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殿下和小白大人變得忙碌起來。整個焦璐島的妖族也變得忙碌起來，就連白楚也被指派了各種任務。
唯獨程沄這個正兒八經的少主大人，閑暇下來無事可做。隻能在龍潭不住修煉。
自從變幻了幾次龍身之後，程沄發現運用妖丹的能力更爲熟練了。
她的金丹初期修爲瘋狂上漲，仿佛吃飯喝水都能進階。
程沄嘗試着壓制了段時間，最終發現并沒有什麽效果，又發覺沒什麽不妥，于是隻能放任它不斷進階了。
程沄還在爲此事苦惱，覺得失了修煉進階的踏實感。卻不知此事若要被天楚修士所知，不知道要遭多少人嫉恨。
她的功法《九鍛》也真正是一部妖系功法，自從她有了妖丹，修煉這功法便覺得事倍功半。
原本每個回程都特别血腥，裂皮斷骨的，現在卻不會如此了，也許是幻化龍身時皮糙肉厚，這功法帶來的疼痛仿佛隻是撓癢癢。
程沄真真正正的體驗到了成爲一隻妖的好處。
……
距離重月夜還有五日的時候，祁殿下悄然入了龍潭。
借着龍潭水面的倒映，他靜靜地看着程沄恬靜的側顔。曾幾何時，那個從沙漠裏經曆了無數饑荒坎坷的少女已然亭亭玉立。
姣好的面容仿佛渡上了一層水色，身上散發的自信和強大已無法讓人忽視。
大概是祁殿下的目光太過灼熱，程沄似有所感，睜開眼眸朝他望去。
刹那間，臉上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祁殿下，你怎麽來了？”
祁殿下踱步而來，徑直坐在她身側，望着潭面的方向出聲：“今後，你有什麽打算？”
程沄微愕，而後明白過來祁殿下指的是什麽。
她微微斂眉，不答反問：“那麽你呢，是準備繼續留在天楚，還是打算和妖族一起去妖界？”
祁殿下失笑：“我有什麽理由去妖界？”
他如今所做無非是要肅清天楚界這些年來的不良風氣。
禦妖？禦妖！
他們本該與天地争命運，努力修煉，早日飛升，以求在仙道上有更廣闊的天地，而非僅僅想着禦妖，奴役妖族，貪圖享樂。
妖界之門一旦開啓，妖族盡數返回，即便留在天楚界，妖族的數量也不會太多，屆時一切都會漸漸恢複往日的風氣。
而他，也會繼續他的道。哪怕要從頭來過，去走一條從未走過的路。
這些，兩人對視間，程沄心領神會般領悟了。
“你不去妖界，那我……”程沄想了想，道：“我想留在天楚界。雖然這麽做似乎很不負責任。但，他們都很強大，回去之後，必然能好好的照顧自己。”
妖族崇尚自由，短期内可能需要一個強大的少主統領，可等一切安穩下來，有沒有少主其實并不重要。
他們現在要的是一個精神領袖，這可以是她，也可以不是她。
似料到程沄有此想法，祁殿下道：“玄龜妖君想來并不會贊同。”
如果他是妖族妖君，也不會放任妖界少主獨自留在天楚，也不會明白她爲何會不願意跟着妖族一同回歸妖界。
程沄聞言微微垮了臉：“哎。”
見程沄苦悶，祁殿下突然起身，清朗悅耳的聲音從她頭頂響起。
“走吧。帶你去個地方。”
程沄擡頭，近在咫尺的是一隻骨節分明，白皙修長的手。
順着攤開的手，目光向上，是祁殿下如仙如月的面容，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如清風拂過程沄心頭，那些煩緒頃刻間便被吹散。
“好啊！”程沄也不問去哪，就這他的手掌起身。
下一刻，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龍潭。
……
天楚浩瀚廣博，不僅僅是因修士已知的中洲和四鏡，更是因爲在天楚大陸的周遭還有許多未知的空間和疆域。
這些統稱爲無名地，這些地域潛藏着不爲人知的恐怖和危機，少有修士深入了解。但也阻止不了一些熱衷冒險和刺激的修士。
程沄沒有想到，祁殿下帶他來的正是一處無名地。
這是一片海域，海面的天空常年昏暗，仿佛永遠裹着一塊粘稠的灰布。
灰蒙蒙的天空底下，海水也被映襯得黑漆漆的，毫無海域本該有的美感。
他們乘坐者飛舟飛了兩天，以最快的速度抵達了一處礁島。
祁殿下看到這片礁島還有些意外，“沒有想到這麽多年過去，這地方依舊還在。”
這兩天，程沄也了解了這片無名地，正是祁殿下還在元嬰期時曆練所在。
當初，他是和晨光真君一同曆練，在這裏經曆了一番生死，最終連他的随身空間儲物扳指也一并丢失。
此番，他就是來拿回那枚扳指的。
程沄對這枚扳指可是垂涎已久，裏面可有祁殿下答應給她的極地雪蓮呢。
想想這都過去多久了，祁殿下總算要履行承諾了。
他們落在礁石上，很快就引來了一隻巨大的海魔魚。
海魔魚身體巨大，此刻它隻是探出個腦袋啦，就在兩人面前豎起了一座大山。
程沄默默的咽了下口水。
如果她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金丹修士，現在面對這樣龐大恐怖的海魔魚，恐怕腿都得吓軟了。
她這麽大個的修士對于有兇殘著稱的海魔魚來說，真是塞牙縫都嫌小。
難怪少有人去無名地曆練，真當是有去無回的險地啊。
正在胡思亂想間，祁殿下帶着她飛身上了海魔魚的碩大腦袋上。
隻聽祁殿下威喝一聲：“走吧！”
他們腳下的海魔魚便迅速下潛，頃刻間黑色的海水便淹沒了他們。
從前，程沄入水還需鲛人珠，如今隻要運轉妖丹，沉悶的海底也能自由呼吸。
“祁殿下，它怎麽聽你的？”
程沄想，若是當年祁殿下有這本事，想來也不至于那般狼狽，連儲物扳指都丢了。
祁殿下失笑，手指微擡，指尖立即成了龍爪。
“憑這個，在這天楚還有哪個妖獸不乖乖聽話？”
程沄拍了拍額頭，無語道：“你倒是會享受。”她可還沒能用妖界少主的身份享受到什麽便利呢。
祁殿下彈了她腦門一下：“好好修煉，旁的你就不用多想了。”
程沄撇撇嘴，這是她的選擇，她認。
不過，往後她若遇上什麽高階妖獸，就算不用怕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