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靖難,老四!朱棣!”
對于此時的朱元璋而言,内閣首輔不内閣首輔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以爲的兄友弟恭局面,徹底的消失了。
皇權之争,終究讓他子孫相殘。
本來他以爲在他的控制下,老朱家未來必然局勢一片大好, 絕不會出現老李家,老趙家出現的那些糟心事,可沒想到還是出現了,叔叔造了侄子的反。
“标兒,去把老四叫來!
這小兔崽子真的是反了天了,竟然還敢造反,而且還用奉天靖難之名, 他奉的是哪個天啊, 朕看他是皮癢了!”
不用說, 老朱此時妥妥暴怒中。
也就幸虧朱小四不在這,要是在旁邊指定一腳踹過去,先把他踹個半死。
“父皇,您先别急,冷靜冷靜。
夫人都說有洪武二十八年了,再加上之後允炆繼位,那至少也是二三十年後的事了,怎能用二三十年後可能發生的事,來苛責四弟,還望父皇冷靜些。
況且夫人所說之事并不全面。
每次隻是稍微透露些許,父皇也當知道, 管中窺豹并不可取,我猜夫人還有很多話沒說,不知可否把話說全?”
朱标倒是不傻,或者說他比他爹冷靜的多, 所以,他是先安慰了一下朱元璋,然後便轉頭看向曲潔,繼續追問。
“小朱還挺聰明的嘛。
不過,老朱啊!
硬說起來的話,你恐怕還得感謝一下你那四兒子,要不是朱小四奉天靖難奪了建文帝的皇位,說不得你就得嘗一嘗當年隋文帝,以及秦始皇的滋味了。
畢竟建文帝可是太聽老師的話了。
也太遵從儒家了。
不但上位就瘋狂削藩,削藩無腦程度一度堪比當年的漢景帝,甚至于能說有過之而無不及,可人漢景帝鎮壓下了七國之亂,沒事啊,建文就不一樣了。
他簡直被他四叔吊打好吧。
對了,他還搞複古那一套,又是要恢複井田制,又是要搞周禮之類亂七八糟的東西,如果本座沒記錯的話,上一個搞那一套的還是新朝王莽,最後他是個什麽下場,老朱不會沒看過史書吧。
沒看過可以讓小朱給你講講!”
曲潔擡頭看了眼朱标, 便繼續搖頭晃腦的說起了她所知道的, 明史記載。
但真假就不好說了, 畢竟朱小四上位後也心虛,可沒少用春秋筆法修飾。
“不用,王莽篡漢朕知道,不過削藩,肯定都是那些文官蠱惑,等等,朕記得你先前說過,朕有不少兒子慘死。
還有兩個自焚而死是吧。
朕活着肯定不會對我兒如此,想來那兩個自焚而死的,都是在允炆繼位之後吧,他真是好狠的心,朕多年之後怎麽會瞎了眼,選擇他做皇太孫繼位!”
聽到曲潔提及削藩,朱元璋便大概有些能理解老四爲什麽會造反了,自古以來但凡削藩,怎麽可能會沒有流血争鬥,漢朝七國之亂史書載的清清楚楚。
但也正因如此,他便覺得自己猜出了曲潔先前模棱兩可說的那些話,特别是那兩個自焚而死的兒子,究竟是在什麽時候自焚而死的了,他在位期間,肯定不可能發生這種情況,所以鐵定是朱允炆上位後,削藩逼死了他兩個叔叔。
這麽一來,朱小四造反就更合情合理了,都有藩王全家被逼自焚而死了。
他再不造反,等死嗎?
想到這,他對朱棣憤怒都少了些。
“父皇,倒也不全是,來時的路上曲夫人曾經說過,八弟是洪武二十三年因爲嶽父和妻弟被牽連進胡惟庸案,您擔心他害怕派人召他入宮安撫,然後反倒讓他更加害怕,直接帶着王妃自焚。
所以這應該不是允炆在位的事。”
朱允炆好歹是自己兒子,爲了避免他給自己父皇留下的感官太差,所以朱标還是趕忙開口,爲兒子說句公道話。
自焚的兩個弟弟,不是都死在他兒子在位期間,隻有一個,還有一個是在老爹您自己在位期間,被您老吓死的。
“什麽?”
“這怎麽可能,小八看着雖然膽子小了點,但也不至于小到那樣吧,胡惟庸案再牽連,朕還能因此殺子不成?”
“白鹦鹉,你别是在胡說吧!”
有關于這件事,朱元璋他是真的不相信,因爲他有時候也曾經思索過,萬一他某個兒子造反怎麽辦,但他覺得他大概率是狠不下心來殺子的,最多跟唐太宗一樣,将造反的兒子給圈禁起來。
所以他八兒子就算膽子再小。
應該也不至于怕成那樣。
“是真是假我可不知道,反正明史裏面就是這麽記載的,梓大懼,與妃俱焚死,無子,除其封,連谥号都沒有。
更詳細的不但正史沒記載,野史也沒什麽記載,反倒民間有人胡亂編造其爲陳友諒之子,被你發現後害死,不過這應該不可能,畢竟朱梓出生的時候。
陳友諒都死了好幾年了。
所以具體什麽原因是真不好說。
不過說實話,如果我是他正妻,并且與他關系不好的話,在全家都被他老爹殺了,然後自己也沒子嗣的情況下。
殺個皇子自焚爲全家報仇也不錯。
你說是不是,老朱……”
“要是具體情況真的如我所猜那般的話,你也肯定不允許相關消息外傳。
畢竟這消息要是傳出去,難保不會有人效仿,你殺了那麽多人,株連了那麽多家族,誰又能敢保證沒有一兩個漏網之魚,難怪你殺人要殺全了,畢竟萬一漏了一兩個,人也不怕魚死網破!”
曲潔這番話,就純粹是她自己胡亂臆想了,但從情理上來講,還挺合理。
至少曲潔自己覺得是合理的。
曲潔的語調依舊輕挑自在,可朱元璋卻已經心生寒意,因爲他清楚,史書記載要是有部分含糊不清的話,肯定是有所隐情,要麽是爲尊者諱,要麽就是有人下命令,故意抹去那段記載,或者說直接遮掩消息,當時的人都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史書當中又如何記載?
所以他那兒子的死肯定有隐情。
但具體是因爲什麽不好說?
史書所載,真的是隻可信其曆史大脈絡,大方向,其他細節則很難說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