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潔擡頭瞥了眼邊上憤怒到魂體出現紊亂的景安帝,伸出爪子幫他稍微穩定了一下魂魄後,便繼續幸災樂禍道:
“要不要再去孫太後那邊看看?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石亨和徐有貞以及曹吉祥他們三人,之所以能夠大半夜順利入宮,幫助泰康帝複辟,靠的就是從孫太後手裏拿到的令牌以及懿旨。
你要不要過去看看她開不開心?”
“對了,還有你的皇後,她現在好像變成親王妃,又搬回了襄王府,你那兩個女兒也被降爲郡主,搬了回去,她們應該是自古以來,第一個由公主降爲郡主的吧,别人都是隻升級不降級。”
曲潔後來又想了想,終究覺得造反實在太麻煩,而且有可能造成太多的百姓死傷,如今又沒有到王朝末年,沒有必要,景安帝雖然廢物了點,但至少不是個壞人,本身也算知恩圖報,稍微收拾收拾,敲打敲打的話,應該還能用。
所以,曲潔在通過粒子機器人眼睜睜看到他被下毒的時候,并沒有出手阻止,更沒有救他,隻是在他即将死亡的前一刻,利用粒子機器人保住了他一口氣,當然了,表面看起來是死了,實際來講也能算死了,畢竟魂魄都出竅了。
如果不能在七天之内還魂。
那基本就是真死了,曲潔也救不了的那種真死了,除非替他克隆個身體。
但曲潔本來就沒打算那麽麻煩,相信等他死後四五天,就能看清楚人情冷暖,到時候再複活便是了,沒有必要非等他死亡過七天之類的,再去複活他。
現在拼命戳他傷口,紮心啥的。
也算是曲潔的策略之一吧。
而景安帝的魂魄,确實如曲潔所預料那樣,變得憤怒又哀傷,如果不是曲潔幫忙壓制,估計他不是魂飛魄散,就是化作厲鬼,總之情緒波動還挺大的。
緊接着曲潔當然是根本不管他願不願意,就帶着他繼續遊走了許多地方。
比如說孫太後的慈甯宮,比如說乾清宮後殿,又比如說天牢裏正在一批一批被判處死刑,抄家滅族的官員勳貴。
追随他這倒黴催的皇帝,力挽狂瀾于不倒,卻又因爲跟随的主子太過婦人之仁,如今隻能滿腔熱血喂狗,還得把全家性命都搭上的那些個官員勳貴們。
看的時候,曲潔還不斷灌輸。
他們都是因你而死之類的話。
如此這麽一圈逛完,曲潔便将景安帝的靈魂抛扔到襄王府,并且把他困在襄王府,讓他待在襄王府那冷靜冷靜。
然後就又立刻趕往天牢。
因爲小半個時辰前,劉太羽知道他們家被判族滅後,便捏碎了那枚玉葉。
就是曲潔先前送給他的那枚玉葉。
這小半個時辰的耽擱,那真是把劉太羽都快急死了,也讓他真的有了度日如年的感覺,内心忐忑糾結了千百回。
擔心這玉葉子會不會沒有用。
會不會是自己在做夢幻想?
直到曲潔到來,并且直接以入夢術将他弄昏迷,與他在夢中相見,劉太羽才一臉激動的趕忙滑跪,抱住曲潔祈求道:“祖奶奶,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家!”
上次他之所以那麽淡定,那麽不慌不忙,一是因爲他們隻是被抄了家,具體如何判決還沒有定下來,同時他覺得泰康帝應該不會太過分,二是因爲他一直以爲自己在做夢,根本就沒有當真。
然而現在不一樣了,現在真的是生死攸關,白玉靈龜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甭管她有沒有說大話,那也是他家唯一的救命稻草,死馬當作活馬醫呗!
不然咋辦?總不能真等死吧!
“好了,我既然過來,自然會救你們家,先前你擔心的那些問題,這段時間我也有仔細考慮,現在我有一個新的計劃,你幫我判斷一下到底怎麽樣?”
曲潔一爪子将劉太羽踹開後,便先安慰了下他,然後直截了當的繼續道:
“如果我把泰康帝和孫太後這對母子弄死,然後景安帝又還活着的話,你說現在的那些官員勳貴們,是把你們放出來,然後擁護景安帝重新登基的概率比較大,還是說繼續維持現狀,擁護泰康帝兒子,也就是現太子的概率大?”
“呃……祖奶奶,景安帝不是死了嗎?您這個計劃一開始就不成立啊?”
劉太羽看一下周圍,也清楚自己現在應該不是在現實的天牢當中,而是在夢境裏,所以倒也不怕說什麽話被人聽到,隻是依舊緊皺眉頭,無奈的回道。
現在大家都知道景安帝已經駕崩。
祖奶奶這計劃能有啥用?
“景安帝雖然被毒死了,但如果想要讓他活的話,我這邊還是能操作操作讓他複活的,所以這點你不用擔心!”
曲潔繼續擔保道。
而劉太羽緩了一會兒,才接受景安帝是被毒死的,以及他祖奶奶能把被毒死的景安帝複活這兩件大事,然後便開始思索曲潔提到的那個計劃,并搖頭:
“祖奶奶,難,恐怕依舊很難,那些官員大概率更願意擁護現太子登基。
當年于少保能讓襄王登基,主要是當時的國家内憂外患,還有北蠻入侵叩關,年僅四歲的太子難當大任,但現在國家相對穩定,一個十二三歲的皇帝。
反倒更有利于官員們掌權。
而且擁護景安帝複位,他們應該也會擔心會不會再來一次大清算,與其冒那等風險,還不如順其自然,直接擁護泰康帝的兒子登基,同樣有從龍之功。
到時隻要阻止太子的母親周貴妃垂簾聽政,整個朝堂便能由官員掌控。”
“那些文官很多年前就希望皇帝能垂拱,由他們來治理天下了,如今勳貴死傷慘重,文官一家獨大,再來一個小皇帝,簡直不要太符合他們的心意!”
劉太羽這番剖析,基本能算是鞭辟入裏,十分真實可信,正中曲潔下懷。
因此曲潔當即便欣慰笑了起來:
“不錯不錯,沒想到宛渠侯府傳到你這一代還能有些腦子,真不錯,你這番分析基本正确,我也是這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