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惹事,有事給我打電話。”
來自于曹海洋的這份人情安排,魏濤沒想用,但也覺得真遇到什麽事的時候,也不會硬着頭皮說不用,反正隻是一次。
給我打電話,就别給我姑娘打電話了。這是潛台詞,加上之前水果果盒的事情,以及勸解曹曦雨跟父母旅遊的事,曹海洋是記在心裏的,如果不是事關女兒,他内心是很看好魏濤的,這個年輕人挺優秀,隻是配女兒……
那不用想,十萬八千裏,完全不在曹海洋考慮範圍内,我的女兒,可以不爲富貴折腰,她的未來夫婿,一定是學識淵博溫文爾雅,兩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的匹配。
再看魏濤……
其實也不錯,呃,算了,不想了。
走遠了之後的曹海洋回頭看了一眼,魏濤開着面包車的車門,吊兒郎當的坐在椅子上,抽着煙。
“我在女兒面前都不抽煙,擔心煙味熏到她……”
這小子是個拎得清的,曹海洋也不怕自己這麽一個電話的人情許諾,會有什麽解決不了的大麻煩。
“晚上,我大哥說了,到你店裏談談。”魏濤接到了陌生的電話,應聲答應,晚上提前十幾分鍾給大家下班。
六點,外面走來十幾個男子,直接邁步走進‘德信’通訊,落在後面的兩個人,還拿起靠近門邊櫃台的升降遙控器,将外面的卷簾門,按下來大半。
當先一人,那形象在魏濤這裏絕對經典了。
夏天,穿着一件襯衫,沒系扣,露出黑胖的前身,從胳膊到身前,一條大龍紋着,粗粗才脖子上挂着一條大金鏈子,左手臂上,還布滿了十幾個煙頭燙出來的煙疤。
‘炮頭’的發型,眼角處還有一個疤痕,滿臉的橫肉兇相,眼神裏也盡是彪悍的戾氣,不過見到魏濤之後,到是笑了:“魏老闆,生意興隆啊。”
這邊店裏,隻有魏濤和祝喜春兩個人,搬了一把椅子,就坐在屋内的中間,看着面前這個‘不陌生’的男人,魏濤也面帶笑容:“軍哥有什麽事說一聲好了,何必繞個彎呢。”
袁海濤在下午給魏濤通了信,倒賣二手機的販子裏,有個叫做姚雪軍的,要找你麻煩,對方在這圈子裏混了很長時間,一直挺霸道,身邊也有十幾個小兄弟,多多少少沾一點對商家或是顧客的強買強賣。欺負沒什麽背景的新商家,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有人從櫃台内給姚雪軍拉了一把椅子出來,他安然坐下,看了看對面的魏濤:“魏老闆年輕有爲,佩服佩服。”——魏老闆膽子還不小,兩個人在這等着我?
魏濤:“叫你一聲軍哥,話讓伱說完,剩下咱們再聊。”——不僅膽子大,來了咱就掰掰手腕吧。
姚雪軍沒開口,示意了一下,旁邊之前下午來過的男子,道出真實目的:“魏老闆生意好,兄弟們願意祝賀,可這錢不是一個人賺的,咱們這幫人每天太陽暴曬下滿大街跟顧客收機器,魏老闆吹着空調把錢賺了,哥幾個是真羨慕。”
魏濤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沒出聲,給他将話全部說完的機會。
“咱就想着,兄弟們能不能借魏老闆這裏,天熱的時候涼快涼快,不忙的時候屋裏坐一坐,忙的時候不打擾魏老闆,咱在門外。順便呢,知道魏老闆這裏生意好,迎來送往的,有些想要換手機的,手裏的舊手機,咱也方便幫忙處理掉。再者,軍哥看魏老闆這裏還擺着一些模型機,禮尚往來,處好了以後都是朋友,這麽多櫃台閑置着,浪費了,也顯不出魏老闆的财大氣粗,軍哥願意幫忙,放置一些手機,給魏老闆壯壯門面。”
祝喜春翻了一個白眼:“你能說人話不?”
那男子臉色一變,包括他在内,周遭十幾個人,俱是兇相畢露,作勢就要往前沖,給這個不會說話的胖頭魚腦袋一點教訓。
“欸。”姚雪軍咦了一聲,擡了擡手,所有人都停下來。
“鬧什麽鬧,我們是來跟魏老闆交朋友的,不是來惹事的。”姚雪軍看向魏濤:“魏老闆覺得這個提議怎麽樣,有錢大家賺嘛,以後在這一帶魏老闆有什麽事,那就是我姚雪軍的事。”
魏濤:“軍哥的意思是,你拿來一些翻新機,擺在我的店裏當新機賣,然後安排人,專門堵着我店門口進進出出的顧客去收二手機,是不是有一些維修的,也會領到樓裏面你們的櫃台,狠狠的宰一刀。有什麽事,是我德信沒有誠信經營欺瞞顧客,也是用我德信這塊牌子,給你手下這幫人一個取信于顧客的身份,是嗎?”
姚雪軍眯着眼睛,點燃一支煙:“魏老闆,我是誠心來交朋友的。”
“擦,把櫃台砸了,不識擡舉,給臉不要。”自有小喽啰接話茬,将吓唬人的真實意圖來表達。
另一個遙控器,按動門口的升降卷簾門升起來,首先映入眼簾的不是外面通亮的光線,而是錯落有緻的黑壓壓一片。
門口,停了十幾台的面包車,在‘德信通訊’的門口,伴随着升降門升起來,從面包車上,下來三四十人,将門口的位置站滿。
來自鮮時光的人,來自宏福的人,來自批發市場的人,指望着大家刀山火海不現實,可若是壯壯聲勢的搖旗呐喊,一個電話的事,‘鮮時光’這些加盟店,都至少有一輛面包車。
打個電話,接人,湊個三四十人,探囊取物一般簡單,也别說這裏面真有那麽十個八個,打起來哪怕是劣勢也會往前沖,像是姐夫張建,像是劉磊,像是龐夢鑫小孩這些鄉下的年輕人,再有劉大龍下面王海帶領的這幫人,一個個糙皮漢子,幫忙打個架這種事,在他們這裏都是小事情。
張建第一個推開門進來,随後外面的人,都擠了進來,那些市場的搬運工,别看穿着打扮不起眼,可這一個個夏天穿的少,身上那腱子肉,一個個壯實的很,你也不知道誰到底能不能打?
也不知道哪個敢不敢玩命?
況且這局,也涉及不到那些,不過就是地痞無賴橫行霸道慣了,看到新人想要繼續欺行霸市,對付他們打架沒什麽意義,讓他們意識到我不好欺負,大家各自安好才是目的。
屋子裏被擠滿了人,還沒動手,但已經人擠着人,王海在劉大龍手下,沒少幹這些事,知道怎麽處理,帶着人往前擠,不動手,但卻用身體肩膀之類的,跟你碰撞,眼珠子瞪着你,挑釁着你,你動手啊,動手就削你。
落在最後的四姨夫肖景懷,盡管快要五十歲了,可那身體依舊健碩,從小就幹力氣活出身,上班之後一直有體育鍛煉,身體素質特别好,年輕時候也好打個仗,他落在最後,又是經驗使然,按動遙控器,讓整個升降卷簾門,徹底落下來,讓整個空間變得密封起來,讓這裏的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姚雪軍坐不住了,站起身,皺着眉頭看了看四周,他身邊這些人都是手機‘縫子’(買與賣之間賺差錢的中間商,也就是對縫),真正動起來敢下手的沒幾個,平時都是仗着人多欺負人,不是真正敢于下死手的江湖人士,面對這樣的局面,知道踢到鐵闆了,每個人都被兩三個人圍着,都不敢動。
“魏老闆,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别說欺負你們,來,我一個人單挑你們所有人。”祝喜春是按照魏濤的安排,站起身,徑直走到前面來。
如此擁擠的環境下,大家都貼邊站着,給中間留出一塊空地。
不結死仇,也不能是單純的吓唬,要給對方一個深刻的教訓,也不能徹底落了人家的面子,和氣生财讓人懼怕知道不好惹即可,畢竟,咱是開門做生意的,面子十足,既是目的達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