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魏濤的身邊,多多少少也有了一些勉強能用的人,不再是孤家寡人一個打拼。
仇博要走,他沒攔着,也是站在對方的立場爲其考慮,他跟孫海沒什麽抹不開的關系,隻是父親牽扯其中,家裏家外,多多少少不舒服,他如果不在了,彼此之間也就斷了紐帶的聯系,不存在有尴尬的地方。
對孫海,到也不是小肚雞腸,談不到斬草除根,隻能算是成全自己的那點小心眼,不會達到迫使對方狗急跳牆的境地,但也不會讓其有半分敢于報複反抗的機會。氣出夠了,若是服氣了,事情也就了了,目前,隻是呈現這個過程而已。
跟祝喜春兩個人,開着車子,各家店鋪走一遭,甭管魏濤作爲領軍人物是否大家都服氣,但有一點,衆人皆服氣,那就是他從未在大家既定認知的錢财方面,有過任何僭越行爲。
他是稍微賺一些進貨差價,但這隻局限在于他可以完全掌控的範圍,自己的貨和劉大龍的貨。至于肉聯廠、養豬的賈家以及豆制品廠,價格最初什麽樣還是什麽樣,隻是伴随着他吃下越來越多的貨,有些東西不必他說,平時接觸的人,自會留出固定的份額給他,雙方心照不宣。
除此之外,一切照舊。
有小心之人的,去安順街看過,貨都是一樣的貨,從未厚此薄彼,你吃多少是你自己的問題,每天隻需要心裏估算出自己可以吃掉多少貨物,無需擔心貨源怎麽找來,無需擔心這其中有多少的彎彎繞,挂着‘鮮時光’的牌子,我盡可能的多吃多占便宜就好了。
不是所有人,都有一顆我要做老大的心思,隻要賺錢,今天明天後天,半年後可能有變故這種事,也不是當下考慮的。
“老弟,你要需要人辦點瑣碎的事情,讓伱姐夫幫你……”
面對着表姐的話,魏濤點點頭:“姐你不說我也得說,我過幾天還得去南邊,到時候你讓我姐夫,帶着大家進貨,到時候我媽那邊,還得麻煩我姐夫多費心。”
肖薇面露喜色,喊着假裝在遠處忙着的丈夫過來,夫妻倆唱了一小段無傷大雅的雙簧。
總歸是要用人的,姐姐從小很照顧自己,姐夫未來十幾年接觸不多但也相處愉快,缺人用人之際,自家能處得來的親戚,總歸是好過外人的。
又去了四姨新開的店裏,看着四姨和四姨夫忙忙碌碌,魏濤也不禁調侃兩句:“四姨,你和我四姨夫這是多大決心提前辦了病退?”
這對夫妻很是能幹,小家日子過得紅紅火火,以前抗拒着投資做生意,覺得什麽也沒有旱澇保收一老本實的上班賺錢吃國家飯穩妥,也最是忌諱将焊死在銀行的錢拿出來去錢生錢,這麽多年,無論誰提到類似的事情,他們都是晃腦袋。
果蔬超市給兩個人徹底帶上道了,他們家老工業城區廠礦住宅區還沒有,大家習慣了下班路上道邊就買了,他們隻能開在适應這果蔬超市的區域,爲了跟姑娘離得近,店也開在了江南,距離表姐那個店不過兩條街,若是從樓群内穿行,實際更近一些,走路十幾分鍾。
肖景懷拿出煙來分發給魏濤和祝喜春,早已不将這個外甥當晚輩。
一旁周興菊臉上挂着努力勞作就賺錢的快樂:“咋了,不行啊。”
魏濤笑着點頭:“行行行,就是你們倆該雇個人了,把人整個拴在這裏,沒必要。”
他的這份提議,也就是一句提議,以四姨的性格,斷然不會花錢雇人賺她的錢,每天早上兩人早起來,去進貨,白天忙的時候倆人足夠了,不忙的時候能輪番休息一下,晚上關門早點睡覺,她現在都想着将家裏的房子給賣掉或是租出去了,每天在店裏住就好了。
“行啦,那四姨你先忙着,我得把我四姨夫借走一會兒,忙不過來,你回來不能絮叨我四姨夫。”
………………
無論怎麽說,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親戚朋友有拖累,必定還是少數,真正用起來,還是自家人托底一些。
哪怕是大姨夫那邊,如今态度也不一樣了,魏濤沒有多湊過去,也是不想在對方态度潛移默化改變的過程中,使得大姨夫尴尬。不看僧面看佛面,還有一直幫襯着自己的大姨這一層關系在呢,來自于對方主動釋放的善意,他是會接受的。
安順街‘鮮時光’門口的事,不止是在外面打出了魏濤的名氣,‘鮮時光’這個小集體内,對這個年輕人,嘴上哪怕是沒節制的開着玩笑,心裏多多少少有些打怵,不敢跟他玩一些混不吝的态度。
“這房子我租下來了,四姨夫你幫我找點幹活兒的人,裏面裝修一下。”
一旁店裏的周興蓮也出來了,看着兒子帶着四姐夫過來在旁邊門市門口指指點點,不明就裏。
“小濤,你這是要做什麽?”
肖景懷還以爲魏濤是要再度擴大店面呢,結果這個答案很是讓他意外,哭笑不得之餘,又多多少少心生幾分佩服,爲人子的孝,你真還沒辦法去界定到底什麽是标準,但有一條,能順老人的心,怎麽都沒錯。
“弄個棋社,店裏有龐姨她們母女,我媽白天打打麻将就好了,你們願意玩也随時随地過來。”
店裏有電視,擇菜幹點活兒之餘,看着電視或是到門口跟周遭的鄰居聊天唠嗑,比起早市練攤風吹日曬雨淋,生活的改變是巨大的,可在魏濤的心裏,他不覺得現在還有必要讓母親工作。
就算是看店,也沒必要讓她每天整個人都鎖在店裏,她願意打麻将,現在年紀還輕,隻要别過度就沒問題。擔心自己這一畝三分地不屬于自己了,那就在‘鮮時光’的邊上給你開一個棋社。不善于跟外界交流和處理人際關系,那就不讓你重新熟悉和适應周遭,還在你已經習慣和熟悉的安順街。
賺錢是肯定賺錢的,‘鮮時光’門前的燈都會點到很晚,亮堂堂的,周遭這條街内的鄰居,都熟悉了這裏,天氣熱了之後,每天聚在這門口納涼聊天或是打個撲克下個棋的人很多,晚上時候,這邊燈光一直亮着,還有一些人,弄個小馬紮,弄個小折疊桌,路旁喝點小酒。
“媽,以後店裏的事你就安排給龐姨就好了,到時候這邊讓小海(鄉下被魏濤帶出來的小年輕打工仔)過來,有三個人足夠忙得開,你什麽不用幹了,把着錢就好了,小麻将打起來,過兩天我再給你弄一隻小狗,你要喜歡貓也行。”
也就是現在錢需要流動,不然魏濤還想着給母親在這裏買個房子,她過得舒服,這條街上生活的愉快,那就是自己奮鬥的價值。有多大條件,先辦多大的事,再過個一年半載,買房子都不是事。
“哦,對了,我剛看了,最近金價掉了,你不是喜歡镯子嗎,趕緊出手。呦,咋的,舍不得掏自己錢,那我給你辦了?”
“啥呀,我有錢,用你錢幹什麽,我就是最近……”說了半天卡殼了,沒将最近怎麽了說出來,引得一旁四姨夫肖景懷搖頭直笑:“行了,老妹子啊,你快大大方方的吧,就說,兒子,媽喜歡金镯子,能給媽買一個不?”
門口不僅這幾個人,還有周遭的鄰居,也都紛紛善意的取笑周興蓮,說實話,有一部分人是羨慕的,誰不想有這樣的孩子。
之前出事,爲什麽那麽多老頭老太太願意出來爲魏濤說話,這孩子甭說别的,孝順,就這一點,那在這幫老人眼裏就是好孩子。
以前,周興蓮是多多少少有些自卑的,安順街裏面,又是教師又是某局的職工和職工家屬,外面是商品房,還有幹休所的後院牆和後門,這裏出出進進的人,不談學識修養之類的東西,生活條件和人在社會中的地位層次,周興蓮隻能是自卑。
而現在,盡管她可能學識不高看起來稍顯粗俗,但這爲人實惠,也讓周遭鄰居品出來了,沒什麽矯情的地方,大大咧咧的樂天派,心也大,整天看起來沒什麽愁事,如今白天晚上願意坐在‘鮮時光’門口的人,是越來越多,爲此魏濤還專門去買了二十個能夠插起來疊在一起的塑料小闆凳,也隻需要占一個角落的地方,疊起來,白天誰願意坐,進屋拿就好了。
這裏俨然成爲了一個小聚點,雇了龐家母女,她活兒也幹得少了,說句掏心窩子話,如若不是生活所迫,周興蓮是一個安于現狀沒什麽野心且骨子裏有些懶的人。伴随着兒子又給自己安排了一個棋社,她就覺得自己的生活,似乎一下子圓滿了,再有一個小時後,嶄新的金镯子到位戴在手上,來自旁邊人的羨慕話語,讓她的笑容更濃了,連續多少天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