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等一邊想着,今夜踹段九郎屁股的黑衣人是誰。
想着想着,就困了。
熟睡中的楊慕不知道,她放在枕邊的熏香金球悄無聲息打開一條縫,那隻金色小蟲蠕動着胖乎乎的身體,緩慢爬了出來。
似乎是受到了什麽召喚,小蟲目标明确地朝着楊慕脖頸上的小葫蘆爬去……
而那小葫蘆,竟然在小蟲子靠近的一瞬間,“啵”的一聲,自己打開了。
楊慕睡夢中聽到聲音,微微動了動手指,便再次睡熟。
……
一刻鍾後,楊慕聽到房門的響聲,猛然坐起,就看到一個黑衣蒙面人抱着同樣一個黑衣蒙面人沖進屋子。
楊慕:“……”
這什麽造型?
林嘯一把扯下自己的蒙面,跳下了白棠的懷抱,道:“是我。”
楊慕眨眨眼,看看林嘯,又看了看似乎肌肉僵硬、依舊保持抱人姿勢的黑衣人,一臉懵逼。
林嘯無奈将白棠的蒙面巾扯下來,道:“是表舅舅。”
楊慕恍然大悟,問:“是表舅舅踢了段九郎的屁股?”
林嘯:“!!!”
這是重點嗎?
白棠運功至手臂,緩解了僵硬的肌肉之後,道:“我若不引走他,你怎麽偷東西?”
他大步上前,拉着林嘯坐在床上,道:“快脫衣服!”
楊慕:“……”
林嘯解釋道:“我受了内傷,表舅舅要爲我療傷,娘子别叫人進來。”
楊慕皺眉,伸手搭上林嘯的脈,問:“你受傷了?”
林嘯任由楊慕探脈,微微點頭,道:“不要緊。”
楊慕探脈之後,發現林嘯的内傷的确不太重,于是将内室讓給舅甥,自己去外間守着。
……
一個時辰之後,司徒峥牽着獵犬,站在了定王府大門前。
守門的小厮被敲門聲驚醒,忙來開門,這才知道,是白澤衛大都督親自前來,說是要搜查夜闖皇宮的刺客。
小厮哪裏敢擅自決斷?急急忙忙來通報。
司徒峥卻是用力一推大門,道:“白澤衛辦案,不需要通報!”說着,就帶人闖進府裏。
若是平日裏,司徒峥自然是要給定王府幾分面子的,可如今是闖皇宮的大案子,刺客又是在自己手裏弄丢的,哪怕是得罪了定王,他也必須要搜查定王府!
司徒峥牽着狼狗,被牽引着直接奔承啓院而來。
後門上守門的婆子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可到底是王府的奴才,還是能想起來給裏面通個氣的。
司徒峥卻叫人直接将婆子看管起來,不允許通報。
獵犬是白澤衛養的追蹤犬,聞了那輛馬車裏的烤紅薯味道之後,照直來了定王府。
再聯想定王府世子林嘯正是三品,身形也與自己打傷的刺客差不多。
若真是定王世子,這案子今夜就能告破了!
氣勢洶洶的司徒峥直接帶人包圍了承啓院,用内力一震,院門就被打開。
楊慕走出屋子,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上百名白澤衛舉着火把,當先站着的,是牽着狼狗的司徒峥。
楊慕挺直了腰杆,沉聲問:“白澤衛這是要抄家?”
司徒峥眯眼看了一眼楊慕,心裏微微詫異,上次在宮裏見這丫頭,還是與自己一樣的二品,怎麽幾日不見,自己竟然看不出對方的深淺了?
楊慕見司徒峥不說話,問:“怎麽,司徒大都督是沒有皇命,私自前來,心虛了?”
司徒峥舉起一卷懿旨來,道:“不瞞公主,今日皇宮進了刺客,驚了駕。陶太後的懿旨,本官可以對京城任何一家府邸進行搜索。”
楊慕皺眉,拿出自認爲十分完美的演技,問:“宮裏進了刺客?太皇太後如何?太皇太妃如何?陶太後如何?”
司徒峥冷笑,道:“公主還是關心一下自己吧!這獵犬聞着刺客的味道來了定王府,停在了你的院子裏。”
楊慕皺眉,“味道?”
司徒峥點頭道:“烤紅薯的味道!”
楊慕嘴角抽了一下,道:“今夜我到是吃了些紅薯,可大都督總不能将京城吃烤紅薯的都抓起來吧!”
司徒峥道:“那刺客身手不凡,自然不是凡人。”
楊慕問:“刺客武道幾品?”
司徒峥道:“一個三品,一個一品。”
楊慕挑眉,道:“那就是了,不論幾品,都不可能悄無聲息進入我的院子。”
司徒峥詫異的看着楊慕,這話的意思難不成……他追問:“難不成公主是一品?”
楊慕笑了,道:“運氣好,前幾日剛剛進入一品。”
司徒峥看楊慕的身形,絕不是打傷師父的黑衣人,便道:“那世子爺總是三品吧,若是不心虛的話,麻煩世子爺出來,讓本官搭個脈。那刺客被本官打傷了,隻要世子爺的脈象沒有内傷,本官轉身就走。”
楊慕回頭望了一眼,道:“世子爺軍務繁忙,好不容易睡個踏實覺,我不願驚動。不如司徒大都督明早再來,可好?”
司徒峥像是看賴皮的小孩子一樣看着楊慕,道:“抱歉,太後懿旨,限期破案!”
司徒峥現在特别确定,今夜那個被自己打傷的三品刺客就是林嘯。
一來,林嘯是李佑的表舅舅,有理由入宮行刺陶太後和太皇太妃。
二來,這院子一進來就是一股子烤紅薯的味道。
三來,太巧了,林嘯是三品武道,且躲躲藏藏不敢見他。哪有朝中大臣進門,是女子接待的道理?
于是,他強硬道:“若是護國公主不讓開,本官隻好硬沖了!”
他舉着懿旨,在這明黃色的懿旨面前,一品高手也要讓路!
看着眼神堅定的司徒峥,楊慕正要說什麽,卻聽一慵懶的聲音傳來,“這是鬧什麽?”
緊接着,林嘯穿戴整齊,從二進院子出來,長身玉立,面若潘安,好一個京城雙壁!
司徒峥見林嘯出來,先是認真看了一眼他的臉色,竟然看不出蒼白,不由得心中有了一分疑惑。
再去看那狼狗在看到林嘯的時候,沒有絲毫攻擊的舉動,便更加奇怪。
司徒峥道:“林世子,是否允許在下探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