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大戰、仙妖大戰,天楚也有過不少的動亂時期,眼下禦妖師妄圖碾壓妖族,讓它們徹底臣服,從根本上便是錯的。
“不錯,鎖妖塔,本就不該存在于天楚!”程沄的目光從震驚變得堅定。
二人對視一眼,許多話不用多言,他們都明白接下來該怎麽做。
程沄指了指祁殿下的七彩扳指,示意他取下來。
很快,備用的潭水都裝滿了七彩扳指,程沄重新遞回去:“兩個月後,我們中洲見。”
希望那個時候,她能想起妖界的入口在何處。
祁殿下颔首,他看了程沄一眼:“若是無法如願,你要做的便是保護好自己。隻要你在,妖界自然在。”
程沄明白他的意思,鄭重點頭。
就在祁殿下轉身離去時,程沄忍不住問道:“祁殿下,你做這些,當真隻是爲了讓天楚恢複原樣?”
祁殿下并未回頭,他的聲音變得清冷:“這世上發生過的事情,不會被抹去痕迹。”
程沄望着他離去的背影沉默不語。
……
一行人并未等太久,就踏上了前往中洲的巨型飛舟。
程沄在飛舟的一處房間,與荀言碰了面。
程沄滿眼疑惑的打量着從頭到腳給白紗布裹住身體的荀言:“你這個樣子,是怎麽混入飛舟的?”
雖然不知道他是用什麽辦法,把原本的馬身恢複到了人身,可他這外形實在還是怪異。
荀言擡擡手,從指縫間漏出一塊泛着紫色光芒的小晶石。
“幻形石,我從那堆屍體裏找到的。”
這麽說來,他的身體隻是幻形?
程沄當即凝神而望,果然用了靈福草的神通,他的身上隐隐灼灼的能看到原型,隻不過時刻在變化。
“遇到高階前輩,你還是得小心。”程沄叮囑了一番。
荀言點頭,又丢出了他的令牌:“即便被發現了也沒關系,我的身份是真的。”
程沄看了令牌,發現上面赫然寫着荀言的名字。
“這——門派有人冒用你的名字來參加比試?”
“也許他冒充的不止這一件事。”荀言此時滿身戾氣:“這麽多年,從未有人尋過我,想來就是這人冒充了我的身份。”
這句話的信息量就大了,想要隐瞞身份,冒充一個門派弟子,還要瞞過他的家族、朋友,甚至是荀長老,這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他人呢?”
“死了!”荀言狠狠道:“早知道是冒充我的人,我絕對不會讓他死的這麽容易。”
他是在那一堆随手撿來的儲物袋裏發現這塊身份令牌的,連冒充他的人是什麽樣子都不記得了,也不知道是怎麽殺死那人的。
程沄無言,既然不用擔心被揭穿身份,那麽事情就變得簡單了。
“你的手給我看看。”
荀言不解,卻依舊将一隻壯碩的手伸了過來。
程沄探了探他的靈脈,驚歎于他體内洶湧澎湃如沸水一般的靈氣。這些靈氣皆是來自不同屬性的妖植,應是與他那些年泡的藥池子有關。
煉妖池,程沄不由想到了蘭姨當年的那個藥池,關押荀言的十有八九就是蘭姨口中提到的老妖怪。
片刻之後,程沄取出了幾瓶妖靈液。
“針對你身體裏的暴動,這幾瓶妖靈液或許會有幫助,你不妨試試。”
荀言什麽話都沒說,打開瓶子一口喝下,一瓶接一瓶,直到喝完所有的妖靈液。
程沄靜靜的觀察着他的反應,注意到他的身體突然一下子暴漲,在他的雙目變得赤紅,即将發出一陣嘶吼時,身體突然像洩了氣的皮球,很快就縮了回去。
赤紅的雙目也緩緩的恢複了本色。
“怎麽樣?”
荀言點點頭,伸手在眼前打量:“我感覺舒服多了,一直暴躁的靈氣安靜了。”
他發出了一聲喟歎,他不知道已經有多久沒有這樣的平靜了。
眼看着荀言的視線變得模糊,程沄示意他在一邊的木床上躺下,很快荀言就睡死過去。
多年暴動,一遭平靜,他肯定是急需休息的。
程沄盯着荀言等了片刻,發現他沒有别的動靜才松了一口氣。
說實在的,面對荀言她一直是不曾放松過的。
他的身體已經被改造得有超出了尋常,比煉體師還要強大許多,甚至比彩石谷中的諸多妖都要強悍。
他的殺傷力驚人,從之前的種種行爲就可以看出。
更何況他的情緒很不穩定,是林賈羅等人口中的大怪物。
一旦發狂,後果不堪設想。
可他又認識程沄,千裏迢迢來尋她,她無法視而不見,在真相未被查明之前,她有義務看着荀言,不讓他去傷害無辜。
如果實在不行,她會了結他們這段因果。
靈福草感受到程沄起伏不定的心緒,飛升在空中,盤旋在荀言上空,凝出一絲絲綠色光點,彙入他的體内。
它是在幫助荀言淨化體内的毒素。
“多謝你,阿福。”程沄微笑。
……
天楚各處皆動亂,《鷹擊長空》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頻繁速度向天楚各處傳遞着消息。
西極鎖妖塔十不存一,無數妖族就近躲入了流荒山脈,隐匿與彩石谷,消失在茫茫的十方妖域中。
東嶺、南境不光是鎖妖塔發生了動亂,無數禦妖門派内的妖也跟着四處逃竄。隻不過它們僅限于逃跑,并未發生大面積殺戮。
相較于其餘幾處,北淵一派祥和,每天都熱衷于吃瓜中。
北淵的海域本就曾是妖修盤踞之地,這萬年來,也是妖族待遇最好的一處。北淵的鎖妖塔形同虛設,進入的妖總會被各種各樣的理由給帶出去。
所以,四境之中,唯有中洲是真正陷入了一片血戮中。
一座座鎖妖塔發生暴亂,無數妖族奮起反抗,與禦妖師們拼個你死我活,哪怕是自爆妖丹也沒有讓禦妖師好過。
這也讓程沄這些正在前往中洲的禦妖師們,在一次次被妖的攻擊中,不得不偏離了原有的路線,改道去向北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