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倉庫之後,馬華心中也算是一顆心放下半顆。
秦京茹的工作,從明天開始算是上正途了。
不過,真正要從搬遷戶口還得到成爲正式職工之後,申請審批才行。
現在是每一個戶口流動,都要經過審批的。
有正式工作,結婚了,審批可以通過,沒有正式工作,單純結婚和普通零工,都是不可能審批通過戶口搬遷。
也就是“不允許盲目增加城市戶口,不允許農村戶口盲目流動”。簡單來說,“盲流”這個稱呼便來源于此時此刻的戶口嚴格審批,盲目流動,便是盲流。
所以,秦京茹的戶口問題,到現在才解決一半。
隻不過萬事開頭難,最難的地方已經過去了。
從沒有工作到開始有一個學徒工作,是從無到有;從學徒轉正,到搬遷戶口,已經用不到特别的人情照顧,隻要沒有人從中作梗,慢則兩三年,快則一年半載,終究是順理成章的。
下了班,馬華騎自行車正要走,秦淮茹在軋鋼廠門口叫住他。
“馬華,你等一下,我問你一件事。”
“你媳婦納鞋底子,怎麽算錢的?”
馬華推着自行車過去,兩人一邊走一邊說。
“納鞋底子賺不着什麽錢,忙活好些天也就是幾毛錢,比閑在家裏好一點……”
馬華正說着話,聽到秦淮茹低聲道:“昨晚上可吓壞我了,這往後咱倆怎麽在一塊兒?”
“放心吧,我有把握。”馬華簡短地低聲說道。
“伱能有什麽把握,要是被人堵住了,咱倆還怎麽做人?”秦淮茹低聲抱怨着。
“我知道你心裏擔心害怕,最近你先心裏穩一穩,等定住神再說。”馬華看着身邊匆匆走過去的軋鋼廠工友們,低聲說着話。
秦淮茹點了點頭:“那咱們以後……”
“一日夫妻百日恩,咱們都好幾回了,以後隻要還能在一起,我就對你好。”馬華說道,“你要是跟我說,再也不想了,就再另說吧。”
那能不想嗎?
秦淮茹自從長大嫁人,從沒體會過女人的真正極緻滋味,落在馬華手裏面,每一次都讓他擺弄到渾身通透極了。
真是恨不能跟他真的做兩口子,天天這麽美透了。
馬華這麽一說,還帶着感情,秦淮茹是真的差點沒忍住。
“我也想伺候你……”秦淮茹忍着臉上發熱的感覺,低聲說道,“可是我有三個孩子,我這個當媽的要是真的被人堵住,三個孩子以後都臉上沒光。”
“我得給他們着想。”
兩人正說着話,許大茂騎着自行車經過,看了他們一眼,嘴裏招呼:“馬華,秦淮茹,說什麽呢?”
馬華抽動鼻子,做出嗅味道的模樣:“許大茂,你身上這藥味——”
許大茂臉一黑,蹬自行車就走。
你大爺的,這事兒繞不過去了是吧!
等許大茂走了,馬華跟秦淮茹兩人也沒再說“你想我我想你”的暧昧話,而是說起他家的話題。
“許大茂真開始吃藥了?你聞到藥味了?”秦淮茹問。
“我沒湊近了聞,倒是傻柱鼻子應該靠得住,許大茂準是查出來自己沒辦法生孩子了,才不敢對婁曉娥發火了,自己開始偷偷吃藥了。”馬華說道,“婁曉娥應該還不知道。”
秦淮茹說道:“婁曉娥要是知道了,準得鬧離婚;還真沒瞧出來,許大茂這麽花裏胡哨,想着勾搭這個勾搭那個,結果是個沒法生孩子的。”
“離婚,倒也未必。”
馬華說道。
婁曉娥的父親婁半城,估計要準備妥當一點兒。
但是有一個問題——從今年開始,他們家就快呆不住了,他還有這個充裕的時間和精力,針對許大茂家做出妥當布置嗎?
到頭來,婁半城一家自顧不暇,說不定是許大茂家反過來要挾婁半城!
再聰明的成功商人,遇上的潮流不對,一切布置都可能成空。
這就是站在風口上,逆風和順風,人力有時候顯得極其單薄無力。
“嗯,怎麽未必?他們家原來可是原來鬧着要離婚。”
秦淮茹問道。
馬華正準備解釋,忽然眼角餘光看到傻柱急得頭上冒汗,帶着有點走路不利索的蛋疼模樣,正在從後面趕過來,笑了笑:“傻柱來了。”
秦淮茹明白了,馬華騎上自行車先走。
傻柱提着飯盒趕上秦淮茹,氣喘籲籲:“剛才馬華那小子找你說什麽呢?”
“他沒找我,我找他。”秦淮茹伸手奪過來傻柱飯盒,“我問問他,秦京茹納鞋底子能賺多少錢,要是能賺錢,我看看能不能趁着空閑也做點兒!”
傻柱聽見這話,對着秦淮茹豎起大拇指:“秦姐,你可算是想明白了!”
“怎麽說?”秦淮茹驚訝。
“從一開始,我就感覺,讓張大媽工作賺錢這件事,着實有點不是我們這些晚輩應該幹的事情;有什麽難處,咱們自己扛着,怎麽也不能讓老人跟着操心受累!”
傻柱帶着幾分鄭重,對秦淮茹說着自己的孝順道理。
顯而易見,他是認爲秦淮茹這樣自己多幹點活,讓賈張氏不操心,多享福,真是完美;絕對應該翹大拇指,好樣的!
這多麽孝順,多麽心靈美啊。
好一個逆來順受,孝順公婆的好兒媳婦。
傻柱原來就感覺,自己聽秦淮茹的,把事情捅到街道辦,鬧到現在賈張氏過年了還沒回來,真是自己犯下了錯,秦淮茹也多多少少有點不夠孝順。
現在聽到秦淮茹又要自己想辦法額外賺錢,他感覺秦淮茹還是孝順的。
這就好了,這就完美了……
聽傻柱絮絮叨叨說了一通,秦淮茹呵呵一笑,早把他罵開花了。
傻柱,你奶奶個攥兒!
一家老小,我吃苦挨罵就活該是吧?就還得拼了命孝順是吧?
往後還得天天拿你飯盒。
……………………………………
自行車剛騎出去幾百米,馬華的臉就沉下來。
他看見了那個叫小勇的小偷,就在閑置的水泥管道後面。
又來了?
馬華推着自行車走過去。
小勇對他遠遠磕了個頭,放下兩張大團結,用石頭壓在地面上,轉頭就跑。
“你給我站住!我有話跟你說!”
馬華叫住他。
小勇站住,有些奇怪地看向他——恩人是好人,自己是一堆臭爛泥。
恩人有什麽話對自己這樣下三濫的東西說?
馬華也已經看到小勇壓住的二十塊錢,明白他對自己應該是沒有歹意。
所以,這話應該怎麽說……
肯定是不能不說,如果不說,這小子隔三岔五給自己送贓物錢财來,馬華好端端地就成了坐地分贓的“賊頭”,未免也太冤枉了。
但要是劈頭蓋臉罵這小子,委屈他一片好心,也是明顯不妥。
停下自行車,馬華撿起二十塊錢。
小勇對他點頭,露出笑容:恩人要我的錢了,恩人沒有瞧不起我……
馬華搖搖頭,歎了一口氣。
小勇抿進了嘴,頗爲失落。
招招手,馬華讓小勇過來,兩人坐在冰涼的水泥管道上,風聲呼嘯,嗚嗚作響。
“小勇,跟我說說你現在的情況吧。”
“我知道,你偷錢肯定不容易,肯定還有人盯着你,偷的錢肯定得上交,是不是?”馬華耐心說道。
小勇點點頭:“要是不上交,老山雀會打我的;過年的時候,就是他差點把我打死,幸好有恩人救我。”
“所以這錢,我不能要你的。”馬華把二十塊錢塞給小勇,“我家裏生活一點都不缺錢,你給我錢我根本用不上,但是你沒有錢,就會挨揍,甚至可能被打死。”
“這就完全沒必要了。”
“可是,恩人,我想報答你。”小勇擡眼看着馬華,髒兮兮的小臉上,目光倒還是很清澈。
馬華平靜說道:“報答我,不需要用這樣的方法。”
“我救下你的命,是希望你能夠好好活下來;做小偷終究是沒有前途,做賊頭控制下的小偷,更加沒有前途。”
“你如果願意,我可以給你指條明路。”
小勇遲疑了一下,說道:“恩人,你說吧,我願意聽你的。”
“我送你去街道辦,街道辦查一查你的情況;如果你是被拐賣的,送你回老家,如果你沒有家人,送你去孤兒院。”
馬華說道:“别管待遇怎麽樣,孤兒院現在至少餓不死你,以後上學也還有人管教,說起來是一條道路。”
“你現在繼續當小偷,混下去,可沒有任何前途,說不定哪一天又被打死了。”
馬華說到這裏,眼前冒出來一行提示。
【幫助小勇,讓他回家,可獲得固定報酬。】
這倒是意外之喜。
小勇張了張口,失落說道:“我也想過回家,但是我不知道我家在哪兒,也忘了自己姓什麽。”
“我就記得我叫小勇,有爸爸媽媽,好像有個姐姐,又好像沒有……剩下的什麽都不知道了。”
馬華聽到這裏,也是心裏面微微一怔。
這倒是真沒想到。
原來提示的事情,都還挺簡單可以完成。
這一次小勇回家這件事,沒頭沒尾,沒有提示,自己應該怎麽完成?茫茫人海裏面去找人,給他找父母?
還真是夠麻煩的,也不現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