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慕一邊怒氣沖沖往前走,一邊回頭大聲道:“我就不信了,這天下還沒有說理的地方了!我這就回家請我爹陪我入宮去!”
林嘯在後面急急追出來,道:“娘子,此事父王已然在查了你若走了,我們看不到結果!”
楊慕甩掉林嘯抓住的衣袖,道:“誰看不出來,這是自家人做的?難道王府會爲了一個外人懲罰自家人!”
林嘯道:“娘子,你決意要走,我陪你走!這家裏呆着也着實沒有意思,你我回去護國公府住着去!”
林茂聽到這裏,立刻道:“誰是外人?哪裏有什麽外人?”
二人像是現在才看到林嘯,面面相觑之後,楊慕垂下頭去,萬分委屈的樣子。
林嘯眸子閃了閃,道:“父王,您兒媳婦受了委屈,我陪她回護國公府住一段時間。”
林茂走上兩步,朝着林嘯後腦勺就是一巴掌,怒道:“胡鬧!”
林嘯現在沒了内力,沒躲過那一巴掌,腦子震得嗡嗡響。
林茂尴尬地朝楊慕笑道:“那個……公主……”
楊慕沒擡頭。
林茂換了個稱呼,道:“世子妃?”
楊慕還是沒擡頭,但是表情似乎有所松動。
林茂笑得更燦爛了三份,道:“兒媳婦?”
楊慕擡眼,噘嘴道:“父王,我……”
林茂一看楊慕一臉委屈的樣子,立馬心中有了歉意道:“兒媳婦,我知道你委屈。你放心,今日的事情,我定然給你一個交代!”
楊慕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洩氣道:“算了,兒媳剛嫁進來,也不想影響定王府和諧,還是自請去公主府住吧!”
她被冊封公主的時候,是賞下來一座公主府的,雖然現在還沒有修繕好。
林嘯甩了甩暈乎的腦袋,道:“對,我們去住公主府!”
林茂又是一巴掌甩在林嘯後腦勺上,道:“你閉嘴!”
林嘯更暈乎了。
林茂急急給楊慕解釋道:“主要是這些年我們父子在軍營,這府裏的規矩就松散了。兒媳婦你放心,很快就能好。”
等處理好了這些刁奴,就把中饋給兒媳婦!
林茂轉頭冷飕飕的眸子帶着肅殺之氣,看着跪了一地的奴仆,問:“到底怎麽回事?”
這邊永安院,曹氏揮退衆人,正要問一問女兒那蒲團的事情,就見貼身的陳嬷嬷快步進來,匆匆行了一禮,道:“王妃,世子妃院子鬧起來了!”
曹氏眉頭一皺。
陳嬷嬷道:“幾十個人打成一團,王爺已經過去了!”
曹氏一驚,立刻起身,匆匆趕往承啓院。
這邊林茂低氣壓,正要叫馮管家,就見曹氏帶着人,急急忙忙趕過來,一進門吓了一跳,問:“這是怎麽了?”
林秋晨随後進來,見一院子狼藉,先是一愣,随即看到狼狽的丫鬟婆子,差點笑出聲來,發現場面不對,才硬壓下笑意。
此時狼狽的人群中黛山跑出來,頂着一片菜葉子,一臉不忿地對楊慕道:“世子妃,奴婢不過是讓她們将院子打掃得幹淨些,這些人竟然譏諷您是鄉下來的,裝模作樣!”
人群中一個管事婆子臉色發白,低下頭去。
巧巧一身泥土,也湊過來道:“奴婢是看不慣她們用擦了地的水來擦凳子,她們就說咱們是窮講究!”
楊慕聽了臉色陰沉,問:“然後呢?”
黛山道:“奴婢不服氣,與他們理論了幾句,她們就打人!”
巧巧接口道:“她們仗着人多勢衆,将咱們的人都打傷了!”
那邊幾個婆子不服氣,挺直了腰道:“兩位姑娘可别亂說,是你們先動的手!老婆子我手都被你們的人撓花了!”
她露出手來,上面有幾個紅印子。
誰知楊家陪嫁的下人們卻是立刻撩袖子撩褲腿,露出了更加嚴重的傷痕來。
楊慕看着眼前的一幕,氣笑了,道:“好好好。我念着林家的面子,将我的大部分陪嫁之人都放在外院和鋪子裏,隻帶了十來個人入府,沒想到竟然被人以多欺少了!”
曹氏眸子閃了又閃,看着衆人身上的傷痕,道:“還是請個大夫來……”
楊慕直接打斷她的話,道:“不必了!我楊家出得起這些藥費!”
曹氏臉色不渝,她掌家這麽多年,何時被人打斷過話?
林秋晨立刻跳出來道:“楊慕!你敢對我娘不敬!”
楊慕冷眼看着她,二品高手的氣勢一下子釋放出來,怒道:“林秋晨,你敢對我不敬!”
在場衆人紛紛被楊慕露出的氣場驚得臉色發白,林茂先是一愣,随後心裏說不出的興奮。
二品啊!
呃……現在不是高興的時候,二品要鬧着回娘家!
曹氏臉色有些難堪,氣得指尖都在發抖。
林茂卻絲毫沒有給妻子做主的念頭,他看着一院子狼藉,又看了看黛山和巧巧指認的鬧事的人,心中沉甸甸的。
他在軍營這麽些年,對中饋和内宅的事情的确極少過問,卻沒想到,已經腌臜成這樣!
“馮管家!”
見門口聞聲而來的馮管家露頭,林茂大聲道:“就現在,就在這,給我問清楚!”
說完了話,又哄着楊慕道:“兒媳婦,先處理完這件事,如何?”
楊慕沉着臉,委委屈屈的點點頭。
林秋晨冷哼一聲,裝模作樣給誰看!
有丫鬟送來椅子,一衆主子就坐在抱廈下,看着馮管家問話。
馮管家到是有些問案的本事,也不必打罵,隻是讓人将給衆人分開,一個個審問,每個人都需要按照事情發展的順序說一遍,然後再倒着說一遍,偶爾問一些細節。
期間曹氏幾次想要插嘴,都被林茂的眼神攔下了。
不過半個時辰,事情就查明白了。
事情與黛山和巧巧說的相差不大,承啓院原本的婆子丫鬟做事不勤勉,被說了幾句就尖酸刻薄,甚至拿主子的過往來消遣過嘴瘾。
當然,黛山和巧巧說話也不客氣,所以就動起手來。
先動手的是一個管灑掃的管事婆子,戰争一觸即發,很快就擴散成爲整個承啓院的戰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