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博子以後做了IT行業,說得好聽,愛玩電腦喜歡自己鼓搗,有礙于學曆和系統學習的不足,也隻能混迹于普通此類公司做一個職員,勝在穩定,勝在守家在地,他也是三人中唯一一個在老家結婚生子按部就班的人。
狗春子擁有着在這個年代小巨人的身高,接近190公分的身高,又賊壯,那手臂都趕上一般瘦女孩大腿粗了,又一副兇相,且是個莽撞的,未來十幾年是當過司機兼保镖,當過廚師,最後‘嫁’了一個比他大八歲的離異女富婆,人家就喜歡這一款的,也算是讓他徹底‘落聽’,不再四處漂泊,兩人過得還挺幸福,四處旅遊,每天的朋友圈都有新内容更新。
晃動着鼠标,點了一圈,那些遠古級别的遊戲實在提不起興趣,跟這連男女都不知道的網絡好友聊天則更沒興趣。十幾年後是‘美顔相機易容術’辨真假的跟漂亮MM聊天,真假不論至少是女人。現在什麽都沒有,好友給你發一張不知道從哪弄來的女孩照片,你都得興奮于自己的網友是個美女,根本不知道那邊很可能是一個摳腳大漢,逗着你玩呢。
短短幾分鍾便開始無聊,魏濤隻得看着兩個兄弟的留言發呆,想着彼此之間的點點滴滴。
“卧槽,狗東西伱終于出現了。”
“說話。”
“别裝死,你哥來了。”
“濤狗,說話。”
“你大爺。”
“裝什麽死狗。”
“你哥來了,跪着迎接。”
“擦,濤子,說話。”
什麽叫做手速?
别看狗春子五大三粗,那粗手指給人感覺是二指禅打字選手,可如果你在他旁邊看到就知道,這家夥打字罵人的速度,絕對一分鍾一二百字的水平。
如今大家習慣的都是一兩個,手速很快,‘Ctrl加回車’發送,你一個晃神,打字快的,能給你企鵝号裏來上十幾條信息,然後你總結一下,這十幾條信息加起來的重要信息,可能隻需要幾個字而已。
“擦。”
一個字,回複,足矣。
那邊幾乎是秒回。
“擦,在哪呢?”
“江南,我家搬這邊來了,最近幫家裏幹活兒練攤,每天累的跟孫子一樣,哪有時間上網。”
“擦,吓死你倆爹了,我們還以爲你故去了呢。”
“滾。”
“正事啊,跟你說一聲基本确定的消息,技校那邊不分配了,隻有幾個臨時工的名額,還不包轉正,一個月還不到三百塊錢,這還要送禮找門路,大博子他們家給辦了。”
“我知道,最近見到劉磊了,他跟我說了。”
“你怎麽還跟那狗東西有聯系?”
“他家批發水果的,我家練攤,沒少幫我忙,以前怎麽看他都不順眼,這畢業了,再接觸,還不錯。”
“擦,狗東西,行吧,看在幫你忙的面子上,你哥我不罵他了。”
“大博子要去上班,你怎麽樣?”
“我能怎麽樣,我爸要去送我學廚師,反正就在家旁邊,不耽誤我包宿,咋的都行。我跟你說,我倆現在幹《千年》呢……”
少年哪有愁滋味,熱聊幾句确認了人沒事,約見面也是約一起包宿,什麽吃飯叙舊之類的,在這個年紀根本不存在。
感覺到祝喜春和後上線的仇博聊天速度慢了,魏濤就知道,他們倆進遊戲了,想了想也起了一個号,進入他們所在的區,跟他們一起無聊模式的砍怪。
如果讓魏濤選,他是會玩《傳奇》,PK掉落裝備這一樣在後面十幾年網絡遊戲時代裏都不曾有第二家敢這麽玩的優勢,足以确保這款遊戲即便在幾年後什麽都落後的情況下,依舊得到很多人的青睐。
他沒什麽興趣去苦熬玩個遊戲,所以也就無所謂玩哪個,人多一起玩才是真正的樂趣所在。
看着遊戲裏他們兩個自诩‘大佬’的帶着自己升級,給自己銅錢金元和各種武功書,還别說,有那麽點樂趣,再看他們倆時不時跟人PK,挂機時候跟‘女号’在那侃大山。
這一刻,魏濤才真正有那麽點青春回來的感覺。
最美好最青澀也最有感受體驗的本該是校園,奈何重生回來的節點是技校畢業之後,生存議題一下子就超越了校園美好。
不知不覺間,時間過了十二點,早已改了包宿,又泡了一桶方便面,買了一瓶大格瓦斯玻璃瓶汽水,這在以往絕對是奢侈行爲,包宿一晚上煙能夠抽,大家能分喝一瓶水,也就不錯了。
還吃方便面?三塊錢呐,再添兩塊明天包宿錢都夠了。關鍵也吃不起,都是普通工薪家庭的孩子,五塊錢包宿價格是不貴,卻也不便宜,真要是天天跟家裏要五塊錢,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記得上學時,幾乎是飯錢和所有零花錢,都節省下來一分不舍得花,過年的壓歲錢是拼命跟母親商量自己拿來一部分,小心翼翼的分批次花在上網包宿。
“嘛呢?”
吃着泡面,看到企鵝好友有人跟自己說話,一個在魏濤眼裏非常非主流的火星符号,中間夾雜着一個‘舞’字的好友。
他一時想不起來是誰了,這個時代的網友,能真正在你心中留存幾分記憶的,少之又少。
一邊吃泡面,随手按了幾下鍵盤,回了幾個字:“吃泡面。”
“你得有一個月沒上網了吧?”
“恩。”标準的這個恩,打出來之後魏濤本想找尋到正确的‘嗯’,看到它,會心一笑,那時候玩遊戲,錯别字是标配,好打,能夠快速的出字,才是王道。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嗎?那家夥真的跑我這邊找我來了,你是不知道,一個東北大老爺們,一路做硬座來的,下了火車頭發都黏在一起了,身上分逼沒有,還要跟我處對象,說來看看我真人是不是跟照片裏一樣,我艹的,直接安排個賓館讓他落腳住一晚,第二天火車票我給買完,讓他回去,吃飯都沒在一起吃,我朋友去給買的,送到賓館……”
魏濤想起她是誰了?
一個之前聊過很長時間、未來還會繼續跟自己聊一年多的網友,也是自己在會使用企鵝聊天後,加的第一批網友。
對她的印象深刻完全源自于這段彰顯她是一個‘真女’且漂亮的網絡慘案。
她也玩《千年》,總是半夜才會上線,後來這件千裏會網友的慘案出來之後,她是夜場領舞的身份曝光,想想能在西南大城市的夜場裏舞台上舞者團隊領舞,在這個時代無需看到本人基本上你就可以将其定位爲‘漂亮女網友’,是那種會讓如同狗春子一樣猥瑣男每天追着人家聊天的類型。
魏濤對她的印象很深,她在老區跟這個遊戲裏差點老公老婆稱呼的男人,在現實見面之後,互罵了十多天。對方現實裏沒敢說話,住了一晚,坐上火車回來,回來上網就開罵,‘舞’也是不甘示弱,當時遊戲簡陋的公屏上,兩人對罵包括各自幫手的對罵,曾經連續在本區霸屏十幾天。
罵架的優勢,在‘舞’這邊,她給對方一頓埋汰,也屬實是事實,對方想要罵她醜卻也說不出口,隻能以夜場身份來延伸埋汰,說她如何如何?隻是在這樣一個網絡時代,你是幹什麽的重要嗎?你隻要是個漂亮的,那才是重要的。
對方是半職業玩家,最終每天不間斷的罵,還要上班的‘舞’扛不住了,休閑娛樂成了受罪,最終選擇了換區,進入到魏濤所在的區服,一起玩了一年多,最終魏濤外出工作沒時間上網玩遊戲,對方登陸的時間也少,慢慢的,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可能是企鵝裏面改名字了,可能是誤删了,漸漸也就再沒了聯系。
說實在的,認識這個網友,在某個階段還真就讓魏濤的虛榮心,得到了莫大的滿足。
那時候沒有視頻,隻有能語音聊天的房間,遊戲裏直到幾年後都是一樣,隻要有個女的,那肯定是團寵。加上‘舞’那場網友奔現見面的慘案,被人寫到了遊戲官方網站的文章貼内,持續了小一年的時間熱度都很高,‘舞’的照片和跳舞時的照片拿出來可信度很高,使得她在區服内和在魏濤的網友圈子裏,都是很受歡迎的存在。
某種意義上講,也是因爲這個‘舞’,讓重生前的魏濤感受到了某種壓力,才選擇了外出打工去賺錢,也因爲那個網友奔現的慘案,在兩人聊了很久很久之後,魏濤愈發的自卑,他在想,如果有一天自己跟‘舞’現實見面,會是什麽樣?
他不敢想,所以那點不想面對現實的虛榮心,在沒人打擊之下,在網絡現實的潛移默化影響下,自己給自己打碎。
重生之前不曾細想過,隻覺得這個網友是人生過客。現在想想,還真的就是害怕被對方看不起,才結束了在網絡上掩蓋自己無能小青年的生存狀态,去打工,去學本事,去賺錢。
待到真正安身立命時,網絡時代的那點青澀,可能就如同幾百個好友中再也找不到的‘舞’一樣,緩緩随風飄散。可能就如同十幾年的記憶裏不曾想過,一旦點燃記憶就會很深刻印象的‘網絡好友’一樣,她在你的人生片段裏,跟生活沒什麽關系。
聊?
魏濤覺得沒什麽可聊的,自己又不需要上網打遊戲的時候有一個女網友‘在身邊撐面子’。
不聊?
又會覺得這是一段很精彩的青春,想要看看用三十幾歲的魏濤視角去跟她聊天,會是什麽樣的光景。
算了,沒什麽時間上網,不過拉到一起玩遊戲,讓狗春子和大博子嗷嗷叫多一些興奮玩遊戲的動力,也算是哥們對你們做貢獻了。
至于改變兄弟的人生?魏濤也隻是想想就算了,你又怎麽知道娶了一個不漂亮的女人做妻子整日柴米油鹽的仇博是不幸福的呢?你又怎麽知道祝喜春跟女富婆之間不是真愛呢?
你們的人生沒災沒難,那在這個青春洋溢的時代,就盡情去享受頹廢和不懂事吧,如果我的條件允許了,我也會跟你們一樣的,十八歲的青春,錯過了,就再也找不到了。
PS:現在是追讀數據的天下,知道還不肥,大家養着的,每天過來看一眼,投個推薦票支持一下,畢竟後續推薦位什麽的,都是看這個數據的,拜謝大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