的,看看人家魏濤,這對象是同行,老百姓對他不會有類似的情緒。
人家魏濤也會做人,沒成爲同行的徹頭徹尾敵人,留了餘地,你願意學着我的來,肯定有好處,不願意學着我的來,還是老方法,也不犯毛病。魏濤的樓盤商品房價格,對比同行,要高一點,就高出這一點加上物業費的存在,使得那些不想多花錢的人,依舊有自己的選擇,也使得魏濤沒有成爲所有同行咬碎後槽牙的敵人。
年紀輕輕,土生土長的松江人,草根出生,這樣的人,不值得我們愛護嗎?愛護的可不是他這個人,是他能夠提供的資源和成績,是未來十年二十年他能爲這座城市的管理者持續帶來的資源和成績。
侯副職輕輕一拍飯桌:“好,就喜歡你這痛快勁兒,明說了吧,跟你小子要是繞彎子,我們這頓飯也吃得不消停,湖心島交給伱做,能不能做好?”
“做不好。”
一旁的鄭桐笑道:“放心,給你絕對控股權,衙門用土地入股,占49%,一起弄個新公司來運營湖心島。”
魏濤身體松弛的靠在椅子上:“那沒問題了。”
滕敬傑哼笑一聲,點指着魏濤:“這小子滑頭不滑頭?”
另外兩人深以爲然的點頭。
魏濤露出冤枉的表情:“我還滑頭?我可沒提承包啊,每年給你們一些承包費用,多簽署一些年限,賺的不都揣進我兜裏,何必還要分一半給你們。”
确實。
三人心中都暗自點頭,确實,如果是一個有信心做好的人,最理想方式,當然是全拿過來自己玩。他的信心,也讓三人心裏變得有底,不知道爲什麽,就是看到魏濤那副信心滿滿湖心島能夠扭虧爲盈的樣子,讓他們很安心。
也就是他了,一如他最初冒頭出名時說的那樣,有些錢我不會賺,當時聽這話的時候覺得是年輕氣盛年少輕狂,怎麽可能,誰出來會有錢不賺。
這也有兩三年了,必須承認,這是個另類,是個特例,如果你非得說他是爲了不想讓曹海洋名聲受損,也勉強可以往一起湊,但沒人會真的這麽想,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最讓滕敬傑他們這些人内心的驚訝是魏濤從來不會跟某個人走的特别近。
他有這個條件,也有這個機會。
但沒有,都沒有。
正常的迎來送往,他從來不差,但也隻局限于一些購物卡、煙酒等禮物,别的,他也不送,也不管你高興不高興,我找到誰辦事,必定是公事公辦,我的條件也一定是橫向對比最好的,你若不給我辦,我也不說話,不做了,直接換項目。
對他,像是侯副職,是又愛又恨,誰不想有這麽一個商人的存在。
恨又恨他某些事情上太執拗不通人情,大家看到他還能根本别人合作,類似的事情都是合夥人在做,心裏還舒服一些,總算不用跟這個倔驢在某些方面接觸了。
再恨,再看他不順眼,也得承認,這家夥擺在那,就是成績,源源不斷的成績,别的不論,每年的慈善事業,有他在,不必費事,至少減半。
再一個就是當前的局面,從不貪心,也不跟你打啞謎搞一些有的沒的,上來就是退後了好幾步的答案,看着他,侯副職等人,即便想要再去争取一些什麽,也不好意思開口了。
讓他賺錢,至少賺在明面上,還能反饋給城市一些,況且就憑現在魏濤的名聲,他要是搞旅遊業,先不說外面的,本地遊客,多數是買賬的。
“今年就要看到效果,時間緊任務急,你得忙起來了,不能在整日閑逛了。”滕敬傑最後‘閑逛’這兩個字用得很親近,不是他正常對外的水平,但跟魏濤,他不避諱這樣的親近。
“對了。”魏濤似乎被他提醒了,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眼中露出興奮的光芒:“我最近魚塘裏,弄了幾個冰釣的帳篷,就在橫穿魚塘的棧道上,我把一側的欄杆給拆了,把冰面敲開,帳篷一大半架在棧道上,不用出去,在帳篷裏就可以釣魚。走走走,我們得好好談一談關于松江湖重新整裝待發的事情,今天下班前,應該談不完,可能明天還得談……”
滕敬傑無語了,盡管他跟韓副職和鄭桐之間關系也就是普通的工作關系,沒什麽私下裏的交情,很多事情意見不合時,也曾經有過不同程度的對抗,可在對魏濤的态度上,這三個人是出奇的一緻。
“做事,出計劃書。”
面對滕敬傑的斬釘截鐵,魏濤渾不在意,他現在發現了自己跟這類人相處的最舒服方式,我不差錢,我願意吃虧,那我随意一點,是不尊重嗎?
很顯然不是。
“到地方也趕趟,我給雷總打個電話。”
一個小時後,在天然居旁邊的魚塘,在并不算暖和但也絕不算冷的冰釣帳篷内,再不感受感受,馬上天一轉暖,這份樂趣也就沒了。
“雷總,魏總給你漲工資了嗎?”侯副職看到雷平,嘴角故意上揚。
雷平隻是笑了笑,他最近這一年,跟衙門接觸非常之多,從最初的小心謹慎,現在也能夠安然面對了:“我現在每一次看到魏總,都是一個新任務的開始。”
滕敬傑氣笑了:“魏濤,你還真的是很好爲我們诠釋了什麽叫做甩手掌櫃。”
魏濤也不故意裝犢子,但他說的大實話,卻比裝犢子還要裝犢子,被他在這三位面前,裝了一個超大的13.
“小事找雷總,大事不還得我來,今天你們不來,明天保證見不到我了,我得出去一趟了,愁,腦袋疼,暈車暈船暈飛機。”
關于魏總這個梗,大家都知道了,一提這個,大家自然聯想到了目前很熱的談判——他和軟銀、千橡之間的合作談判。
鄭桐眼睛一亮:“談妥了?”
魏濤也不點頭,卻露出苦臉:“各位領導,可得爲我做主啊,我要動用我自己賬戶裏的錢,可你們看,李行王行,他們都太霸道了,不讓我轉出去……”
都知道他在說笑,隻是用這樣的方式傳遞一個信息。
因爲他是松江人,松江這幫有資格有渠道了解這件事的人,都在猜,這一次入股融資,魏濤會不會被校内網給擠出來。
看這意思,他跟投,繼續在場中的事,也敲定了。
“魏總,恭喜。”
“魏總,恭喜。”
“恭喜。”
三個人,都正色的進行恭喜,滕敬傑最後追問一句:“軟銀那邊……”
“三億美金,先期一億,認購千橡20%股權,未來一年内,隻要繼續注資兩億,即可再度擁有千橡40%股權。”
“校内網是主體,亂七八糟的套路一大堆,給我也繞暈了,計算方式亂糟糟的,校内網允許我以原始投資人的身份拿到優惠估值,跟投一部分,但隻是一次跟投,沒有軟銀分批次注入的資格。”
“我跟投1000萬美金,将被稀釋的持股比例提升到9%。且在未來IPO之後的兩年内,從現在到那個時間節點,隻允許内部套現,不允許出手股份,IPO之後内部套現,軟銀、千橡擁有優先購入資格,按照當時的股價。附加條件,如若他們沒有資本收購,可允許我分批次按照比例在兩年之内,完成套現。”
這些,用不了幾天就不算是什麽秘密了,魏濤也沒必要藏着掖着,肯定會大肆報道的,畢竟軟銀這麽砸錢,直接将這個項目的高度拔得這麽高,以後是不會融資了,直接能一路幹到底,這個項目,以後也會被人持續關注,一切曝光在聚光燈下。
在場這幾位關注的不是這些互相束縛限制的東西,不是千橡,不是軟銀,甚至都不是校内網,那離他們太遠太遠,他們感興趣的是完成這樣一個大動作後,校内網的估值是多少,魏濤這9%的持股比例,價值多少。
“4500萬吧,校内網如今就是千橡的主體,該合并的都合并完了,接下來就是以校内網爲主體,去并購一些項目整合到其中,不過這跟我沒關系了,以後就是陳總的事情了,我一個打醬油的,就要有打醬油的覺悟。”
這樣的凡爾賽,沒人在意了,大家想的是,這一次1000萬刨出去,那也就是魏濤之前不到300萬,也就兩年光景,換來了3500萬,還是美刀,換算成華夏币,2.6億了。
“釣魚釣魚,人生在世,娛樂爲大!再說那也隻是數字,根本不是錢,我還要往裏面送7000多萬,哎,我這光腳的,現在也成了穿鞋的,以後要是做賠了,我可就賠大發了。”
這樣的做派,眼前這三位絕不可能做出來的動作——豎中指,都想要對魏濤這裝犢子的形象做出來。
【真當我們不懂嗎?都到這地步了,怎麽可能賠錢。】
魏濤從雷平故意投遞過來的提醒眼神中,讀懂了他意思,可我真不是故意在這裏炫耀,說實在的,在我未來的布局裏,這校内網絕對是摟草打兔子,當初隻是想要接洽王星而已,IPO了,最高也不過70多億美元,後面幾年似乎也有不錯發展,但也就三四年光景,大幅度資産縮水80%,淪爲互聯網2.0時代大浪潮競争的失敗一方。
它,不在我爲了退休而安排的奮鬥序列之中。
因爲,它,不配。
腦中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魏濤也不自覺的臉紅,手搭在心髒處,感受着快速跳動的心髒,我是在吹牛皮,我是在吹牛皮,我是在吹牛皮……
【我是不是要表現的格外興奮,打了一場所有人眼中大勝利的仗?】
【呃,也就那麽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