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彌漫過來，客棧裏的幾個修士立即渾身一顫，有一股寒意襲來，唯有到了程沄身旁，這些黑霧似長了眼睛一般繞了開去。
程沄注意到背着重劍的修士身上很快凝起一股靈力，包裹住全身讓黑霧不得寸進。
至于那一男一女修士，他們則不自覺得抖了抖。
“夫君，你可覺得有些冷？”
男子點頭，他伸手拉住女修的手:“爲夫替你暖暖。”
兩人說話間，外頭又傳來了幾聲慘叫。
緊接着街道上響起一陣馬蹄聲。
程沄好奇，馬蹄聲由遠至近，經過客棧外的時候，她隻瞥見一道殘影一閃而過。
馬蹄聲遠去。
“方才那是什麽？”荀言來到了客棧大門前:“速度太快了，完全看不清。”
“别白費力氣了，那是西城的魑離馬，妖族的坐騎，憑你的修爲根本不可能看清。”男修此刻正擦拭着他手裏的重劍。
“你能看到？”
“自然，老夫勸你們早些離開這裏，西城的寶物不是你們可以得到的！”
程沄和荀言面面相觑，他們根本就是誤打誤撞來的，哪裏是爲了什麽西城寶物。
“姓尹的。你别在這裝神弄鬼了，你在這待了這麽久，難道不知道魑離馬上的就是西城的妖主大人？”女修滿臉不屑:“呵，傳聞這妖主大人原形便是一隻夢魇獸，如今西城的諸多怪異，不過是他的殘魂在搞鬼罷了。”
“姓尹，重劍，莫非前輩是藏龍榜前百尹順陽前輩？”荀言問道。
“算你小子還有點眼力勁。”尹順陽沒有否認。
“呵呵。區區前百，有什麽可得意的，這藏龍榜老娘當年還上過前五十呢！”
“傻女人，你閉嘴吧。”尹順陽沒好氣道。
“藏龍榜單更疊速度迅猛，僥幸上去也很容易會被打下來，能上去并不稀奇，可若長年累月保持了名次，那便是本事。”程沄道，而後望着女修:“不知女仙如何稱呼？”
“津羽門，落芊芊。這位是我道侶封建。”
“幸會幸會。”程沄拱手。
至于這津羽門，她也有所耳聞，中洲西面一個小門派，門派雖小，門中修士卻都是能折騰的，據說什麽熱鬧都愛湊，中洲大事小事，沒有一件他們不參與的。
據說他們的背後是《鷹擊長空》在中洲的勢力，津羽門的修士與之合作，收集了中洲大小消息，以供發表。
說的通俗點，津羽門就是個八卦組織，挖掘中洲大小事情内幕，他們最爲擅長。
如此一來，程沄就變得熱情了。
“敢問落仙子，你方才說這西城詭異皆是殘魂所爲，此話當真？”
落芊芊一臉得意:“這個自然，我親眼所見。隻不過這妖主身前乃是元嬰期修爲，殘魂的實力也不容小觑，小仙子若是不想死，的确要早些離去才是。”
“多謝關懷。我對這殘魂好奇得緊，不知要到何處才能見識？”
落芊芊一臉莫名得瞥了程沄一眼:“你的修爲是才剛突破金丹吧，這還不夠殘魂一口吃的。罷了，你自己來找死，旁人又能說什麽。”
說着她指着門口:“呐，你現在就可以出去，隻要在馬蹄聲響起的時候去攔它，那道殘魂就會出現。
不過别怪我沒提醒你，那殘魂兇厲得很，你一旦惹上，便不死不休。”
說話間，程沄已經起身走了出去。
呼——
跨出客棧的瞬間，一陣冷風襲來，吹得程沄衣袂翻飛，身側的荀言蹙眉:“你做什麽？”
程沄反手将跟上來的荀言推了回去:“你在這裏等着。”
荀言還要再說，便聽馬蹄聲由遠至近而來。
程沄看準時機，一下子撞了出去。
碰！
殘影閃過，程沄所在的位置空空如也。
“程沄！”荀言追了出去，卻連影子都沒看到。
客棧裏的落芊芊震驚不已:“這女仙還真的不怕死，那殘魂肯定要撕碎了她！”
……
西城有一處高塔，高塔之巅能俯瞰整個天雍城。
此時程沄正仰躺在地面，雙手雙腳皆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控制，無法動彈。
她感覺有腳步聲傳來，就落在她眼前的位置，仿佛有人居高臨下俯看她。
片刻，一道聲音從頭頂響起。
“本座在你身上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可你分明隻是個金丹修士，難不成你隐藏了修爲，竟連本座也無法堪破？”
這聲音清冷，程沄了然，說話的應該就是西城的妖主，那隻夢魇。
程沄并未回答他，而是運轉了妖丹，不過瞬間就掙脫了桎梏，施施然坐起身來。
夢魇大駭，陡然現身出來:“你，你是！”
程沄直勾勾盯着他:“不錯。少主大人派本使前來。”
夢魇是一個年輕的男子，打扮似書生，渾身上下也充滿了書卷氣，此時他怔怔地看着程沄。
“少主大人！使君！你真的是——”
“怎麽，少主大人留給本使的力量，還不足以讓你相信？”說着程沄伸出手指，運轉妖丹，凝出一絲妖力。
刹那間，夢魇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壓，心頭劇震，膝蓋不受控制得彎曲。
他單膝下跪，低下頭顱:“中洲白楚見過使君。”
“很好，起來吧。”程沄收了妖力，起身來到一旁落座。
白楚也緊跟着坐下來。
見他眼神裏依舊有些遲疑，程沄率先開了口:“想必你已經見過了小白大人。”
白楚點頭:“西城被圍剿之前，白大人已來通知我等撤離。”
“這麽說來，西城的一切是你們刻意爲之？爲的是迷惑其餘三城勢力？”
“正是，既然少主現世，我妖族衆人自當以少主爲尊，少主讓我們做什麽，我們就做什麽。”白楚說着将在那之後發生的事一一告知。
卻原來，西城的妖族在接到命令之後，皆以暗中遷離，白日裏，西城之主白楚施展夢魇之術，讓入内的修士陷入淺夢，他們會親眼看到無數妖族被伏誅，或是逃離。
這種夢魇一旦離開西城便會消散，所以在外的禦妖師從未發覺不妥，隻從西城出來的禦妖師口中得知了西城的慘狀。
一傳十，十傳百，他們自然就信了。
可又有一些金丹之上修爲的修士前來，或是質疑，或是尋寶，爲了不被他們過早發現破綻，白楚選擇留下，每到夜幕降臨，便對西城施展夢魇術，讓這些修士陷入夢境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