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廠長的皮鞋踩在底上，踏踏聲音很整齊，一步接一步，似乎有着韻律。
馬華的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這是一個行伍出身的人。
當洪廠長走到一個抱着掃帚正在樹蔭下休息的人面前之時，馬華心中已經浮現出收獲的喜悅。
終于，到了這個時候。
正在休息的人，看到一雙皮鞋出現在自己面前，頓時吓了一跳。
“對不起，我一定——”
洪廠長身體微微一抖，情緒激動到說不出話來。
“楊哥，我是小洪！”
楊廠長吃了一驚，擡起頭，看到了一雙熟悉又跟記憶中相比略有變化的臉龐。
“小洪？你這是——”
洪廠長毫不嫌棄地伸手跟他握手，用力擁抱着：“楊哥！我可想你了！”
“我也想你，也想我們的戰友們，還有咱們的領導……”楊廠長說到這裏，又看向洪廠長，“小洪，你現在已經變成……”
“大領導安排我，當紅星軋鋼廠的廠長，還讓我看看你現在的情況。”洪廠長眉開眼笑說着話，猶如弟弟對兄長炫耀自己的成就一樣，完全出自于真心的歡喜。
“大領導說，看看姓楊的硬骨頭，現在骨頭被人打斷了沒有！”
“要是打斷了，就幫忙接回來；要是沒打斷，就滾去趕緊見他！”
楊廠長終于明白了什麽，眼中熱淚盈眶，擡頭看向蒼天。
淚水将臉上的灰塵都沖刷出清晰的痕迹。
他張開雙手，用力地擁抱住洪廠長，久久不願意松開。
終于……終于到了這一天！
“我還以爲，我永遠也不會等到這時候……我還以爲……”
楊廠長說着話，忽然看到在一旁微笑的馬華。
“馬主任，你也來了！”
洪廠長點頭，說道：“看來楊哥你也認識這位馬主任，你對他有什麽印象嗎？”
楊廠長的表情因爲激動而有些變形：“不是印象，是恩情！”
洪廠長吃了一驚：“你對他有恩？”
心裏想道：如果楊哥對這個馬華有恩，馬華卻放任楊哥生活如此狼狽，這樣一想他雖然是人材，卻也太過于忘恩負義，還真不能重用了。
楊廠長搖搖頭：“可不是我對他有恩，而是他對我有恩！”
“事情沒發生之前，他是先進模範，我本來也是認識的。”
“等到了事情發生之後，馬主任時常照顧我，吃的喝的，經常給予。前幾年如果不是馬主任及時給我家送了棉被和米面，我們家險些過不去那個冬天！”
“他對我是救命之恩。”
“當初我就說了，有我一天，隻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馬主任盡管開口。”
馬華笑道：“楊廠長，您隻是記得這些，忘了當初我生活困難，是您幫我分配了一間小房子，給了我立足之地嗎？”
洪廠長見到兩人這樣說話，方才哈哈大笑，伸手拍拍馬華後背。
“我今天還特意去看看你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态度。”
“剛才對你的工作能力就已經十分滿意了，想着應該讓你擔任重任。”
“今天一看，原來是這麽回事！哈哈哈，馬華，你是咱們自己人啊！”
楊廠長也點頭：“沒錯，小洪，這就是我恩人，咱們的自己人！”
“往後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他的命那就比我的命還重要！”
“這是咱們的自家人！”
馬華立刻說道：“能和兩位廠長成爲自家人，那也是我的幸運！”
“楊廠長，你可千萬别把過去的的事情放在心上，您吉人自有天相，就算是沒有我，也會有别人幫您——”
“你這話，我可不能聽。”楊廠長說道，“馬主任，你這一輩子，都是我，我家的救命恩人，如果我不把這些事放在心裏面，我還能是個人嗎？”
“再說了，我不指望你，還能指望誰？真正拯救我的也就隻有你，像是傻柱那樣的……哼！”
洪廠長問道：“傻柱又是誰？這裏面還涉及到他？”
馬華介紹道：“就是咱們之前在食堂說的那一個，原來食堂的廚子何雨柱何師傅。”
洪廠長意外：“原來是他啊——楊哥，他怎麽回事？”
“他就是借着跟大領導做菜的時候，看了大領導的紅頭文件格式，然後回過頭來吓唬馬主任和軋鋼廠領導，以此達到自己的私人目的。”
楊廠長憤憤不平說道：“幸好他最後還算不是太傻，沒有說出大領導的名諱，要不然，他自己的腦袋掉了不要緊，大領導不知道會被他弄出什麽麻煩來！”
洪廠長聽到這裏，驚叫一聲：“這王八蛋！”
“他不光是吹牛，還真偷看文件？看的還是大領導的紅頭文件？”
楊廠長點點頭：“别人我隻會以爲他是吹牛！這個傻柱我知道，他做的川菜比較正宗，大領導特别喜歡。”
“馬主任當初一說，我就猜到了，這個混蛋準是真的偷看了兩眼紅頭文件，然後爲了私人目的宣揚出來，詐唬别人。”
“小洪，這種人，咱們跟他不共戴天啊！”
洪廠長點點頭：“沒錯，這個王八蛋，我們跟他不共戴天！”
“我回去之後，立刻就把他開除了！”
馬華提醒道：“其實不用開除，他現在已經不是正式職工，而是一個臨時工了。這是李主任原來的決定。”
洪廠長聞言有點意外，嘴裏說道：“姓李的在這件事情上倒還是幹了一點人事。”
“是了，傻柱除了吓唬你，還想要吓唬他了？”
馬華點點頭，表示正是這麽回事。
洪廠長哼了一聲，說道：“我得想個辦法，幫楊哥出一口氣，幫大領導出一口氣。”
“這混賬東西，差點惹出大麻煩來！”
一時間還沒想到辦法，轉眼看見馬華，洪廠長就笑了：“馬華，咱們都是自己人，我跟你說個底細。”
“接下來你得擔任紅星軋鋼廠的副廠長了。”
“傻柱這個混蛋家夥，我也不找别人了，你就幫我好好收拾收拾他吧！”
馬華有點意外：“洪廠長，我這……”(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