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尊秘金神像塑成的神女不能傷到龍族,這本就在王小苔的意料之中。
她原本也隻是需要争取一些時間,讓那些跟着她來到此處的黑袍祭司們能夠更加充分地渡過雷劫而已。
從敖舜,敖壬,敖歡乃至于已經百年未見的金南驚身上,她學到了很多。
比如龍族百毒不侵,但固形的藥劑不算毒藥,對他們也能夠生效。
身爲龍的時候或許很難殺,但一旦化而爲人,也并沒有想象中那麽難。
曾經的敖舜就是在這樣的輕蔑之中。
誰能想到那一碗碗的紅燒肉會将自己自己置于死地呢?
還有金南驚殺楚歌和金北鲸的手法,直接把信仰之力灌到内腑中,直到他承受不住過多的信仰之力,整個身體爆裂開來,化爲飛灰,渺無痕迹,讓人根本想不到他是怎麽死的。
王小苔已經看了幾萬遍李黑用留影石錄制的驚悚畫面,金南驚既然可以通過這種方式殺了金北鲸,那她也可以用這種方式殺别人。
敖壬,敖歡身爲龍族,明明不該懼怕天雷,但卻會被渡劫專用的九天玄雷傷到,敖壬甚至會爲了躲避龍族也無法逃避的天劫而化爲凡人,躲避天機,藏到人間。
天道寵愛龍族,可也有其克制之法。
龍族,也有其畏懼之物。
看着即将落下的九天玄雷,王小苔轉向站在她身後的黑袍祭司們,袍袖一揮,王小苔和黑袍祭司們的手中都出現了一隻玲珑精巧的酒杯。
衆人接雨水爲酒,王小苔拿着酒杯對着衆人拱手一拜,“諸君,今日,飛升!”
一飲而盡,酒杯在青石上砸碎。
一飲而盡,無數個酒杯在地上砸碎。
一朝英雄拔劍起,又是蒼生十年劫。
九天玄雷撕破天空,對着他們轟了下來。
無數深紫色的電弧跳躍在雲層之間,将整個世界扭曲破碎。
在這亘古浩大的雷劫之中,時間的概念模糊了,空間的概念也成了虛無,這是九天玄雷和電光的海洋,好像紅蓮地獄無邊業火全在此處燃燒,輝煌閃耀,隻爲将身處其間的一切化爲飛灰。
雷火明滅,龍族也不得不避其纓。
九天之上,東海龍王被身邊的龍族架着離開了這片已經被九天玄雷淹沒的天空。
即便是龍族也從未見過如此癫狂瘋亂的雷劫,就像猝然爆發的萬頃豪雨,蒼天怒吼着潑灑電光雷霆,每一道雷劫都有大江大河般咆哮洶湧的威勢!
這是什麽人的雷劫?
怎麽可能有人能夠度過這樣的雷劫!
“龍王,龍王,你冷靜,這扶搖她若是升仙,必然要過南天門,我們大可秉陳天帝面前,讓天帝爲我們做主!”
“是啊,龍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必在這麽危險的九天玄雷裏和她計較,這些人,就算成了仙神又怎麽樣!難道我們殺不得了麽!”
“幾千人的雷劫,實在是太過可怖,即便是我們,恐怕也很難安然度過,龍族今日已經遭受重創,這一波雷劫咱們就先避避,龍王,要保重自身啊!”
“這扶搖若是過了雷劫,恐怕也會遭受重創,我們大可等她渡劫之後再找她算賬啊!”
“也許天道有眼,這扶搖該死,雷劫過不去呢!”
“是啊是啊!”
“天庭之上還有天帝,到時候自有天規戒律來嚴懲!我們隻要報上去,讓天帝重判,到時候何愁她不死啊!”
九天玄雷轟然之上,龍族散了個幹淨。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王小苔手中掐訣,應了她之前的許諾,隻要世人爲她晚飛升,她會傾盡所有送各位平安飛升。
九天玄雷不斷落下,炸得洞庭湖面目全非,黑袍祭司們手持刀劍,在身後王小苔的助力下悍然迎擊風雷。
王小苔在他們身後爲他們充當輔助,靈力耗盡就補充靈力,身體受損就喂上一塊龍肉,王小苔積攢數百年的信仰之力在今天熊熊燃燒。
不斷有人在王小苔的輔助下飛升成功。
遙遠的九天之上,此時的南天門中洋溢着一種不同尋常的安靜。
緊接着金鍾作響,‘铛——铛——铛——’。
金鍾三響,上仙飛升。
守門的仙使們好奇地看去,三百年了,人間又有人飛升?
還沒等他們看清楚來者何人,升仙鍾再次作響,‘铛——铛——铛——’。
又有人飛升?
今天運氣倒好,居然有兩個人飛升成功。
南天門周圍聚攏了一些前來看熱鬧的仙人,還有仙人架着七彩祥雲在南天門附近一圈圈地兜風,觀察着這邊的狀況,知道其中内情的仙神們也分出一絲注意力,看着這邊。
‘铛——铛——铛——’
‘铛——铛——铛——’
‘铛——铛——铛——’
‘铛——铛——铛——’
······
仙使懷疑升仙鍾上次沒修好,現在已經壞了。
不然怎麽解釋升仙鍾連着響了幾百下啊!
‘铛——铛——铛——’
‘铛——铛——铛——’
‘铛——铛——铛——’
······
到後面的時候仙使都已經麻木了,他看着南天門前,天階之下,不斷從人間飛升的一群黑袍人,他們就站在天階之下,沒有說話,沒有禮敬,甚至沒有該有的興奮,他們隻是在飛升成功之後轉身看向凡間。
他們似乎在等待着什麽。
人間,洞庭湖下,需要渡劫的黑袍祭司越來越少。
王小苔微微側頭,輕易就避開了從身後刺來的龍爪。
小魚看着王小苔那邊的方向,看得失了神,竟然忽視了手中的敖歡,猝不及防之下讓敖歡化手爲爪,一爪便拍向了不遠處王小苔的後腦勺。
敖歡還未碰到王小苔就被一邊的月黎踩在了腳底,動彈不得。
東海龍後和敖辛都已經死在了黑袍祭司手中,化爲一灘爛泥,敖歡今日已經遭遇滅門之禍,心緒激蕩之下,眼角竟然流下血淚,她死死盯着王小苔,“我要殺了你!扶搖!我要殺了你!你今日若不殺我,來日我必殺你!
“我殺不了你,還有我父王,此仇不忘,我們龍族生生世世,不死不休!”
衆人簇擁之中,王小苔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她嘴角勾起,眼底流光婉轉散開,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好啊,我就在這裏,你們盡管來殺我就是了。
“敖歡你不是說愛情的力量是很偉大的麽?
“你不是說愛情可以讓整個世界燃燒,可以跨越仇恨的河流?
“你不是說有情便能飲水飽麽?
“這麽多年,你不是就在等待着這麽刻骨銘心至死不渝的愛情?
“這樣的愛情,我送給你。
“小魚,過來!”
王小苔像呼狗一樣,把面容沉靜的小魚呼到了自己面前,溫柔地看着他,“你曾經說過,你愛我,對麽?”
小魚看見王小苔在衆目睽睽之下,說出自己的心思,雖不知爲何,但他的心跳不自禁加速,心髒鼓起又收縮,急速得厲害,似駿馬馳騁在平原上,蹄聲接連不斷,一聲快過一聲。
他就這麽鼓動着一顆心說:“是,我愛慕你。”
“那你會背叛我麽?”
小魚毅然說道:“我以我神魂血骨,以我來生來來生起心魔誓,我将永遠愛你,永不背叛。”
王小苔看着他,想起了在那個海邊的山洞中,小魚曾經對自己說過,他願爲薪柴,也願爲屠刀,他願意接受自己的一切利用。
她還想起了在定州的小巷子裏,小魚已經對自己立下過永不傷害的心魔誓。
若違此誓,不入輪回,魂消魄散,天道不容。
王小苔突然問道:“我對你并不好,也從未對你展現善意,你爲什麽會愛我?”
這個問題她百思不得其解。
對于這個問題,小魚反而啞口無言。
爲什麽會愛呢?
小魚不知道。
愛就是愛,哪裏來的這麽多理由呢?
“我不知道。”
王小苔點點頭,這個答案顯然在她意料之中,“我倒是有個好理由,可以解釋你的‘愛’。”
小魚不解:“什麽?”
王小苔笑眯眯地說:“你的愛,莫名其妙;你的情,無根而起。”
王小苔伸手拂了拂小魚的頭發,微微眯眼,“我有一種感覺······這種感情實在是太突然,太奇怪了。就好像…….你的愛不是你的愛,你的情也不是你的情。”
兩人現在的距離很近,王小苔的聲音猶如細細密密的電流遊進了小魚的耳畔,讓他覺得有些癢。
他望着王小苔像是盛了一道清亮月色的眼底,呼吸間盡是揮之不去的香。
但他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麽,心是他的心,情怎麽會不是他的情呢?
“什麽意思?”
王小苔收斂了自己的笑容,“若是想我信你,就向我證明你的愛吧,小魚。”
小魚驚訝地看着背光而立的王小苔,“什麽?”
王小苔毫不介意地重複着自己的話:“向我證明你的愛。”
小魚問:“如何證明?”
王小苔伸出手指,點了點被月黎踩在腳底的敖歡,微微一笑,“我要你愛她,從今天開始,愛她。”
小魚瞳孔都張大了,他震驚地問道:“什麽?”
王小苔的眼中漸漸盛滿了笑意,“你不是說你可以爲我做到一切事情?你不是說可以做我的薪柴?你不是說愛我麽?
“你們兩個一個個都在渴望爲愛燃燒,現在我給你們一個燃燒的機會,來吧,燒吧,看你們的火花會不會燙死我。
“隻要你愛她,我就相信你愛我。”
小魚呆立在原地,他的瞳孔劇烈放大顫抖,渾身好像泡在冰水裏,感受不到一絲熱氣,甚至感受不到屬于自己的身體。
他覺得自己大概是聽錯了。
王小苔歪着頭,“沒聽明白麽?我要你娶她,愛她,我要你把她當作心肝寶貝一樣疼愛,反正今天婚宴未撤,不如就送給你們,算是我賀你們新婚之喜。”
小魚往王小苔的方向前進了一步,嗫嚅着說:“小……”
王小苔搖搖頭,“錯了,是扶搖。”
她轉頭看向地上的敖歡,挑眉,“敖歡,你看,我是不是很守信用?
“我已經把小魚送給你了,現在,他會愛你,你的愛情可以開始燃燒了。
“我很期待,你能不能跨過仇恨的河流,和我和解。
“别讓我等太久。
“區區殺父滅族之仇,有何不可忘?哦我忘了,東海龍王還未死,龍族未滅,不過你放心,我很快就讓你父母團聚。”
王小苔點點頭,拍了拍自己的衣裙,對自己的貼心滿意至極。
“敖歡,你說過的,愛情,擁有可以超越一切的力量。任何的阻隔,任何的狹隘和偏見,在愛情面前都不值一提。”
王小苔指了指就站在一邊,面目蒼白,已經呆滞了的小魚,笑着說:“現在小魚就在你面前,他會愛你,他會很愛很愛你,那你會忘記那些刻骨銘心的仇恨麽?
“别忘了,沒有他,你恐怕不會這樣信我,是他讓你這樣信我,是他促成了今日的婚禮,算起來,他才是你的第一個仇人吧。
“你叫我一聲小嬸嬸,我總也不好意思冷落你,小魚,就是我給你的禮物,你也不用感謝我的恩德。
“現在仇恨的河流就在你面前,跨啊,敖歡。”
……我也不知道我咋想出來這個劇情的….雖然之前就說過小魚的劇情有點炸裂…..這個線要到後面大家才會看明白吧,現在看肯定莫名其妙。
不知道有沒有高考的同學,假如有的話,高考順利啦!報個好大學!
今天好肥….表揚我自己()獎勵一頓小龍蝦外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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