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從小寵愛的閨女追着問,婁半城也是沒辦法把報紙看下去了。
把報紙放在一旁,說道:“目前還不能。”
“爲什麽啊?”婁曉娥不滿地說道,“我明明身體沒問題,許大茂也不跟我去做檢查,也不跟我離婚。”
“就這麽拖着也不是辦法。”
“我也不想拖着,但是,蛾子,你得明白我有我的難處。”
婁半城耐心對自家閨女說着:“我現在能使喚動的,對咱們家還知恩圖報的,能夠有幾個人?這幾個人裏面又有幾個是真正膽大心細,能把事情做好的?”
“我之前把話說的威風,但是,我和你媽是一定要深居簡出,一定不能夠胡亂行動。”
“更不可能變賣金銀珠寶,換取錢财,去收買别人。”
“所以,辦事的人不多,太少了;前兩天,我悄悄問了一次,他們也沒找到許德清、許大茂的破綻。”
“聽說許德清奸詐狡猾,但是不知道用什麽手段奸詐狡猾,我們就是站在門外不得而入;聽說許大茂沾花惹草,最近也不這麽幹了,每天下班後在家變着方法讨好你,是吧?”
婁曉娥點點頭:“是。”
“所以,事情僵住了,調查不動了。”婁半城說道,“我現在基本可以确定,許大茂就是私下裏檢查了自己,然後發現自己不能生育,這才開始讨好伱,怕你跟他離婚。”
“那還說什麽?我就跟他離婚!”婁曉娥忿忿不平,“他們家罵了我多少次不能下蛋啊,感情不是我不能下蛋,是許大茂不能下蛋!”
“這口被冤枉的氣,必須要出來!”
說着話,婁曉娥回想以前受的氣,還是忍不住咬牙。
婁半城緩緩說道:“你要出氣,我也可以理解;但是爸之前說的計劃,已經基本行不通了。”
“在謀劃這個計劃之前,我以爲針對許家不應該是一件難事;真的做起來,才知道我婁半城已經沒什麽體面和威風,指使不動多少人。”
“再加上我們家對這個方面就沒有實質的掌控和滲透,根本不可能跟以前一樣,我打幾個電話,就有人把事情一五一十全部擺出來。”
随着婁半城的話,婁曉娥的臉色也是變得不好看。
婁半城原本是準備抓住許家小辮子,逼着許家和婁曉娥悄悄離婚,不動風波,對婁曉娥和婁家都好。
但是這種最理想的結果,随着婁半城虛弱無力的現狀、許家沒有太明顯破綻的情況,已經不太可能了。
婁曉娥看來也隻能回去繼續鬧離婚,和許大茂繼續開始鬧下去。
就在這時候,婁夫人走出來了,見到婁曉娥後笑了一聲。
“蛾子,又來了?又跟你爸說什麽呢?”
“你爸想來最讨厭别人打擾他讀書看報的時間,也就是你,從小到大,打擾了他無數次,讓他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婁夫人的話,讓婁半城、婁曉娥兩人的心情都好了很多。
不過當婁曉娥把自己的苦惱轉述之後,氣氛又沉下來。
婁夫人先是安慰婁曉娥:“蛾子,你别怪你爸。”
“現在他也是身不由己,恨不能把自己的一切都拿出來,換個丹書鐵券回來。”
“可這種事,咱們家就做不到,你爸也隻能一再低調做人,生怕出格。”
婁曉娥點點頭:“嗯,我知道的,這件事我不怪我爸。”
“我回去就跟許大茂鬧離婚,這一次不鬧出來一個結果,我誓不罷休;什麽四合院的鄰居勸解,我也顧不上了。”
“能成嗎?”婁夫人問。
婁曉娥苦笑一聲,沒說話。
要是這麽鬧,就能離婚,那她早就離婚了。
“實在不能離婚,我去找找街道辦或者什麽部門吧。”
“就是擔心這個事情鬧大了,又把咱們家引起不該有的注意。”
婁夫人忽然說道:“其實也不用。”
婁曉娥奇怪:“媽,你有辦法?”
“你爸現在手裏面缺人,沒辦法調查許家的事情,蛾子,這件事應該你來辦更好啊。”婁夫人說道,“你跟許大茂朝夕相處,天天相見,隻要再相處一段時間,找到他的證據,不久能夠脅迫他離婚了?”
婁曉娥有點爲難地說:“媽,我這方面哪有什麽證據?”
“懷疑他沾花惹草,都是在外面;又不是捉奸在床。”
“其他的,也頂多就是拿老鄉給的一點東西……這些東西也都是别人送的,問題也不大。”
婁半城和婁夫人聽到這裏,也都感覺沒辦法。
許德清和許大茂,并沒有什麽緻命大錯被婁家抓住,人家怎麽可能就這麽聽話?
不過,婁夫人的話,到底是給了婁曉娥一條思路。
她跟父母商議一下後,決定回家先不大吵大鬧,看看能不能把許大茂的破綻給發現了,到時候拿着破綻威脅許大茂,離婚也就順理成章了。
吃過中午飯,又在家休憩了一會兒,婁曉娥才走。
婁曉娥走後,婁半城和婁夫人都是微微搖頭。
“情況如何?”
“很不好……”婁半城的手掌拿起來報紙,歎氣說道。
“蛾子到時候怎麽辦?”
“隻能到時候再說……也不知道她到時候有沒有機會,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麽變故。”
…………………………………………
從衛生室,買了三片止疼片,婁曉娥還挺驚訝的。
衛生室的大夫說,這東西不能多吃,對身體不好,因此不肯賣給婁曉娥太多。
婁曉娥心說:張大媽不是經常吃止疼片嗎?也沒見她身體不好。
算了,自己心事還煩不夠,這種事就不多管了。
到時候把藥給她,當作上午的賠罪就是了。
婁曉娥進了中院,就看見一個面色蒼白的年輕人,站在馬華家門口上看下看,口中念念有詞。
馬華、秦京茹、秦淮茹都看着這個年輕人,一臉古怪。
這個年輕人,就是劉度澤的侄子。
今天上班的時候,劉度澤又專門來給馬華說好話,讓馬華千萬包涵一下自己的侄子,馬華就知道這件事果然還有别的内情。
但是怎麽也沒想到,見到劉度澤的侄子後,居然是這樣的内情。
這個人可以說古怪,也可以說“有病”。
尤其是這個年代,有這種病,簡直在馬華看來,真是生不逢時。
這個劉度澤的侄子,擁有的“病”,叫做強迫症。
他明明是個泥瓦匠,渾身穿着打扮全部幹淨嶄新,再加上明顯不到二十歲的年齡,去那種蹲着找活幹的地方,可不就得差點餓死?
就看他這個打扮,想必他跟那些其他幹活的,也不可能站在一起說話。
怎麽可能會有人,找這樣一看就是“路過”,明顯不會“幹活”的人去幹泥瓦匠的工作?
這才是劉度澤侄子找不到任何活幹的真相。
來到馬華家後,他就端詳磚頭、水泥、壘爐竈和狗窩的地方。
端詳來端詳去,嘴裏嘀嘀咕咕,很明顯是并不怎麽滿意。
大概是感覺這裏髒、那裏不幹淨吧?
馬華、秦京茹、秦淮茹都跟看稀罕物一樣看着他。
一個泥瓦匠,感覺居然挑剔幹淨衛生。
這也太奇怪了。
難怪劉度澤居然會這樣請求馬華——也就是馬華能夠理解強迫症、潔癖這種情況,要是換了其他人,不得感覺劉度澤這個侄子就是個傻逼神經病才怪。
好在,劉度澤的侄子也知道自己的處境艱難,沒有資格挑挑揀揀,咬着牙吸着氣,就像是渾身要承受莫大的污穢一樣,終于開始幹活了。
幹活沒什麽可看的,一邊幹活,一邊咬牙切齒,強忍某種沖動的情況,倒是更讓人感覺稀奇。
秦京茹看到婁曉娥也在看稀奇,伸手打個招呼。
婁曉娥點點頭:“我把藥給張大媽送去,回來再跟你們說話。”
“哎,慢着,什麽藥!”
秦淮茹一個激靈,盯着婁曉娥。
婁曉娥不明所以:“張大媽吃的止疼片啊!”
秦淮茹先是咬牙切齒,随後卻是莫名地笑了。
“婁曉娥,看來這件事,你得幫我作證一下了!”
婁曉娥奇怪:“什麽意思?”
“沒事兒,你跟我去街道辦,就知道了。”秦淮茹說道,“我就是讓你幫我作個證。”
婁曉娥不明白怎麽回事,正要問呢,賈張氏已經沖出來。
“婁曉娥,你給我買的藥呢!”
婁曉娥看看賈張氏,又看看秦淮茹,還沒等她明白過來怎麽回事,三片止疼片就被賈張氏伸手奪走了。
秦淮茹冷笑了一下:“媽,這藥您還吃啊?”
“我就吃,怎麽啦?”賈張氏對秦淮茹瞪眼。
秦淮茹反正勝券在握,知道賈張氏随時可以被街道辦帶走了,反而忍下來,隻是冷聲說了一句:“您要喜歡吃,那就吃吧。”
“我是管不着您。”
但是自然有别人來管你。
賈張氏還以爲秦淮茹認輸服軟了,得意洋洋抓着三片止疼片,回了自己家。
婁曉娥到現在都沒明白怎麽回事,處于傻眼狀态。
秦淮茹也沒解釋,跟馬華、秦京茹一起看劉度澤的侄子幹活。
出乎意料,劉度澤的侄子幹活并不算太差,就是幹着活嘀嘀咕咕、難以忍受的模樣,格外奇特。
天黑之前,爐竈壘好,狗窩蓋好。
劉度澤侄子一副大病一場,要了命的模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