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都走了,許大茂沉着臉,于海棠帶着微笑,兩人一起回了後院。
等他們走了,前院的、中院的長舌頭婦女們可就都忍不住了。
“哎!哎!你說怎麽回事?”
“看不出來啊!”
“這閨女都跟人睡了,還能不結婚?真能使得出來啊!”
“許大茂家到底應了于海棠家什麽事啊?”
許大茂進了屋,看着一桌子美味佳肴卻是杯盤狼藉,也是心裏面有火。
“催催催,催命啊!”
“我都說了,事情有準信了,怎麽還催!”
于海棠微笑:“許大茂,你着什麽急啊?”
“要是有這個本事,就不用着急,要是沒這個本事,咱們就好聚好散得了。”
“你想要走?”許大茂豁然轉身,盯着于海棠。
“我跟你這麽過,本來就不是辦法,結了婚以後再找其他男人,說到底也不是光明正大。”于海棠說道,“我還不如好好重新找個有能力的男人,安穩地過一輩子。”
許大茂看着她:“于海棠,你想的倒是容易,可也得能走的成。”
“我有什麽走不成的?”于海棠笑道,“你辦不成這件事,我爸媽都得讓我走;然後我還知道你不能生育,你還沒碰我,到時候真的鬧起來,我證明我自己是處女,上醫院開一張化驗單就行——”
話還沒說完,許大茂冷笑一聲,轉身掏出來一疊化驗單:“化驗單是吧?我證明我有生育能力的化驗單比你還多!”
“你說的清楚嗎?”
于海棠頓時有點傻眼:“你有生育能力,你耍我呢?”
随後反應過來:“不對!你這化驗單是假的吧?你找人專門開的假化驗單?”
許大茂笑着晃了晃手裏面的化驗單:“你管它是不是假的!這些東西,是我将來給你兒子準備的,專門證明你兒子就是咱們倆兒子,老許家的血脈!”
“你既然想走,那就剛好用着了!”
“你說我沒有能力,我就說你是假處女,到時候咱們都有化驗單,誰怕誰?”
“你以爲我怕你,許大茂?”于海棠再一次感覺棘手,盯着許大茂問道。
許大茂笑了笑,耐心勸說:“海棠,你好好想想——人生在世,吃喝二字,爲的不就是吃好喝好,有人疼嗎?”
“你于海棠又不是那種死腦筋的人,幹什麽去帶着髒污的名聲,過那種死腦筋的日子?你現在跟我鬧翻了,能找什麽好人家嗎?找不到吧?”
“嫁人之後,公婆瞧不起,暗地裏罵你小騷貨,沒結婚就跟野男人睡;男人喝點酒,就朝着撒氣,打你罵你,說你雙腿一開生意來。”
“你想過穩穩當當的好日子,這種日子是穩穩當當,可你一輩子都受氣,天天吃冷飯剩飯,也沒什麽意思啊。”
許大茂說的前景很可怕,但是于海棠也不得不承認,很現實。
她知道有一個女工走夜路的時候被流氓禍害了,回家之後老實告訴丈夫,流氓雖然被逮住槍斃了;但從那之後丈夫喝了酒就打她,公公婆婆都罵她騷,最後這女工一根繩子吊死房梁上了。
更不用說,于海棠現在這種名聲……
得嫁給多麽沒用得窩囊廢、老實人,找不到媳婦的那種人?嫁過去還不算完,人家一家人大姑子小姑子婆婆公公,一吵架起來,人家就專門罵你是騷貨。
那日子肯定過的,比于莉在閻家還要憋屈十倍。
于莉隻是被窮算計,吃的差,但也不會被人瞧不起,甚至于莉自己還挺潑辣厲害的。
這種安安穩穩的日子,于海棠想想都感覺後背有寒氣。
不過仔細一想,于海棠又忍不住氣的直罵許大茂:“你們老許家是真缺德冒煙啊!我這名聲還不是你們老許家給我敗壞的!”
許大茂嘿嘿一笑,适當地放軟态度:“海棠,事已至此,咱們說别的也沒意思了。”
“你呢,就安安分分嫁給我,吃好喝好,絕對讓你過上以前大少奶奶那樣的好日子。”
“适當的時候,你找人談情說愛生個兒子,我幫你們養着,你說多好。”
“好什麽好……奇怪的很……”
于海棠嘀咕着。
她剛才是想着,威脅一下許大茂,然後盡可能“好聚好散”。
許大茂的一疊化驗單,對于她前景的可怕描述,也是把她說的再次猶豫了。
沒錯,要是這樣鬧下去,于海棠自己吃虧的地方就在于她是個女人,她的名聲一旦壞了,就别想有幸福的婚姻。
什麽安安穩穩過日子,什麽找個有能力的丈夫,基本是别想了。
有那種坦坦蕩蕩的男子漢嗎?
有——書裏有,故事裏有,電影裏面有;現實裏面于海棠一個都沒見着。
離開許大茂這邊沒好事,許大茂又承諾好吃好喝伺候她。
再加上許大茂自己沒什麽生育能力,于海棠感覺自己先湊合着,留着清白之身,到時候找到合适的目标再待價而沽,踹了許大茂,不也是可以嗎?
最主要的是,跟着許大茂,留着清白身軀,其實還有後路;一旦嫁給其他沒多大本事的男人,讓人家把自己睡了,那就沒後路了,隻會越來越走下坡路。
念頭三轉兩轉,于海棠不急着跟許大茂鬧分手了。
許大茂見她态度緩和了,也知道她内心動搖,連忙笑着上前:“海棠,我對你什麽樣,你還不知道嗎?”
又說了好一會兒話,又拍着胸口保證,以後堅決會對于海棠好。
于海棠終于才緩緩點頭:“你這樣說,我就先相信你,看你以後的表現。”
“要是你對我不好,我甯可跟你鬧翻,咱們兩個誰都落不了好。”
“是是是,你放心,隻要你跟我,我絕對讓你吃不了虧。”許大茂拍着胸口說道。
于海棠聽着他的保證,想起今天的事情,又露出幾分看熱鬧的笑意:“你也先别高興。”
“我這邊算是勉勉強強答應了你,我媽那邊,你要是不把我弟的鐵飯碗解決了,那就什麽好事兒也别想了。”
“你老實跟我說,你說我弟于青竹的鐵飯碗有準信,定在軋鋼廠食堂了,是真的還是假的?這事兒到底準不準?”
“準!這事兒當然是準的。”許大茂立刻說道,“但是,你爸媽也太心急了,事情雖然是定下,人家沒叫這麽早就去上班。”
“再者說,我們家還得籌錢給人家,不然人家憑什麽把這鐵飯碗工作給我們家?”
許大茂面對于海棠,也不敢承認自己說的是假話。
好不容易威逼利誘,把于海棠磨得松了口,告訴于海棠,其實鐵飯碗這事情辦不成——那就真是徹底完蛋了。
于海棠肯定想法又得發生變化。
所以許大茂堅決要咬死了,鐵飯碗就是真的。
至于爲什麽從一開始編造鐵飯碗在軋鋼廠食堂,還不是因爲許大茂從想要借種開始,想的就是跟馬華有關系。
其他的地方,鐵飯碗同樣不好找,好不容易打聽到,價格也是居高不下。
如果實在不行,再去求求馬華,跟馬華說一說,興許會有轉機。
許大茂這麽說,于海棠倒也感覺能夠理解。
“你們家這個工作,找的食堂的誰?”
于海棠問道。
許大茂打個哈哈遮掩過去:“就是我原來認識的一個朋友。”
又急忙岔開話題:“你看看你爸媽,這個性子是真的急躁,飯都沒有好好吃完。”
“海棠,咱們收拾收拾,我給我爸媽送點去。”
于海棠幫忙收拾好了,許大茂連忙借口送菜出了門,回了許家老宅。
“爸、媽,咱們怎麽辦啊?”
許大茂進門放下菜肴,直接問道。
許德清也是皺眉:“咱們家錢不多了,要說買個鐵飯碗,實在是不太夠。”
“就算是夠,這麽傾家蕩産的,娶一個媳婦也沒必要。”
“我當初定下的策略,先把媳婦娶到手,然後拖個幾年,自然而然就沒事了;但沒想到于海棠家這麽不講究,真就大年初五當面逼問,而且女兒名聲都這樣了,也敢放話,事情辦不成也不讓結婚。”
許大茂說道:“爸,瞧您說的,他們家能爲了兒子,往外賣閨女;兒子的鐵飯碗弄不下來,還不得跟我們急眼?”
“那你的意思是什麽?咱們家真就傾家蕩産,再借外債,把這麽一個能看不能用的擺設請回家來?”許德清問道,“你感覺有這個必要嗎?”
“我跟于海棠談過了,她知道我沒有生育能力,但是貪好處,願意嫁給我;這麽心知肚明的,嫁給我之後再借種也方便。”許大茂說道,“我也跟你們說過了,收養孩子純粹看運氣,碰上健健康康的男孩可難着呢,還是得自己家裏生的才放心。”
許德清夫妻倆聽了這話,也都點頭,許德清說道:“于海棠這裏,這事兒能說下來,倒是也挺難得……但是,這錢也太多了。”
“要不要,來一點狠的?”
許大茂疑惑:“什麽狠的?”
“于海棠那個弟弟不是不務正業嗎?咱們花百十塊錢,找倆頑主弄了他,這爲難的事情不就沒了嗎?”許德清神色陰冷地低聲說道,如同毒蛇吐信。
“又省錢,又方便!”
許大茂和母親都吓了一跳。
“爸!您這招也太狠了!”
“弄不好被人查出來,您得坐牢,搞不好吃槍子兒!”
許大茂母親也連忙勸說:“對啊,這樣可就真的犯不上了。”
“哪怕是兒子不結婚,一輩子沒老婆孩子,也不能把你搭裏面去!”
許大茂立刻抗議:“媽,您這是說什麽呢?我怎麽就一輩子沒老婆孩子?”
又轉頭對許德清說道:“爸,您也是,這主意也太邪門了。”
“咱們還是好好想一個能用的辦法吧。”
許德清見到許大茂母子兩個的反應,笑了笑:“沒事兒,我本來也就是随口一說,不是真的就出這個主意。”
“讓我想想,還有沒有什麽其他的辦法,讓我想想……”
沉吟一下之後,許德清說道:“有計策了,苦肉計,禍水東引。”
“爸,您就别文绉绉了,趕緊說您的辦法吧!”許大茂說道。
“很簡單,我去于海棠家哭窮,讓他們家分攤買鐵飯碗的錢。”許德清說道,“他們也跟着出錢,這事情就好辦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