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至于……不至于……棒梗這孩子還是挺好的……”
秦淮茹有些不自然地對馬華辯解。
馬華搖搖頭：“這話，你自己信不信？”
“他才十三歲，偷盜被抓到派出所，學校開除他，外面還有壞人引誘他。”
“他到二十歲的時候是什麽樣？他到三十歲的時候又是什麽樣？你好好想想，他真能不闖禍，改過自新嗎？”
秦淮茹默然不語：“那我也不能……”
“我又沒逼着你把孩子弄死，又或者跟孩子斷絕關系。”馬華說道，“我是跟伱說，下次棒梗再讓學校開除或者被其他人抓住偷盜，就别折騰了，讓他把苦吃了，把淚流了。”
“能教育好，就教育好；教育不好就得讓他過苦日子。”
如果實在不行，這孩子就沒救了……
秦淮茹聽到這裏，感覺馬華說的也是個道理。
如果棒梗再一次被抓偷盜或者再一次被退學，自己還能說什麽？也隻能把這個孩子留在家裏，往好了教育；實在教不好——
秦淮茹想到這種可能的結果，自己都感覺頭疼。
真要是教不好，可怎麽辦？
愁了一會兒，秦淮茹對馬華說：“你說的話我聽，這小子如果再犯錯，也的确是應該好好管教。”
“咱們先把眼前這一關給過了吧？”
馬華見秦淮茹這麽說，也不再多繞圈子。
這些話都是好話，秦淮茹被說服也正常，但是以棒梗那個白眼狼性子，秦淮茹如果沒有繼續溺愛他，沒有繼續無條件幫他奔走——到時候就有結果了。
“棒梗被開除這件事，首先，閻埠貴肯定有辦法。”
“嗯？”秦淮茹有點意外，“他有辦法？他不是一點辦法沒有？”
“他不是一點辦法沒有，他是怕自己出了主意，被學校裏面收拾。”馬華說道，“你想一想，學校裏面對棒梗多厭惡，直接把他給開除了，閻埠貴出主意又讓棒梗回去。”
“到時候，學校裏面或許不開除棒梗，可是就要給閻埠貴穿小鞋了。”
“他犯得上嗎？”
原來是這麽回事！
秦淮茹恍然：“我說他今天連吃喝都不敢湊上前，就怕把這件事粘在身上！到時候就算不是他，那學校裏面也得懷疑他！”
随着馬華的分析，僅僅是一個“首先”，秦淮茹心裏已經穩下來。
絕處逢生之後，她心裏面就有點搖曳，再看馬華，莫名地有點癢癢。
“那我該怎麽辦呢？是不是要偷偷找閻埠貴，給他一點錢，讓他出主意？”
馬華點點頭：“這個方法可以。”
“不過，我自己這裏也有一個想法。”
“什麽想法？”秦淮茹問。
“現在城市和農村，不上小學的人多嗎？”馬華問。
秦淮茹想了想：“城裏面不多，沒多少。”
秦京茹在一旁補充：“農村倒是有一些，有時候生産隊和老師去家裏勸說兩句讓孩子上學，家裏也不讓去。”
“因爲孩子能割草賺工分，能在家做飯，照看弟弟妹妹，一家人好歹能生活更好一點；至于上學，就是光往外面掏錢。”
“生産隊也是沒辦法，有些家裏就是這情況，總不能因爲國家讓孩子上學，就逼着都去上學。這些人家生孩子一大串，哥哥姐姐不照顧下面小孩，不賺工分，難道父母留在家裏照顧？”
“到時候，全家人都得挨餓，孩子都活不下來。”
聽秦京茹說起下面生活苦，馬華也是不由地默然。
現實條件如此，即便現在國家規定孩子們應該要受教育，農村那些貧困、孩子多的家庭，全指望父母沒日沒夜賺工分艱難過活，怎麽可能每個孩子都去上學？
“話題說的有些遠了，”馬華說道，“秦淮茹，你明天可以教委打聽打聽。”
“學校開除棒梗，允許不允許，教委知道不知道；說不定學校隻是吓唬你們家，不讓棒梗去上學。。”
一聽這話，秦淮茹就有點打怵。
“這地方我也沒去過，再說人家是領導，能管這種事兒？”
馬華心說：這也就是我一個想法，應該算是可行建議，這樣一來【報酬】應該可以到手。
心念一轉，馬華沒看到【報酬發放中】，看到的還是提示。
馬華頓時心裏有些意外。
我想錯了？這個想法不具備可行性？
馬華開始認真思考起來——他知道後世的義務教育力度，是有一個問責制的，就是适齡兒童不上學，是要問責一些人的；少年犯也要受教育，更不用說棒梗未滿十四歲，派出所都沒送去少管所。
再加上這時候國家也鼓勵适齡兒童上學、比較重視教育。
所以馬華認爲去教委問一下，紅星小學那邊應該就是口頭開除，不至于真的開除棒梗。
應該還有轉圜餘地。
直到眼前【提示】絲毫沒有變化，否決了馬華的這個想法。
這個想法居然沒有可行性。
這意味着，馬華還是小瞧了現在人治的威力，小瞧了紅星小學對棒梗的厭惡——國家提倡适齡兒童上學，力度并不是後世那種義務教育的強大。
所以紅星小學真要開除學生，是真的可以開除，不僅僅是吓唬。
而且，紅星小學一開除，其他小學是不會要的，除非有熟人或者其他關系。
棒梗這小子，真要讓他們家出錢想辦法才能保住上學資格。
馬華看到秦淮茹一臉爲難神色，說道：“這件事，看來需要你們家掏錢出來，通過閻埠貴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出主意。”
“如果閻埠貴真的有辦法，你們家還得準備好錢，還不能太少，至少也得一百，最少二百。”
“要不然，事情隻怕不好辦。”
秦淮茹聽到要出錢兩次，數目還這麽大，同樣爲難。
“馬華，我要去教委的話……”
馬華回答：“那也得備好錢。”
“現在供銷社買東西的都會使臉色，你去這樣的地方，也得找人才能辦事。”
說完這句話，馬華的眼前已經變成【報酬發放中】。
兩條建議，全都有可行性了……這個過程有點莫名的草。
馬華這才知道，原來自己的第一次想法，問題出在什麽地方。
小瞧了紅星小學的開除權，也小瞧了别人的胃口。
秦淮茹去問，别人就去幫她熱情周到解決問題……這個隻能說看運氣吧。
尤其是棒梗帶着劣迹，紅星小學開除合情合理。
教委幫忙解決這個問題，的确是隻能“找人”，再好運氣也幫不上忙。
秦淮茹聽了兩個方法，橫豎都得掏錢，也是無可奈何。
“孩子不能不上學，現在要是不上學，他一輩子就真的完了。”
馬華提醒她：“你現在是這麽想的，記住了。等以後棒梗再闖禍，浪費你一片苦心，你也别忘。”
秦淮茹點頭：“到那時候，我肯定下狠心！”
說完後，秦淮茹又發愁：“你說這麽多錢，我跟我婆婆隻怕是要不出來……”
“那棒梗就隻能不上學。”馬華說道，“這就是你們家自己的決定了。”
“我試試吧。”
秦淮茹皺着眉頭回家去，跟賈張氏說了自己想法，要用賈張氏的三百塊錢，讓棒梗回去上學。
賈張氏聽後，頓時不幹了。
“那要是這樣，還不如棒梗不上學！我養老錢都沒了，以後怎麽養老！”
秦淮茹心說：我就知道這樣！該怎麽辦呢？
怎麽才能把賈張氏的錢弄到手，把棒梗送回學校？
心裏念頭一轉，橫下心來，秦淮茹有了主意。
她先對賈張氏說道：“媽，這三百塊錢，算我借您的，以後我會慢慢還您。”
“那也不行！誰知道你把錢借走，什麽時候還給我？萬一你不還錢了，我找誰要去？”賈張氏說道。
“您要是不借給我，我今天晚上就去街道辦打報告，說您又買止疼片吃了！”秦淮茹咬着牙說道，“媽，爲了棒梗，這事情我昧着良心能幹的出來！”
賈張氏懵了，從來隻有我冤枉人，還有人這樣冤枉我？
也太狠毒了吧？
随後，賈張氏破口大罵：“秦淮茹，你這個賤貨啊，你不得好死——”
“您隻管罵，三百塊錢不給我，我今晚上就送您回牢房！”
秦淮茹咬牙說道。
“我頂死你，你這個白眼狼！”賈張氏把頭一頂，把秦淮茹頂了個跟頭。
秦淮茹也是上了狠勁兒，也不顧胸口悶疼，從地上爬起來就往外走：“存折您現在不給我，我今天就去打報告！”
眼看秦淮茹來真的，真要把自己送去監牢，賈張氏崩潰了，坐在地上哭起來。
“秦淮茹，你是個畜生啊，你喪良心啊誣告我！”
“那是我的養老錢啊！你不能都拿走啊！”
“我一定還給您！”秦淮茹對賈張氏保證，“您要再哭，我真的走了。”
賈張氏哭的抽抽嗒嗒，依依不舍拿出存折遞給秦淮茹。
“你可一定要還啊！”
“一定還您！”
秦淮茹大喜，接過存折——棒梗終于有救了。
賈張氏捂着臉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咬牙切齒小聲罵：“老賈啊，東旭啊，開開眼吧，收了秦淮茹這個賤貨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