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福草幾乎是第一時間沖向程沄,也是這麽久以來第一次主動想要和她合二爲一。
程沄心領神會,并且很快接納了它。
一人一草在頃刻間融合,草原上出現了一株巨大的草妖,身形不斷變大,變得和對面那隻怪物差不多大才作罷。
靈福草洶湧澎湃的戰意,程沄感受到了,但她并沒有立即沖上去。
她在打量與之面對面的怪物。
這怪物似乎也在震驚之中。
“化形術!你非我人族!”
程沄對這個會說人話的妖怪很疑惑,聽了它這話更爲驚悚。
非我人族。
也就是說,他是人族,應該說在變成這副鬼樣子之前,他是人修。
“你到底是何人?”
程沄的聲音自巨大的葉片中傳出,這是程沄第一次與靈福草合二爲一的時候說話。從前的時候,她要不是和禦妖師對戰,要麽就是和聽不懂人言的妖獸作戰。
爲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她從來都是謹慎行之。
可論起物種震撼來說,面前的四不像比她更震撼吧。
“荀言。”
荀言?
程沄疑惑,這是誰?
一陣短暫的沉默,對面的荀言雙目變得更爲赤紅。
“你竟不記得我!”
程沄更疑惑了,這場景多麽詭異,說得她仿佛是個負心渣女。
程沄絞盡腦汁,依舊沒有記起來什麽時候見過這位,哪怕是翻遍了原主曾經的記憶。
“你會不會記錯了,我從未見過你。”
“哈哈哈!”對方氣極,仰天長嘯幾聲:“這麽多年來,我爲你受盡折磨,好不容易從地牢中逃出來,費勁千辛萬苦尋到你,卻喚來你一聲沒見過我……”
他似乎越說越傷心,面上顯出悲戚之色來。
程沄一臉莫名,怎麽辦,這說着更像是負心女負心現場。
見他情緒不穩定,周遭的靈氣變得尤爲暴躁,程沄心髒撲通撲通跳。
“你别動怒,實不相瞞,我年前受過重傷,腦子有些不好,很多記憶都已消失。你不妨多介紹介紹自己,說不定我能想得起來。”
程沄打了個哈哈:“你既費盡心思來尋我,總不會這麽點時間都不肯給我吧?”
荀言臉色陰晴不定,他這副樣子又尤爲可怖,程沄覺得多盯着幾眼,都是對自己的考驗。
但她又不得不坦然看着,因爲樣貌醜陋者多注重且敏感,尤爲在意旁人的眼神,若是程沄表現得過于嫌惡,很可能适得其反。
她倒不怕打不過,但在事情還沒有搞清楚之前,何必如此莽撞。
荀言沉默半響,總算壓制下自己的怒意,将他的事情娓娓道來。
卻原來他也是仙啓城中人,乃是荀氏一族的少年,與程沄年紀相當,更爲緊要的是,他還是荀令香長老的親侄子。
當年程沄還是仙啓少主的時候,他便被送進了城主府,成爲了護衛隊長。
程沄的原主記憶裏對于護衛這一段實在模糊,好似封着一層霧,也不知道是不是當年在城外受傷造成的。
總之,即便是他說出了自己的身份,程沄對這人的記憶還是空白,就連隐約的印象都沒有。
但這并不妨礙程沄一臉激動。
據他說法,程沄與之年少時也是朋友一場,護爲關照,關系好到僅次于雁初和她的關系。說起雁初,荀言有些失神,眼神中痛苦逐漸增多。
程沄再次疑惑,若是她一人遺忘也就罷了,可這麽久以來,她不曾聽雁初提起過這個人。
事情要從程沄被趕出城主府說起,荀言作爲護衛隊長,保護了程沄數年,在她被徹底宣布是假少城主之前,他還盡職盡責,可就是因爲太過盡責,在雁初師傅帶人抓拿她的時候拼死相護,最終身受重傷,被抓了起來。
自那之後,他再也不曾見過程沄,而是被關入了地牢裏。
原本他以爲他這樣的身份,沒過多久就會被放出來,可是城主府的人好似遺忘了他。
一月,兩月,一年……
他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地牢裏整整一個年頭,地牢之中有禁制,内裏毫無靈氣,他連最基本的修煉都做不到。
這還不是難的,難的是隔年他就被暗中轉換了地方。
而那個地方堪稱煉獄,他被丢入煉藥池,無數毒蟲蛇蟻環伺,每日都被啃咬得體無完膚,每每幾乎斷氣時,又被人撈上來喂藥養傷。
等傷好了迎來得又是各種各樣的折磨。
“煉妖池!”程沄喃喃,她第一時間想到了蘭姨,她那些年不就是被雁初的師傅折磨得不成人樣?
所以會不會把荀言抓起來的人便是雁初的師傅?
荀言聞言隻是搖頭,在暗無天日的地方,他從未見過人。因爲那人永遠都是在他失去意識的時候出現。
在後期,他的境遇更爲慘烈。
每次醒來,他的身體都在發生變化。
有時沒了四肢,有時沒了五識,有時變成了連他自己都害怕的鬼樣子。
直到前幾個月,那處黑暗的地方再也沒了動靜,好似那人離開了,又或者是他被人試驗成功了。
總之他再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暈死過去。
他的身體變成了眼下這副模樣,卻充斥着無比強大的力量,他想也沒想的逃出了那個鬼地方。
出來之後,發現竟是在彩石谷附近。
他遇到過幾個禦妖師,皆被他這恐怖的樣子吓壞了,根本不容他靠近就動手。
最終那些人輕而易舉的死在他手上。
他也從那些人身上的信息中得知有西極禦妖師在此處比試,他便來了。
“你說你是來尋我的?你又如何知道我在這裏?”這是程沄非常不解的,觀他之前舉動,仿佛在她身上有了定位器。
尋言眼一轉,一朵韶花便出現在程沄面前。
程沄見過這種花,是仙啓城中頗爲流行的花飾,多爲女修所佩戴。
她當即明白過來:“這是我的!”
“不錯!”荀言道:“這上面有你的氣息,我便是憑着此物尋到你。”
程沄也不問他尋到自己爲何尋自己,道:“你我既是朋友一場,你被人如此戕害,等我出去,我爲你尋仇!”
“果真!”荀言雙眸一亮。
“自然!”程沄信誓旦旦:“還有你這副樣子多爲妖物所緻,我會想辦法,希望能讓你恢複原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