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
數道人影一閃而至，四個仙骨道風的修士淩空立在妖界之門上方。
天雍門掌門認出了其中一人，驚呼道:“乘舟靈君？”
又有元嬰修士認出了其餘幾位。
無一例外，四人皆是化神修士，分别來自東、西、南、北四方位。
“天呐，有生之年我竟看到了四位化神靈君！”有修士驚叫連連。
在天楚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修士一旦進階化神，其境界便不适合再在天楚逗留。
天楚大陸的資源有限，這些化神修士或是閉關修煉或是前往天楚之外的無名地闖蕩曆練。
但除了入世靈君必須留在天楚主持大局之外，天楚四方也需鎮守一位靈君，如此一旦天楚大事發生，他們才能及時現身，護佑天楚。
而今日，天楚入世靈君跌落妖界之門，這是整個天楚數十萬年都不曾發生過的事情。四位靈君面面相觑，商量着對策。
此時，程沄上前行禮：“各位靈君，晚輩或有辦法。”
乘舟靈君打量了程沄一眼，疑惑道；“你可知這底下是什麽地方？”
看得出這位靈君對她沒有半點信心，若非高階修士涵養好，說不定早就将她掀飛了。
程沄一本正經道：“底下乃是妖界之門，虛空之後便是妖界。晚輩知曉化神期前輩有撕破虛空，在虛空中行走之能。可界門卻不比虛空，一旦入内十有八九會被傳送到妖界，屆時即便是各位靈君，也難保能在妖界全身而退。”
“你竟清楚，就改知曉此刻可不是誇海口的時候。若是不能救人，便莫要信口雌黃。”乘舟靈君道。
程沄颔首：“晚輩清楚。這方法很簡單，隻需讓玄龜妖君下去一趟便可。”
乘舟靈君瞥了一眼趴在焦璐島岸邊休息的玄龜，蹙眉道：“你也說了那是妖君，他方才才與極耀靈君動手，怎會救他？”
乘舟靈君就差沒說那是妖界的妖君，又不是個活了萬年的傻子，前腳剛與人打架，後腳就去撈人？
即便是他一時半會也想不出讓玄龜妖君這麽做的理由。
“前輩放心，玄龜妖君可不是那麽氣量小的。隻要幾位前輩能答應幾個要求，我想玄龜妖君定會不計前嫌。”
“要求？妖族還敢提什麽要求？”
“小輩，你莫要在這胡說八道了，老夫的脾氣可不比乘舟，你再多說一句，本君就——”這位紅衣靈君還未說完，就被乘舟靈君打斷：“莫要欺負小輩。”
程沄卻是無所謂的笑笑：“晚輩能說出這樣的主意，自然能有辦法讓玄龜妖君答應。隻不過此法可行否，還全看幾位靈君的。
當然，晚輩還得提醒一句，極耀靈君可等不了那麽久。若是再拖延下去，就算幾位前輩答應，玄龜妖君救上來的人是否還完整那就說不準了。”
說完，程沄退到一邊不再說話。
四位靈君彼此用眼神交流了下，很快就有了結論。
依舊是乘舟靈君開口：“小輩，你倒是說說妖族有何要求？”
“他一個小輩能替妖族說什麽？我們不妨直接問那玄龜妖君。”紅衣靈君話音剛落，那頭就傳來了玄龜妖君的聲音：“她的意思就是本妖君的意思，你們盡可聽她吩咐便是。”
聞言，四位靈君面色凝重，不由認真打量起程沄來。
其餘禦妖師們則是交頭接耳，有難聽的話不斷傳到程沄耳中。
有關于她和祁殿下一般與妖族勾結的話，程沄懶得搭理，充耳不聞，權當沒聽到。
她想了想道：“幾位靈君想必也知道，此地妖界之門重現，妖族有重歸妖族的打算。妖族所求不多，便是能讓此地所有妖族平安入妖界之門，此地禦妖師再不能阻攔。”
“做夢！”
“妖孽休想！”周遭有禦妖師怒罵開來，各種難聽的話全部朝程沄砸來。
程沄充耳不聞，祁殿下卻忍受不了她被人如此污蔑，擡手間無數紫雷擊落，直劈得那群修士面具全非、慘叫連連。
祁殿下出手的同時，紅衣靈君也出手制止了，強大的威壓撲面而來，在兩人面前吹起一股強風，直吹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程沄眯縫着眼道：“靈君這是幫偏架？”
見程沄雖然避其鋒芒，但腳下未動，身旁青年更是面不改色，紅衣靈君眉頭微蹙，再要出手卻被乘舟靈君化去。
“多大年紀了，還與這些小輩動手，有失身份。”
面前的風消弭于無形，程沄見那位靈君背過身去不再看他們，于是對乘舟靈君感激一禮，繼續道：“人、妖兩族大戰，曾經生靈塗炭，妖族戰敗，淪爲奴仆。人族大盛，禦妖師大行其道。這結果已然持續了數千年，可如今的妖族大多不曾參與過當年那場大戰，它們不想被奴役，不想被關在鎖妖塔。它們隻是想要回歸妖界，回到它們自己的家園。各位禦妖師，你們又何必阻攔？你們又有什麽資格阻攔？”
程沄的目光掃過一個個義憤填膺的禦妖師。
他們逐漸被這程沄盯得心虛起來，想要反駁，卻一時不知反駁什麽才好。
乘舟靈君歎了一口氣：“吾輩當年可不曾聽聞什麽禦妖術，至多不過是東嶺一些圈養靈獸門派的禦獸手段罷了。誰曾想短短數千年，此等術法橫行，逐漸欲取代天楚正統。
爾等修行數十載，難道就一點都沒有覺得不妥？”
乘舟靈君并非多管閑事之人，也清楚這些事情的源頭更多是因爲極耀靈君這位入世靈君的推崇。
可他如今看着如此境地的禦妖師，不由悲從中來，反省這些年全心修煉，兩耳不聞窗外事，到底是愧對前任靈君的囑托。
禦妖師們小聲議論起來，程沄可不敢給他們讨論的時間，否則沒個三天三夜是停不下來的。
于是她揚聲道：“妖族歸去是大勢所趨，各位還是莫要逆天而行了。”
幾位靈君商量了下，乘舟靈君颔首道：“好，本君答應你。你接着說。”
程沄松了一口氣，看得出來這位靈君人品不錯，有他答應之後即便是極耀靈君歸來，妖族也能安然離去。
“今日妖族離去，卻也仍有許多妖族選擇留在天楚。晚輩希望天楚能讓他們有個安身之所，莫要再肆意将它們關在鎖妖塔。天楚那是修仙大陸，而不是豢養大陸。”
“可它們若是在天楚爲禍四方，難不成我等——”
有人叫嚣，程沄冷聲道：“人有規矩，妖也有規矩。若是有妖大肆殺戮，便可視作妖邪。天楚各大門派有祖訓，斬妖除魔，天經地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