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大夫此刻淚流滿面,他後悔沒有聽曹夫人的,看完信件就直接燒掉。
他不能時時刻刻見到她,總想着留個念想,萬萬沒有想到會有今日之事!
林嘯扶着怒氣未消的林茂坐下,道:“這位盧大夫的生母已然從甘州到了京城,也來了王府,是否請進?”
林茂現在腦子完全是一團漿糊,兒子說什麽,就是什麽,點了點頭,道:“請!”
于是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太太被請了進來。
盧大夫一見老人,立刻迎了上來。
老太太摸着兒子的臉,半晌才歎了口氣,道:“我在屏風後,都聽到了。”
“娘!”
盧大夫雙膝跪了下去,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
而在場聽了信件之後,最爲震驚的,就是曹錄和曹氏了。
曹錄萬萬想不到,妻子不但毒死了自己那麽多孩子,竟然連唯一的女兒都不是他的!
他如今年近六十,再生一個孩子的機會已然十分渺茫。上一個被妻子害死的小妾肚子裏,隻怕是他這一生最後一次做父親的機會!
而他做了什麽?
他竟然沒有對自己孩子做任何保護!
曹錄的眼睛裏都是血絲,恨恨的盯着曹夫人,拳頭握得“咯咯”直響。
而此刻的曹氏,整個人都懵了,坐在椅子裏,眼神空洞。
她竟然不是父親的女兒,而是那個盧大夫的女兒?
自己隻不過是一個上不得台面的奸·生·女!
堂堂定王妃,一品诰命,出身竟然這麽不堪!
林善聽得手心發涼,心裏隻有兩個字——完了。
林秋晨震驚得瞳孔都放大了,母妃如此不堪的出身,自己絕不可能有好親事了!
早就與母親求過,讓自己與蘇小郡王定親,母妃偏說再等等。
如今可好?
什麽都沒有了!
盧大夫的母親再次歎了一口氣,道:“兒啊,你糊塗啊!你叫爲娘如何去見你死去的父親!”
盧大夫後悔萬分,直呼自己不孝。
老太太拉着兒子站起身來,對着衆人問:“哪位是曹大人?”
林嘯一直曹錄,道:“這位就是曹錄曹大人。”
老太太拉着盧大夫上前,給曹錄行了一禮,道:“曹大人,對不住了,我盧家出了這樣的不肖子孫,老身也無顔面對先祖。今日,我兒被逐出盧家家譜,任由曹大人發落。”
盧大夫大叫一聲:“娘!”
老太太道:“我總不能讓你玷污了盧家的清譽!”
曹錄冷笑一聲道:“任由發落?老太太就不怕,我要了你兒子的命?”
老太太道:“老身的兒子犯錯在先,丢人丢命都是應當應分的。”
盧大夫嗫嚅着嘴唇,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楊慕對這位老太太有些敬佩起來。
林嘯轉頭看向曹錄,道:“曹大人,曹家事情,還是回到曹家解決吧。今日的事情,還沒有完呢。”
曹錄眼神不善的看着林嘯,沒好氣道:“怎麽,林家撕破了我的臉,還想要我的命嗎?”
林嘯那裏會理會一個五品官的酸話?繼續道:“年前我中了蠱毒,是十分狠毒的噬心蠱。這筆賬,我也是要與王妃和曹夫人算一算的。”
曹氏和曹夫人同時看向林嘯,曹氏道:“什麽噬心蠱,我不知道!”
曹夫人道:“世子爺慎言!”
林嘯都有些佩服這對母女的抵賴本事了,劉一手等人都在這裏,竟然還想要抵賴。
他淡然道:“隻怪你們母女說話不防着些,預謀此事的時候,被陳嬷嬷聽了去。”
陳嬷嬷立刻将自己聽到的事情說了出來,再加上劉一手賬本的證據,這件事基本也鐵闆釘釘了。
林茂聽得又氣又寒心,帶着殺意的眸子看向曹氏母女,拳頭緊握着,一直不曾松開。
林善看父王這個樣子,顯然是動了殺心,心裏一凜,上前道:“父王!此事是林家和曹家的密事,兒子認爲,還是關上門解決吧!”
千萬不要捅出去,弄得人盡皆知,否則他的前程盡毀!
林嘯轉頭對林善道:“可惜,王妃和曹夫人到現在都不承認,若不送去京兆府,難道要讓我母妃含冤而死,大仇不得報嗎?”
林善其實有心說,既然死者已矣,不如大事化小。
可林嘯都這樣說了,自己自然不能再粉飾太平,于是道:“大哥,先王妃的死,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大哥已然是世子爺,先王妃九泉之下……”
林嘯打斷他的話,道:“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況且我自己還差點死于王妃之手。這樣蛇蠍一般的繼母,你讓我隐忍不言嗎?”
馬氏沉着臉,看向林茂,問:“王爺的意思呢?”
林茂轉頭看了一眼母親馬氏,沉聲道:“凝兒不能白死,我定王府的世子也不能白白涉險。兒子這就将這些證據和證人一并交給京兆尹!”
曹錄當先站起身來,大聲道:“不成!”
這件事一旦捅出來,他的名聲就全毀了!
馬氏緩緩道:“三思而行。”
此事送入京兆尹,隻怕是全城的人都知道了,曹家不好看,林家就能好看了?
林茂十分堅定,道:“此事不但要交給京兆尹,且要禀告宮裏知曉。”
一品诰命的母親殺人,殺的還是先定王妃。
一品诰命自己也殺人,殺的是世子爺。
這麽大的兩個案子,不知會宮裏,是不可能的。
說到宮裏,楊慕便想起唐靜說的,曹氏和盛太後合謀的事情,不由得心裏冷笑。
她到是很想看一看,當盛太後知道自己迅速出手,除掉她的新臂膀時候,是什麽表情?
況且,自己手裏還有另外的底牌,根本不怕盛太後耍手段。
想到今日曹氏發難,楊慕已然确定,盛太後隻怕是今日在行宮搞手段,怕自己耽誤事,才讓曹氏絆住自己。
沒想到吧?
本副統領就是喜歡反殺!
曹氏站起身,顫顫巍巍看着林茂,嗫嚅道:“王爺……”
不過是殺了他一個僅僅成親一年多的前妻,他就要将自己送官府?
二十幾年的情分,竟然絲毫不顧及嗎?
兩個孩子的面子,竟然絲毫不在意嗎?
自己的丈夫,到底是有多麽絕情!
曹氏上前一步,一臉的凄苦和哀求,道:“王爺即便不憐惜我,也該想想善哥兒和晨姐兒,您叫他們今後如何做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