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叔。”
許朗都是曹海洋轉業之前帶的最後一批兵,包明峰見到曹海洋,自然是尊重有加,後者對他,也沒有疏離感,就沖許朗也得當成自家孩子那麽看待。
“搞什麽爛七八糟的,烏煙瘴氣。”曹海洋剛才收斂的氣場,此刻猛的一擡頭,眼皮一擡,那叫一個氣場全開。
女兒一個眼神飄過來,他就都明白了,并不介意來一招敲山震虎,給女兒未來婆家,擡擡氣勢。冷子煜他接觸過,挺不錯一個小老頭,跟周興蓮也很合适,沒想到他這兒子,到是個出幺蛾子的。
包明峰是當了倒黴蛋了,他苦着臉,趕緊回頭示意端着托盤的服務員出去,後面的董宇則差點直接吓尿了,曹海洋在他心中那就是至高無上的存在,自己父親當時隻是在分區域的副,他都覺得自己暢通無阻了。
面前這位,眼看着就要挂上城市的副職了,那等于是他曾經覺得天花闆之上的天花闆存在。
縮了縮脖子,真是害怕,嘴裏很小聲音的來了一句:“曹——局。”
因爲曹海洋的存在,包明峰隻得哀怨的看了一眼周興蓮:“姨,我就在隔壁,今天不打擾了,哪天去你那喝羊湯。”
周興蓮盡管也是暈乎乎的,但已經開始習慣于自己與很多人見面,面對很多人的客氣和尊敬,然後笑呵呵的表現出和藹的态度即可,剩下的,她完全就是懵的,也虧得兒子告訴她,這樣就挺好,您不需要費盡心思去弄明白,人家稱呼一聲阿姨或是周姨,應着就好了。
魏濤起身送了送,但隻是送了幾步,大家都太熟了,沒必要的客氣環節能省掉就省掉。
包明峰沖着他擠擠眼睛,今天曹老大什麽意思,魏濤拍了拍他手臂外側,也抛了個眼神過去,走你的吧。
一頓飯吃得不鹹不淡,冷翰是郁悶壞了,魏濤則純粹是忍着笑,不過在結束時,他心也被揪了起來,來自于曹海洋臨走前的一縷死亡凝視目光,讓他也感受到了剛才董宇的情緒變化。
而當冷翰和餘菲菲知道了曹海洋身份後,再看曹曦雨,那身上五彩斑斓滿是光環,他們倆則跟吃了多個蒼蠅一樣,惡心的不得了,剛才怎麽想人家來着,現在就有多麽惡心自己。
關錦月回來了,一身暗紫色的女士西服,大波浪披散着,也是氣場全開。
關鍵還不止是她,唐岑也回來了,她也是剛下車那種,身上的軍裝都沒有更換,二十二歲,一杠三星,重新披挂上陣之後的晉升速度之快,比她整個人作爲靓麗風景線的存在,更加耀眼。
什麽叫做衆星捧月,她們都很清楚魏濤心裏想的是什麽,哪怕因此做的有些過份,也都義無反顧的回來,唯怕周興蓮受到一點委屈。
不是對方兒子是名牌大學畢業嗎?
不是對方兒媳家庭是魔都的嗎?
反正我們在呢,沒人敢對您輕視半分,無論是誰。
餘菲菲是一點優越感沒有了,徹底被打擊到了,整個後半場沉默着。到關錦月這位燕京大學的天之驕子出現,到唐岑這樣一個軍中綠花的出現,她現在隻想着趕緊離開,不願意繼續停留在這,這不是我的世界,我也不想跟她們處于一個世界,那魏濤長得也不怎麽樣,普普通通一男的,将城市捕快一的女兒給拿下了,并且身邊還有這麽多的紅顔知己在,你何德何能。
不過也有讓餘菲菲高興的事情,也是讓更受打擊的冷翰覺得扳回一城的地方,那就是曹海洋離開時的死亡凝視,他們倆就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哈哈大笑,伱玩現了吧,讓你嘚瑟。
可從包房走出來到樓下這段距離,他們就笑不出來了。
關錦月攙扶着周興蓮,盡管後者的年紀也遠沒有到需要别人攙扶的地步。
唐岑則和曹曦雨走在一起,熱聊。
是的,熱聊。
餘菲菲突然覺得自己土老冒了,以前一直有着最高的優越感,跟錢财無關,跟地位無關,我一直生活在潮流的最前沿,可此刻,她覺得自己已經跟不上潮流了,完全被這東北小城的人給拍在了沙灘上。
“阿姨,我剛回來,還得回去報道,改天去看您。”前後不到十五分鍾,唐岑跟周興蓮告别。
“姨,我回去收拾收拾,行李還在車上呢。”關錦月也随之離開。
冷子煜能做的也就隻是表示自己腸胃有些不舒服,想要回去休息休息,他實在不忍心再看到兒子飽受打擊,心裏又不怪魏濤,如果說這是刻意安排的打擊,說是也可以,說不是他也認可,都别說在外面了,就是他在安順街,這小一年的時間,類似産生的失落感和不舒适感覺,也不知道多少回了。
來來往往,能人無數,厭屋及烏,因爲魏濤的原因,對周興蓮那都是十足的尊敬,不敢有半點的輕慢,有時候在魏濤那裏沒辦法刷好感度,便會跑到周興蓮那裏,走她的門路,這也使得局面變成了有時候周姨出去辦事,比魏濤都好使。
魏濤關鍵不給别人機會表現或是落人情,而周興蓮有時候出去,被人家過度主動熱情的照顧安排,被動的落了一些人情。
周興蓮看到冷子煜說腸胃難受,還想着照顧一二或是去醫院檢查,被魏濤暗自拉了一下,待到那一家三口人被送走之後,才笑着解釋:“媽,冷叔心疼兒子了,跑到我這裝13沒裝成,還被打擊到了,冷叔不想兒子繼續窩火……”
歎了口氣的周興蓮,帶着幾分關心:“那你冷叔沒事吧?”
“沒事,他那兒子要是留在松江,我或許看在冷叔的面子上攔一攔,過兩天就走了,以後見不見面還在兩說,今天就算不碰巧那麽多人過來,媽你看到沒,霸氣護你的人多了,關錦月回來了,唐岑也回來了,冷叔他兒子和兒媳那點狗屁的優越感,在她們面前,算個屁,都不用給她們三年五年時間,就現在的她們,已經是他們可望不可及。真若是換成她們上陣,今天他們就别想這麽輕松離開了,您别笑,看看旁邊的兒媳婦,那肚子裏憋着一肚子壞水呢,沒看曹叔叔都來了嗎?就是不想自己女兒親自上陣,過來給壓陣了,也是曹叔叔覺得冷叔人不錯,跟您是良配,不想他過度難堪,他在這,有些東西我也得忍着。”
聽得兒子所言,周興蓮點頭,她心裏真正的那杆天平,真若是出現必須衡量兩方高低的時候,肯定是兒子這邊爲重。
“那你就别爲難他們了,像是你說的,以後都有可能不見面,沒必要讓你冷叔難做。”
魏濤攤攤手聳聳肩,表示自己很冤枉,我一直都沒有出手啊,我還一直在壓事呢,完全沒有挑事的意思。
周興蓮一直抓着曹曦雨的手,上車之後雙手上下覆着她的手更是不松開,有些事情不是用聰明和愚笨來衡量方式,她不夠圓滑世故,但有些事,心裏也跟明鏡一樣,曹曦雨是個好兒媳,盡管她不是周興蓮心目中的最理想形象,但作爲兒子女朋友,完全沒得挑,未來真的兒子結爲夫妻,也是周興蓮覺得這一生最榮光最滿意的時刻。
被抓着手的曹曦雨什麽都沒說,隻是沖着周興蓮淺淺的笑着,恬靜、淡然,透着幾分柔弱,讓人心生無限憐惜之意,将周興蓮内心的柔軟全部給勾了起來,到了安順街之後,一眼一眼的挖魏濤,走過她身邊時,還不忘上去拍打兩下,掐擰兩下。
“死小子,以後可不能胡鬧了。”
看似沒邊沒際的一句話,看似是在說對冷翰夫妻的安排,實際上到底爲了什麽,心裏都清楚,魏濤能做什麽?解釋?保證?
有些事,看破不說破,畢竟沒有逮到被窩裏,一點也别有僥幸心理,看似人家什麽都知道默認,那是别有任何蛛絲馬迹去敲定事實。魏濤就是死鴨子嘴硬,反正就是打死不承認,别的亂七八糟的事情跟我也沒關系,多少人知道又如何,我就不承認,而曹曦雨也默認了我的不承認。
記住,是沒有成爲别人都知道笑柄情況下的不承認,而不是誰都知道也都默認關系後的不承認。
至于說今天的亮相,關錦月跟周興蓮形同幹母女,這麽大的事,回來一趟,也是給周興蓮站腳助威,完全說得過去。唐岑隻是今天完成任務回來了,訓練基地就在天然居旁邊不遠處,得知周興蓮這個長輩身份的人在吃飯,過來打聲招呼,誰又能說什麽。關鍵是唐岑的形象,那股子英姿飒爽巾帼英雄的味道,一般男人是扛不住的,也不太會有人去胡思亂想。
………………
“你人在哪?好,那送完之後,來我辦公室一趟。”
轉過天,前往機場的路上,魏濤接到了曹海洋的電話,很平靜,并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反正就是不要臉的死不承認,我歲數小,我是小輩,耍無賴不正是我們的權利嗎?
車子到了機場,已經在盛世江南開始工作的邵銳公司‘公關部’總監孟曉雨,今天臨時配給魏濤當秘書,提前安排好了一切,冷翰和餘菲菲到這之後,拿到的是直飛魔都頭等艙的機票。
冷翰不讓送,魏濤執意相送,從接機開始,不失禮節不缺熱情,到送機時方方面面人情世故做到,一直到幫着換好登機牌托運完行李,魏濤才和冷翰握手告辭:“有事情,可以打我電話,沒事情,松江這邊不用擔心,安心過好你的小日子,安心工作,這邊有我。”
一句簡簡單單的告别話語。
殺人,誅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