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拽,蘇黛兒沒防備,身子一歪,“砰”地一聲摔倒在了T台上。
蘇黛兒這一摔,疼的是龇牙咧嘴,出盡了洋相。
直到被人攙扶着走下T台時,一雙眼還死死瞪着鹿瓷安的方向。
她很快被扶到了休息室,劉經理提議立即叫救護車,送她去醫院做個檢查。
可蘇黛兒好面子,不想讓自己走秀摔倒的事被更多人知道,便隻能含恨咬牙,表示不用去醫院,但卻将自己摔倒的髒水潑到了鹿瓷安身上。
“都是鹿瓷安害我摔倒的,她跟我一直有私怨,此番就是爲了報複我——”
蘇黛兒緊咬着壓根抽氣,劉經理不知道具體事情經過,隻能表示自己會盡快調查,這才将她安撫下來。
“媽咪——”
不多時,一身中式小西裝的陸铮然就沖進了蘇黛兒的休息室。
他是聽到媽咪受傷的消息才趕過來的,本來快到他們兒童的走秀時間了。
跟陸铮然一起來的,還有要跟他一起走秀的小奶團及陪同他們的工作人員。
“小姐姐,我們還是在外面等他吧?”
小奶團不喜歡蘇黛兒,因爲她欺負媽咪,可陸铮然是她新認識的朋友,她不想讓他爲難,所以決定不進去了。
工作人員也知道之前蘇黛兒與鹿瓷安的沖突,便沒有拒絕,陪着她一起在外等候。
可是,休息室内的蘇黛兒聽到了小奶團她們對話的聲音,便問陸铮然:“誰跟你一起來的?”
聽到媽咪提到自己的新朋友,陸铮然很高興的介紹:“媽咪,我新認識了一個朋友,叫小太陽,她解九連環、魯班鎖都可厲害了!”
陸铮然不吝贊美之情向媽咪介紹新朋友,可蘇黛兒在聽到“小太陽”三個字後就皺緊了眉頭。
“铮然,你不要跟那個叫小太陽的小孩做朋友了。”
近乎命令式的口吻,讓陸铮然一愣道:“爲什麽呀媽咪?”
蘇黛兒視線隔着門框,看了眼等候在門外的小奶團,寒聲道:“因爲她的媽咪是壞女人,壞女人教導出來的孩子就是壞小孩。”
“啊?”
陸铮然撓了撓頭,顯然不太理解媽咪的話。
“可是我覺得小太陽挺好的。”
說話奶聲奶氣,還非常耐心的告訴他正确的玩具解法。
見兒子明顯有自己的認知,蘇黛兒眸光一寒,決定再下一劑猛藥,“你知道媽咪是怎麽受傷的嗎?”
陸铮然搖頭,“不知道。”
“是那個小太陽的媽咪故意絆倒媽咪的,以前媽咪跟她有點誤會,她卻一直抓着不放,今天不僅搶走了媽咪的化妝師阿姨,還害媽咪在T台上摔倒,你要是跟她的女兒做朋友,豈不是幫着她們一起對付媽咪?”
蘇黛兒這話說的就十分嚴重了,陸铮然一聽,忙緊張的抱住她,不停的搖頭,“媽咪,不會的,我不會跟着她們一起對付你的,既然她媽咪這麽壞,那我也不要跟她做朋友了!”
蘇黛兒聞言欣慰的摸了摸他的頭,“這才是我的乖兒子——”
“我聽說那小姑娘第一次走秀,什麽都不懂,你一會上台隻管自己走,不要理會她,媽咪不想讓你跟媽咪一樣在T台上受傷,記住了嗎?”
陸铮然的瞳孔微微睜大,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道:“媽咪放心,我、我以後都不會再搭理她了!”
*
陸铮然從休息室走出來的時候,靠着牆壁等他的小奶團已經有點瞌睡了。
“小太陽,铮然出來了——”
還是工作人員小姐姐提醒,她才猛地擡起頭,擦了擦嘴邊并不存在的口水,朝陸铮然的方向小跑了幾步。
“铮然,你媽咪沒事吧?”
雖然不喜歡蘇黛兒,但該有的禮教小太陽還是有。
陸铮然是她的朋友,那朋友的媽咪,她也應該關心。
聽到小奶團的話,陸铮然隻是擡頭冷冷看了她一眼,便什麽話也沒說的,将她撇在了身後。
小奶團一頭霧水,不知道陸铮然爲什麽不跟她說話。
“铮然,你、你怎麽了,爲什麽不理我了呀?”
小奶團也沒有多想,便哒哒哒朝着陸铮然的背影追過去詢問。
哪知陸铮然還是不搭理她,甚至腳步越來越快,到最後近乎用跑的了,就像她是什麽吃人的小怪獸一樣。
面對朋友突然的疏遠,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麽的小奶團,愣在了原地,委屈的抿着小嘴,頭微微的低垂,眼眶中含着亮閃閃的淚光,回頭問工作人員:“姐姐,我做錯什麽了嗎?”
看着她委屈到要哭的模樣,工作人員小姐姐的心都快融化了。
老實說,她也不知道陸铮然怎麽突然不理小太陽了,便隻能安慰她陸铮然可能是太累了。
之後回到候場室,小奶團好幾次想要跟陸铮然說話,陸铮然都拿後背對着她把她當空氣。
甚至臨上台時,指導老師明明說了,讓他們手牽手一起上台,陸铮然也當沒聽見,自顧登上了T台。
“嘿,這小子今天怎麽這麽不聽話?”
指導老師有點無語,正待說教陸铮然,卻感覺自己衣角的位置被人扯了扯。
他順着動向低頭,就看到了一臉軟萌乖巧看着他的小奶團,“伯伯别生氣,我自己也可以哒——”
“小太陽,委屈你了!”
知道這孩子是懂事,指導老師也倍感心酸心疼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随着音樂響起,小奶團跟陸铮一後一前上了T台。
她按照之前陸铮然教她的那些技巧擺好姿勢,正要随着音樂的鼓點開始走秀。
剛邁了一步,T台上的燈光卻“啪”地一聲全熄滅了。
一瞬間,明亮的T台,變得如同黑夜,小奶團近乎實在黑夜席卷的刹那,就開始不受控制的哆嗦了起來。
“陸、陸铮然——”
她看到自己前方有一個模糊的小身影,好像是陸铮然。
便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一邊喊他一邊朝他伸手,期望對方能在黑暗中拉她一把。
很快,她的手就摸到了陸铮然的胳膊,心中的恐懼剛松緩了一些。
可下一秒,陸铮然便毫不留情揮開了她的手,朝着距離她更遠的方向走去了。
“陸铮然,陸铮然——”
她像一隻在草原上與群體失散的小鹿,嗚咽着在叫朋友的名字,可她的叫喊聲,卻像是一滴雨水沉入了大海,沒有激起任何的漣漪。
周圍越來越黑,像一張巨型的網,要将她包裹,那些過往對于黑夜的恐懼,被封鎖在漆黑房間中的舊憶,在此刻朝着她一起湧了過來。
讓她再也沒忍住“哇”地一聲大哭,蹲下來像個小蘑菇般,緊緊抱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