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隐在烏雲後，屋内沒有一絲光線，什麽都看不清楚。
馬華走進屋子裏面之後，說道：“怎麽不開燈啊？”
說着就要摸索電燈開關。
一隻手抓住他手臂，聲音帶着沙啞的感覺。
“不要開燈了……”
随着那隻手伸過來，馬華嗅到了一股香水的味道。
絕大部分的農村婦女，連護膚品化妝品都沒有的年代，能用得上雪花膏、蛤蜊油，已經是屬于家庭富裕、溫飽的級别。
但是，馬華卻在此時此刻，嗅到了那種淡雅不濃烈、萦繞在鼻端的高級香水味道。
同一片天空下。
哪怕是盡可能公平的年代，也隻是盡可能……而已。
人和人的差距，永遠是那麽大。
有些人理所當然享受的小東西，卻是另一些人終其一生沒見過、沒聽過的。
随着這股香水味道，馬華也确認了，自己面前的是誰。
姬雙慶新婚妻子趙琳。
确切的說，也有一年左右了，不能算得上新婚。
不再耍什麽圈套了，今天就要讓馬華進去了。
馬華反手抓住趙琳的手掌，腦海中回想的，是趙琳、姬雙慶夫妻倆的通盤謀劃。
假稱碰家外的女人，假稱可能有病需要驗血，威逼利誘馬華去跟着驗血……确定馬華合格，再威逼利誘馬華一起來找“野花”。
趙琳假扮這野花，“神不知鬼不覺”懷孕。
因爲這事情需要絕對隐秘，所以馬華按照他們的謀劃，自始至終都是被隐瞞在其中的；馬華應該知道的，隻有姬雙慶帶着他快活了幾次，而且黑燈瞎火，什麽都看不見。
也因爲需要隐秘，所以姬雙慶和趙琳不可能再安排其他人插手，或者試探、試錯。
每多一個人，就多一份不安全。
姬雙慶想不到的，“智囊”趙琳肯定能夠想得到。
沒錯，馬華可以确定，這個連環套中套，不會是外人想到的，隻會是趙琳。
這夫妻倆是想盡辦法設套、隐瞞真相。
姬雙慶很明顯沒有這樣的能力，他想不出來這麽一連串環環相扣的東西；包括馬華身在局中，被一環扣一環的時候，都沒弄清楚姬雙慶到底要幹什麽。
即便是他提前知道了姬雙慶說的風流韻事是假的，也沒明白他爲什麽吹噓這個，也不确定他嘗試驗血型到底是什麽想法。
直到有了提示，馬華才确定。
若沒有提示，若沒有事先知情姬雙慶的無能，馬華真的要被趙琳的一連串謀劃繞裏面，最後都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
這個女人看上去端莊大氣，居然不僅僅是賢惠，還有這樣的本事！
這些陰謀算計且不說，當趙琳抓住馬華之後，兩人都安靜下來。
馬華回想的是，曾經趙琳的模樣。
一個氣度華貴，年紀輕輕卻十分穩重，讓人下意識不去多看她容顔。哪怕她的确漂亮，但是遠遠看去，更重要的卻是儀态和氣質。
實在沒想到，這樣一個大院千金貴婦，居然會以這種秘而不宣的形式，和自己産生這種聯系。
趙琳在這一瞬間，想到的也有很多。
趙家、姬家、自己的無可奈何，後續的情況改善。
還有，對真正接納男人的羞怯不安。
唯獨對馬華這個人的印象，隻停留在一面之緣；昔日兩人酒桌對視一眼互相點頭的情形，更多的也沒有了。
馬華的其他資料，比如見義勇爲，比如從學徒到食堂主任，對趙琳都是比較無關緊要的。
懷孕之後，兩家的情況會恢複吧？
至少不會再把自己夾在中間，讓自己左右爲難。
“額……我朋友讓我進來的……”
馬華打破了各懷心事的沉默，說道：“外面就是我朋友，你認識吧？”
趙琳故意做出沙啞的聲音：“認識，他常來。”
“哦……”馬華有點沉悶說了一聲。
之後又說道：“我朋友就是跟我開玩笑，想讓我過來開開眼界。”
“其實，我感覺我們之間可能有點誤會。”
“我其實不是要——一會兒我給你錢，你跟我朋友說，咱們已經睡過了，行不行？”
趙琳聽他這麽說，反而感覺有些好笑了。
緊張的感覺也消失了很多。
開弓沒有回頭箭。都到了這個時候，還說什麽？已經不可能讓你就這麽走了。
趙琳伸手拉着馬華，領着他往床鋪走去。
“不用假裝，你真的睡就行了。”她帶着沙啞的聲音，說道。
“可我——”
馬華的話被阻擋住，帶着高級香水氣味的軀體投入他懷中。
這是養尊處優的身軀，這是貴人的身軀。
馬華即便盡可能不這麽去想，還是忍不住血脈贲張，口幹舌燥。
将這樣的女人……擁有……
她這輩子都沒想過，居然是這樣的。
姬雙慶在外面已經等了很久，整個人都有點麻木。
見到馬華出來，問道：“怎麽樣？你睡沒睡？”
馬華歎了一口氣：“哎，我對不起家裏……”
姬雙慶隻好連忙安慰他：“我跟你說，這事情就是逢場作戲，輕松輕松。”
“咱們心裏面當然還是念着家裏。”
跟馬華一起走出這偏僻的胡同，姬雙慶也不知道爲什麽，忽然脫口而出問了一句話。
“這女人，你感覺怎麽樣？”
馬華猶豫了一下，雖然很想說，但終究還是沒刺激他。
“不知道，慌裏慌張，我哪有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