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副主任的确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不過，馬華距離這種人物的副主任位置，還差着兩個大級别呢。
馬華的食堂副主任，得走到食堂主任，之後食堂主任才可以考慮掌管後勤的位置，才能成這麽一個跟姬副主任差不多的“副主任”。
副主任和副主任之間的差别，可真的是太大了。
“我跟你說，這件事啊……”
王主任正說着，馬華站起身來往辦公室外看去。
他聽到了腳步聲，以及自己辦公室門被敲響的聲音。
“馬主任在嗎？”
馬華跟王主任說了一聲，王主任隻好悻悻然收起自己的談興：“咱們下次再說，這些事兒，我一般都不告訴！”
“是是！一般人上哪兒聽您這些實在話……”
馬華笑呵呵，告别帶着酒氣的王主任。
出了門，見到辦公室門口于海棠正拿着鋼筆和本子，等着自己。
馬華有點意外：“怎麽回事？這是什麽架勢？”
“還不是都怪你！”
于海棠沒好氣說道：“要不是我咬到舌頭，也不會今天沒辦法廣播。”
馬華點點頭，打開辦公室門，示意她進來。
“然後呢？你沒辦法廣播，就跑到我這裏來了？”
“閑的沒事幹……”于海棠轉過臉去，看着牆角，好像那裏挺讓人感興趣，“再說，我也不是專門來，是領導安排給我的。”
“我不得不來。”
“哦哦。”馬華笑了笑，“來幹什麽？”
“準備稿子啊。”于海棠一副理所當然，“你怎麽連這都不懂”的樣子，“你是軋鋼廠的勞動模範，對有關于你的事情，有必要重新整理稿子，必要的時候用。”
“之前不是已經整理過了嗎？”
馬華說道：“而且那一次就是你整理的。”
于海棠生氣了：“你怎麽這麽多問題啊！廣播站整理你的材料有用，你配合工作不就行了？”
“到底有什麽用？”馬華帶着微笑，一點都不怕她生氣。
哄她？不存在的。
“總而言之，就是有用！”于海棠瞪着馬華，說道。
馬華的目光注視着她：“好好說話，到底是什麽用？不然，我就真不配合了。”
于海棠心裏面把這個可惡的氣人混蛋，早就罵了一次又一次。
怎麽以往所有的辦法，就是在馬華身上不能生效！
這混蛋到底是什麽意思？就偏偏跟我作對！
“勞動節稿子！行了吧？”
于海棠沒好氣地說道。
“勞動節，距離現在還有兩個多月，至于這麽早準備嗎？”馬華又問。
于海棠已經開始咬牙切齒了，拿着筆在本子上劃出“嗤嗤”的聲響。
然後盯着馬華：“現在開始工作，你配合一下，行不行？”
馬華笑了笑：“行，你問吧……”
于海棠跟馬華一個問，一個答，說的還是去年的事情。
跟去年不同的是，于海棠還問了馬華平時工作的情況，以及一些理想，自身思考什麽的。
馬華對于這種事情直接拒絕回答。
“你這人，怎麽不配合工作？”于海棠問。
“我甯可不配合。”馬華說道，“于海棠你知不知道，你問的這些東西一旦被人尋章摘句，責問我的生活态度，理想觀念，會有什麽事情發生？”
于海棠撇撇嘴：“膽小鬼。”
“照你這麽說，五一節這個稿子，我也沒必要讀了？”
“對，如果能夠不讀，那就最好不要讀。”馬華說道。
于海棠有些不滿：“你還是一樣的不求上進……你就不在乎這些名聲嗎？你就不願意多被宣傳宣傳你的光榮事迹？”
馬華笑了，看着于海棠。
“所以，你感覺給我寫一個稿子，等到五一節的時候讀一下，是對我好？”
于海棠仿佛被狗咬一樣，刷地站起來，臉色紅的如同辣椒。
“胡說八道！”
“這不是我自己想的，這是領導安排！”
“你以爲你是誰啊，要不是宣傳科安排，我才不會來見你，我對你的破事兒，一點都不想要多問！”
馬華看着于海棠這副模樣，也是笑了。
這女人會耍男人，會占便宜，可好像并不是真的會談戀愛。
就像是有些人說的，芸芸大衆裏面更多的是搭夥過日子，衡量利弊，看得順眼就已經很不錯。
愛情是無緣難求的奢侈品。
“行，我知道，咱們倆什麽關系都沒有。”馬華一臉認真地說道，“你呢，看我特别不順眼，今天真的是迫于無奈，不得不來。”
于海棠臉上的紅色漸漸消退了一點，慢慢坐下去：“你知道就好。”
“嗯嗯，我知道了。”
馬華笑着說道：“咱們說一說，這個稿子我爲什麽不喜歡，甯可不要，你這麽聰明，應該知道爲什麽。”
于海棠說道：“還能是因爲什麽，不就是因爲你膽子小，不敢宣傳。”
“問題是，宣傳了又能怎麽樣？”馬華淡淡說道，“于海棠，你好好想想，我被人找岔子的危害大，還是獲得那一點小小的名聲收獲大。”
“你這都不懂啊？名利，名利，有名聲就有好處，幫你宣傳宣傳有什麽不好？”于海棠不以爲然地說道。
“我現在不需要你宣傳，我的好處難道少了嗎？”馬華問道，“有些東西，我可以自己慢慢拿到手；你這樣胡亂宣傳，把我弄成出頭鳥，真有人雞蛋裏面挑骨頭，找我的麻煩，其實也是一種‘欲速則不達’。”
于海棠呆了一下，感受到馬華帶來的，跟自己思考方式不一樣的沖擊，一時間不能分辨誰對誰錯：“是嗎？”
若是昨天之前，于海棠絕不會産生這種猶豫，肯定認爲自己是對的。
随後，于海棠又對馬華抗議：“你别再胡說了，這又不是我決定的，是宣傳科決定的。”
“嗯嗯，是宣傳科決定的，我知道了。”馬華笑着點頭，“今天還有什麽問題要問嗎？”
于海棠心思一時間挺亂，問道：“我弟弟那工作……”
“還沒定，我得問一問其他人。”馬華說道，“到時候還得想辦法，怎麽湊齊錢。”
“有希望嗎？”于海棠又問。
“或許能行。”馬華說道。
于海棠看了他一眼，匆匆走了。
一邊走，心裏一邊亂糟糟地想：真不知好歹！幫你宣傳一下，好像害了你一樣，幹脆不幫你宣傳了！
我，總不至于是錯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