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瑤也不客氣,将蛋糕吃了個幹淨。
黛山問:“鹿瑤姑娘可想清楚了?”
其實,今日鹿瑤出現在這裏已經說明,她心中的想法,隻是缺少一個下定決心的理由。
鹿瑤大眼睛看向黛山平平無奇的臉,問:“我想問一句,大小姐怎麽就敢讓我來做探子?我哥哥可是她親手殺死的!”
黛山歎了口氣,道:“你大哥舉着刀來殺大小姐,難不成大小姐任由他殺嗎?”
她看向這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問:“若是有個蒙面人來殺你,你不反抗嗎?”
鹿瑤咬唇道:“可她的确是殺了我哥哥!”
黛山道:“若不是二小姐瞞着你哥哥大小姐的身份,你哥哥也不會對主子下手,也不會被反殺。鹿瑤姑娘,這麽淺顯的道理,難道你不懂嗎?”
看鹿瑤不說話,黛山繼續道:“若不是當年苗姨娘做下的惡毒事,大小姐也不會被二小姐取代了身份。”
她又将桌上的茶杯推給鹿瑤,道:“大小姐已然讓林世子給鹿轲建了新墳,就在京城外的普陀山。鹿轲的靈位也被擺在了普陀寺供奉,希望他來世不再苦難……”
鹿瑤眼眶紅了起來,泛起了淚意。
黛山繼續道:“被二小姐害死的人太多了,你哥哥、秋月、秋菊……她死有餘辜!鹿瑤姑娘幫着大小姐,就是幫着你哥哥報仇!況且,大小姐還幫你找到了失蹤的家人。”
她看着鹿瑤,循循善誘,“大小姐說了,要幫你救出你的家人!”
鹿瑤咬唇,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若是大小姐真的幫着她救出在盛家采石場的家人,且返還他們全家的賣身契,那……她就不找大小姐報仇了!
半晌之後,她一狠心,道:“好,我幫大小姐!”
黛山笑容甜了幾分,道:“所以,二小姐叫你出來做什麽?”
鹿瑤将楊菲要屯糧的事情說了。
黛山聽後,微微皺眉,借着又道:“大小姐問,二小姐去了莊子上之後,身子如何?”
鹿瑤道:“這件事很奇怪。二小姐剛剛去了山莊的時候日夜睡覺,卻臉色發白,身體虛弱。再加上莊子上的人聽說二小姐不被世子夫人喜歡,便變着法子欺負她,二小姐便更虛弱了。
“但是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二小姐的身子漸漸好了起來,連眼神裏都有了光。”
黛山問:“夜晚你守着她嗎?”
鹿瑤搖頭道:“二小姐在莊子上隻有我一個丫鬟,我白日裏守着她,到了晚上就沒力氣了。所以到了莊子上之後,我晚上就不守夜了。”
黛山想了想,道:“那就是說,二小姐晚上的事情,你就都不知道了?”
鹿瑤道:“我就睡在外間,二小姐若是需要我,會叫我。我睡覺輕,二小姐翻身下床都我能聽到。可我在莊子上的時候,卻……睡得很沉。”
黛山又問:“二小姐在莊子上的被褥等物,可一直是咱們府裏帶過去的?”
說起這個,鹿瑤立馬想起什麽,道:“剛開始是的,可有一日,二小姐竟然将被子丢在地上,一夜沒有蓋着。我問二小姐原因,她說趕快換了那套被褥,她聞着有血腥味。”
黛山若有所思,又問了一些話之後,便讓鹿瑤回去了。
鹿瑤走後,黛山走訪了幾家糧鋪,才回護國公府。
楊慕剛剛練武回來,洗了澡,正在絞頭發。
黛山見周圍無人,便将鹿瑤的話說了,之後道:“奴婢家裏曾經是糧商,自然知道這糧食是需要屯着一些,以防止災年。可二小姐吃穿用度都是府裏的,爲何要屯糧?難不成二小姐想要開一個糧鋪?”
楊慕将絞頭發的帕子放下,道:“那她将糧食都屯在哪裏了?”
黛山道:“正是這件事奇怪,二小姐租了個不起眼的院子,那十幾石糧食,都堆放在小院子裏。可那小院子在巷子的盡頭,是無法做商鋪的!”
楊慕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屯糧不是爲了開糧鋪,那是想要做什麽?
難道楊菲能提前知道今年糧食漲價嗎?
忽然,一隻鴿子撲棱着翅膀停在楊慕窗前,“咕咕咕”地叫着。
黛山走過去,自鴿子的腿上取下一張小紙條遞給楊慕。
紙條上是林嘯的字迹。
“已查明名單上崔曉爲謀士,隐世十餘載;費斌爲蠱醫,終身未出苗疆。”
看完字條,楊慕陷入沉思。
楊菲身爲楊家的女兒,除了一些大型的宴會和詩會,鮮少出門,說白了是個後院女子。
一個後院女子,是如何知道隐世謀士和苗疆蠱醫的?
忽然,她靈光一閃!
若是楊菲是重生的呢?
她能穿越,别人自然也能重生!
那麽,一切就對上了!
苗姨娘從未與楊菲透露過十五年前換孩子的事情,可楊菲不但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而且十分堅定的派出鹿轲來刺殺自己。
自己剛剛回府的時候,楊菲一定要殺了自己,且認爲自己十分容易殺害的樣子。
楊菲放棄了明顯更有前途的攝政王府不嫁,卻非要與李澈勾結在一起。
再加上紙條上的内容!
楊慕深深吸了一口氣,原來,楊菲能與李澈談條件,底氣在這裏!
隻是……既然此事被自己知道了,楊菲的所有行動,就可以猜出來大概了!
既然楊菲要屯糧,那肯定會有饑荒!
如今正值夏季,雨季也馬上要過去了,眼看着就要秋收了,怎麽會有饑荒?
在古代,除了幹旱、洪澇,還有其他的天災嗎?
對,還有地震、蝗蟲和疫病!
如果是地震或者疫病,那楊菲就不會隻是屯糧,好歹要準備藥材。
楊慕猛然握拳,轉頭問黛山,“咱們還有多少銀子?”
黛山道:“這段時間幾個店鋪開張,用了不少積蓄,隻剩下幾千兩銀子了。”
楊慕道:“全部換成糧食,在各個店鋪囤放一些,剩下的放在母親給我的宅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