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睜大了雙眼，悚然一驚。
她難以置信，賈張氏居然惡毒到這個地步！
随後才想到：賈張氏曾經所作所爲，就已經是萬分惡毒。
這有什麽不能相信的？
這就是賈張氏能幹出來的事情！
“不過，我還是有點不能理解……”一旁聽的也很震驚的秦京茹，放下馬明遠，“賈張氏這個老太婆到底是怎麽想的？”
“她要是把我姐送去農村，這城裏的工作、房子怎麽辦？她往後生活又怎麽辦？”
“對啊，她以後就不活了？”
秦淮茹也奇怪地說道。
馬華對這一點，也感覺有點難以理解。
“我也不明白，這個賈張氏是怎麽想的……興許是棒梗要被送去監獄，所以她心灰意冷，要回農村了？又或者把你送去密雲後，她把工作賣了，弄個一千、兩千塊錢，逍遙快活？”
“反正，她是選擇了把你往死裏弄的那條路，秦淮茹。”
秦淮茹咬牙切齒：“馬華，還真讓你說對了！”
“這個死老婆子，我上次饒她一回，說是折磨折磨她，她自己到底是賊心不死！”
“我這一回，可不能饒了她！”
說完之後，秦淮茹看向馬華：“馬華，伱說這事兒應該怎麽辦？”
馬華搖搖頭：“先别着急，看看再說。”
“這個賈世發說明天走，你就說明天實在走不了，看看他怎麽說。”
“如果他和賈張氏明天非要逼着你走，你該上班就上班，他們也不能把你怎麽樣；他們要來硬的，我肯定會幫你。”
“這個密雲來的賈世發，的确是個麻煩。咱們慢慢跟他鬥一鬥，看看怎麽收拾他。”
秦淮茹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對了，借你家一點肉和雞蛋，我回家炒點菜。”
“借個屁。”馬華撇嘴，“回去就說借不着，就這種人，你還讓他在你家吃好喝好？”
秦淮茹恍然：“對，我招待這麽好幹什麽？讓他啃窩頭吧！”
回到家，秦淮茹說道：“馬華說，他家也沒有吃喝了。”
“沒有才怪！”賈張氏不滿地說道，“他家今天中午還喝雞湯了！”
“這個小兔崽子，占便宜有他吃虧沒他，怎麽不天上落雷劈了他！”
秦淮茹呵呵一笑：“那也是沒辦法，人家家裏有，不借給咱們，咱們還能怎麽辦？”
“那你就去其他人家再借，你大哥從密雲遠道而來，嘴這麽淡，也不合适！”賈張氏說道。
賈張氏這麽一說，秦淮茹就出門聊天去了。
到一大媽家聊天半個多小時，空着手回來：“一大媽家也沒有——”
“沒有，你不趕緊回來？”賈張氏說道，“你再去傻柱家問問——真奇了怪了，一個個都跟沒定眼似的，光吃不拉！”
賈世發一看外面天都漆黑了，自己肚子也真餓了，連忙叫住了秦淮茹。
“行了！行了！”
“東旭他媳婦，你就别費心了，咱們也是農村來的，吃什麽不是吃。”
媽的，再借下去，我吃不着好東西，非得先餓死不可！
又是窩頭、棒子面、鹹菜，賈世發和賈小櫻倆人吃的很不高興。
尤其是賈小櫻，忍不住開口跟小當問：“你們家天天這麽吃啊？”
“差不多吧。”小當回答。
“那你們家跟我們農村人，也差不多啊。”賈小櫻說道，“不是都說城裏人好嗎？你們家怎麽不跟對面的馬叔叔家一樣？”
“我聞着味，對面的馬叔叔家裏，晚上還吃的肉。”
賈小櫻說到這裏，賈世發心裏一動：“大嬸兒，這個馬華家什麽情況？怎麽吃這麽好？頓頓有肉？”
“你們家要是去告他，那不得，來人一看他這麽大吃大喝就把他抓走？”
賈張氏心說：這事兒我哪敢想？
本身自己一下子糟心事，根本不敢去街道辦。
再說了，馬華這小兔崽子，根本鬥不過他呀。
秦淮茹笑道：“馬華家裏大吃大喝，那也是有原因的。”
“馬華是我們軋鋼廠食堂主任，一個月工資六七十塊錢——”
賈世發、賈小櫻、賈張氏一起驚叫：“多少？”
“六七十塊錢啊。”秦淮茹說話是有點誇張了一點，比如副主任變成了主任，不過她自己樂意這麽說。
“我滴個乖呀，這一個月……得天天吃白面饅頭和肉啊？”
賈世發忍不住震驚地說道。
賈張氏也是沒想到：“馬華這小兔崽子才二十出頭，就拿這麽多錢？這還有天理嗎？咱們家憑什麽不能拿這麽多錢？”
“人家馬華是整個軋鋼廠上萬人的學習模範，先進勞動模範，又是食堂主任，咱們家哪裏能比啊？”秦淮茹繼續說，“再說馬華媳婦秦京茹，那也是鐵飯碗，正式職工，一個月二十多塊錢。”
賈世發目瞪口呆：“這倆口子加一起，就是得有九十塊錢！怪不得頓頓吃肉呢！”
“還不止呢，”秦淮茹繼續說，“最近馬華兒子出生，這兒子有幹媽，有幹姑姑，都是鐵飯碗的婦女同志，三天兩天帶着雞鴨魚肉來看望孩子，這吃喝的當然斷不了。”
“誰能打他報告啊？人家賺錢花錢吃飯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呢。”
賈世發歎了一口氣：“哎，人家這才叫活着呢，咱們這——窩頭塞牙難吃啊。”
賈小櫻在一旁聽的口水嘩嘩地直流。
“我要是能上城裏來，過上馬叔叔家裏的好日子，天天吃好的和喝好的，那得多好啊！”
秦淮茹笑了笑，稱贊道：“這孩子真聰明！這日子誰不想過啊？”
要不是賈張氏和棒梗倆個不受馬華待見，要不是秦淮茹還得顧着孩子，馬華也是願意每天給她分吃喝的。
吃過飯，收拾了飯桌子，在堂屋安排了賈世發、賈小櫻住下。
秦淮茹、賈張氏、槐花、小當進了裏屋。
眼看着槐花、小當都睡了，賈張氏忍不住了，對秦淮茹問道：“哎，秦淮茹，這事兒你怎麽看？”
秦淮茹沒回答，問道：“媽，您今天的鞋底子納完了沒有？”
賈張氏頓時心裏面一慌：“這密雲老家的客人一來，我哪有心思納鞋底子？”
“也就是沒納。”
秦淮茹說道：“連鞋底子都沒納完，您還惦記着閑事兒？”
“哎，我哪裏惦記着閑事兒！我是害怕你爸跟東旭當了孤魂野鬼，以後沒有香火，你說說這事兒多可怕？”
賈張氏說道。
“是挺可怕的。”秦淮茹知道賈張氏的算盤，不鹹不淡地說道，“不過香火啊、鬼魂啊這種事兒，不是不允許嗎？要是被上面知道了，不知道要怎麽辦呢！”
賈張氏“哼”了一聲：“我不管别人怎麽說，怎麽辦，反正老賈和東旭不能當孤魂野鬼，這事兒我絕對不允許！”
“恩，行……”秦淮茹說道，“您不允許，您就自己去吧，反正您自己也能把事情辦了。”
“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賈世發不是說得很明白了嗎？你不去這事就辦不成！”
賈張氏惱火地叫道。
“辦不成就辦不成，畢竟實在是沒辦法。”秦淮茹說道，“我要是去了，軋鋼廠工作怎麽算？”
“下個月錢不夠，咱們一家子怎麽生活？”
“還有，棒梗在醫院裏面躺着，說不定什麽時候好了還得判刑，有這種事牽腸挂肚，我怎麽可能再去二百裏外的密雲？”
“你手裏不是還有三百塊錢？”賈張氏說道，“咱們大不了這個月工資不要了，也得把你爸、東旭的名字列在族譜上，以後别斷了香火——”
“您甭說了，我不會去的。”
秦淮茹平靜地說道：“要去你去。”
“嗚嗚嗚嗚——”賈張氏轉過頭去，小聲假哭起來，“東旭啊，你快睜眼看看吧，你媳婦要讓你當孤魂野鬼啊！”
秦淮茹冷着臉，根本不爲所動。
哭吧，哭夠了，自然睡覺。
賈張氏假哭了好一會兒，回過來看秦淮茹，見她似乎睡着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推醒她：“秦淮茹，你這個沒良心的，你還有臉睡覺——”
秦淮茹立刻威脅她：“你再打擾我睡覺？明天我就去街道辦，把你的事情全說了！”
賈張氏氣急敗壞，小聲咒罵不已。
就在這時候，電燈忽然亮了，賈世發光着膀子，站在了裏屋門口：“大嬸兒、東旭他媳婦，你們咋了？我聽着你們哭？”
賈張氏和秦淮茹都有點吃驚——這家夥怎麽能光着膀子推門就進？
賈張氏還以爲他是鄉下來的沒什麽規矩，連忙說：“我們沒事兒，你趕緊睡覺吧。”
說着話起身就要關門。
賈世發卻是眼睛瞟了瞟，站在門口說起話來：“這個族譜的事情真不是小事……”
一邊說話，一邊看向秦淮茹方向，心想：這騷貨看見我光膀子，明天我再試着勾搭勾搭。
說不定我們能把大嬸兒留在農村，我們倆在城裏過好日子——
這大嬸兒能給我什麽好處，東旭他媳婦給的更多。
賈張氏沒讓賈世發說太多，讓他趕緊關燈睡覺。
之後才有點後悔地說道：“早知道他不顧男女忌諱，就該讓他跟傻柱睡去，都四十歲的人了，怎麽能幹這種事兒？”
秦淮茹聽賈張氏這麽說，也補了一句：“這大哥，有點不像是好人。”
“看着他憨厚老實，心眼挺多。”
賈張氏沒空理會秦淮茹了——賈世發這麽光膀子一湊，把她警惕心也提醒了。
這家夥，萬一也不懷好意，要給東旭戴綠帽子，那可怎麽辦才好？
真到了密雲，他還不是想怎麽擺弄秦淮茹，就怎麽擺弄？
賈張氏有點猶豫不決起來。
第二天一早，賈世發呵呵笑着幫忙，問秦淮茹、賈張氏的決定。
秦淮茹說道：“我沒空，我得趕緊上班去了。”
“要是能去，就讓我媽去，要是我媽去也不行，這事兒也隻能算了。”
賈世發有點沉了臉：“哎，東旭他媳婦，你怎麽這樣？”
“你就忍心讓我東旭兄弟，當孤魂野鬼啊？”
秦淮茹笑了一聲：“我們城裏，已經不講究這個了。”
說完話，秦淮茹直接出門上班去了。
賈世發頓時大出意料，看向賈張氏：“大嬸兒，您看這，到底該怎麽辦？”
賈張氏試探着問：“大侄子，你說這件事，我不去密雲，你帶她去密雲，行不行？”
賈世發立刻搖頭：“那可不行，我是來爲您出氣的，您不去，我帶她去密雲幹什麽？”
聽到這話，賈張氏松了一口氣，放心下來。
這樣看，賈世發應該沒壞心眼，要不然他也不應該願意讓我跟着去密雲。
那接下來應該怎麽辦？
打消了疑心之後，賈張氏開始考慮更加實際的問題。
怎麽才能讓秦淮茹跟着去密雲，然後在密雲收拾她，讓她乖乖聽話……這一步，秦淮茹就不願意幹，可太愁人了。
賈張氏和賈世發商議一下，感覺這事情不能再拖下去。
今天就收拾行李，明天就得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