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慕騎着玄豹,護衛在前面的銮駕邊,時不時四顧。
這一路,朱雀軍已經清路了,尋常百姓不能走動,所以周圍十分安靜。
這樣靜谧的空氣,讓昨夜未睡踏實的楊怡有些困倦,緩緩閉上了眼睛。
隊伍行駛到商業街,兩側都是林立的商鋪。
忽然——
“嗖!”
“嗖!”
“嗖!”
三支烏黑的箭矢朝着後方的銮駕射來。
楊慕迅速回頭,飛身而起,揮舞龍脊鬼頭刀。
“叮!”
“叮!”
“叮!”
三枚暗箭全部擊落。
楊慕高聲道:“護衛!”
隊伍戛然而止,進入戒備狀态。
楊慕一指兩側商戶中的三個窗戶,下令:“放箭!”
飛箭營弓弩手迅速射箭,朝着兩個窗戶射箭。
豹營中分出三隊,進入那三個窗戶的店鋪,緊接着傳來打鬥聲。
楊慕凝神細細感知,忽然從馬背上拿起一把弓箭,扭腰朝着某個房頂射箭。
箭矢帶着内力射出,殘影微不可查。
“嗯!”
有人悶哼一聲,接着是物體落地的聲音。
楊慕留下熊營善後,再次揮手,道:“出發!”
銮駕裏,羅女官臉色不好,攙着聲音問楊怡,“是刺客?”
楊怡臉色有些不好看,道:“該是出了什麽岔子,我們要相信朱雀軍。”
羅女官張了張嘴,想要打開窗戶看一看,卻不敢。
因爲上銮駕的時候,楊慕特意囑咐,千萬不要打開車窗和車門,除非是她親自叫她們打開。
銮駕繼續行駛,羅女官心中稍稍安定,抱着李佑的手也不是那麽顫抖了。
白瑤撿起地上的三枚箭矢遞給楊慕。
楊慕看着手裏的箭矢,微微皺眉。
箭頭帶倒刺,箭身短而輕,末端有凹槽,這不是弓箭,是弩箭。
怪不得在一箭地外的商鋪窗戶也能有這麽大的殺傷力。
白瑤道:“剛剛副統帥擊落的那人,至少是個六品。”
楊慕道:“隻怕隻是個開頭罷了,金谷坊那裏可準備好了?”
白瑤道:“副統帥放心。”
這一路,除了這個兩箭街,就是金谷坊那裏最适合普通殺手伏擊。
隊伍浩浩蕩蕩,繼續往行宮方向走。
眼看着快到金谷坊了,熊營的千夫長餘若南後從面騎馬追上。
“副統領,三個黑衣殺手,全部自盡。我們的人重傷一人,輕傷六人。”
楊慕皺眉,問:“對方幾品?”
餘若南無奈道:“隻有六品大圓滿。”
不是說六品低,是拍六品來刺殺三千人保護的銮駕,太低,低得有些看不起朱雀軍。
不論是哪方勢力,派六品來刺殺淑太妃母子,都是不可能的。
楊慕道:“查看現場,将那幾個店鋪的背後東家查問明白。”
餘若南行了一禮,又騎馬回去了。
眼看隊伍就要進入金谷坊,楊慕騎馬,依舊護衛在被射過暗箭的銮駕旁,跟着前面悠長的隊伍,警惕而行。
金谷坊之所以叫金谷坊,是因爲這裏有一大片良田,種着一望無際的稻谷,十分開闊,周圍房舍比較少。
而楊慕之所以會認爲這裏适合埋伏,是因爲這邊道路偏窄,并排八人而行的朱雀軍不得不變成并排四人通過,楊慕也不能護衛在銮駕旁,隻能騎馬走在銮駕之前。
晨霧滾滾,如果有人藏在道路兩旁茂密的稻谷中,真心不易察覺。
楊慕令白瑤跑馬傳令,“全神戒備”。
當隊伍幾乎全部進入金谷坊範圍内,忽然遠處一聲口哨響起,原本寂靜的稻田猛然綠浪翻滾,飛起幾個帶着面具的人影,手持各種兵刃,直朝着楊慕所護衛的靠後的銮駕而來。
緊接着,人影越來越多,目标都是靠後的這輛銮駕。
朱雀軍已然與面具人們交上了手。
楊慕吹了個口哨,護衛着前方銮駕的秦藍和郭小倩立馬騎馬帶着百餘人,護送着前面的銮駕飛奔而走,絲毫沒有顧忌後面的銮駕。
那些殺手一時有些詫異,不知道應該繼續攻擊後面的銮駕,還是應該去追前面的銮駕。
楊慕沒有走,她飛身站在銮駕上,手中的龍脊鬼頭刀揮舞得虎虎生風,所到之處,便是收割生命。
這是楊慕第一次殺這麽多人,一時還不太習慣,不過,她很快就習慣了,因爲你不殺人,就會被殺。
那些有些猶疑的面具人見楊慕一直守護着後面的銮駕,一時心定,分了幾個人去追前面的銮駕,大部分的面具人依舊攻擊後面的銮駕。
消息上說,朱雀軍隻有楊慕這一個二品高手,她一定會護着淑太妃母子。那麽她在哪裏,目标就在哪裏!
楊慕這次帶來的朱雀軍,挑的都是好手,面對這些六品七品的面具人,雖然有些傷亡,卻沒有落下風。
隻是這些面具人似乎是有組織的,偶爾傳來的口哨聲,讓他們變換隊形,攻防有度。
朱雀軍卻是都沒有實戰過的女軍,一時之間有了亂象。
楊慕淩厲的眸子掃射四方,終于在下一個口哨聲音響起的時候,鎖定了稻田中的某個方位,腳尖一點銮駕頂棚,像是一隻迅捷的飛鳥,飛掠過去。
稻田中的灰衣人剛剛吹響口哨一聲,便看到一身金光的楊慕飛掠而來,帶着肅穆的殺意,不由得愣住。
下一刻,楊慕的大刀已然架在對方脖頸,迅速點了對方穴道,之後拎着衣領,将人抓去了銮駕的頂棚上。
面具人們看到這一變故,紛紛頓了一下,有人已然要飛身而起來救人。
楊慕的龍脊鬼頭刀架在口哨人的脖子上,怒喝一聲:“放下武器!”
面具人們一頓,面面相觑似乎不知道該怎麽辦。
此時遠處忽然又傳來一聲口哨,那些剛剛還猶豫的面具人便像是得了命令,不管不顧繼續厮殺起來,目标依舊是銮駕。
楊慕眼神一眯,比常人更敏銳的目光看向口哨之處,隻見那邊稻浪一閃,一個人影飛身掠起,朝着行宮方向而去。
楊慕皺眉,下令道:“全部誅殺!”
之後将手裏的口哨人丢給部下,留下一句“這個留下”之後就飛身下了銮駕,騎馬去追前面的銮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