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怒道:“你說什麽?!”這楊家的後院還從未有人敢與她這樣說話的!
楊默猛然站起,指着楊慕的鼻子,大聲道:“你!誰求你回來的!”
楊家恨不得不認你好不好?
楊慕眼神瞟了一眼那邊滿臉氣憤的楊宇,道:“呐,二哥送了我五千兩銀子的禮錢,求我回來的。”
楊宇瞪大眼,不可置信道:“你說什麽?我那五千兩銀子明明是你……”
明明是你訛我的!
楊凱站起身來,站在楊慕身旁,瞪了一眼楊宇,吓得楊宇不敢再說話了。
他又殺氣十足的眼神看向楊默,楊默被他看得後背發寒,竟然不自覺緩緩坐下了。
楊凱這才看向陳氏道:“祖母,我與父親常年不在府裏,卻不知道,二房平日裏竟然是這樣欺辱我母親和妹妹的。”
他轉頭看了一眼想要反駁的楊默,道:“二叔,長嫂爲母。不知陛下和太後知道了二叔在家裏,是這樣對長嫂冷嘲熱諷的,是否還願意讓二叔做這個禮部侍郎?”
楊默張了張嘴,别人說他這些話,他不會放在心上,甚至是不屑一顧。
但是眼前這個侄子四品,是能上折子的!而且還能見到兩宮太後的!
楊慕冷笑一聲,道:“太後是否能知道,我不曉得。我倒是有法子讓太皇太妃知曉。”
頓了頓,她又道:“順帶讓太皇太後也知道此事,似乎也不難。”
楊默皺眉,正要質問她憑什麽這麽說,忽然想起,這丫頭的管事是從前宮裏的包女官。
包女官有進宮見太皇太妃的腰牌!
那太皇太後那裏,她又憑什麽……
楊默眸光一閃!林嘯!
林嘯的生母長孫氏是太皇太後的親妹妹!
楊默覺得有些頭暈。
盛氏也是這個時候才回過神來,她一直言語諷刺的這個土包子,竟然是有這麽大的後台的!
女兒還當面說了她那麽多壞話!
她覺得手腳有些發涼。
最煩躁的,是陳氏。
一個鄉下回來的丫頭,招惹了林世子也就罷了,偏偏還帶回來一個包女官,簡直是讓她這個一家主母束手束腳。
她就恨宮裏的那個淑太妃不是自己親生的,否則她還忌憚什麽?
唐氏眼圈微紅,從她嫁入唐家起,婆母就嫌棄她是個武将家的女兒。
開始的幾年丈夫還站在她這邊,與婆母據理力争,也曾說要搬出去住。
可自從苗姨娘入府,她就再也沒有了丈夫的寵愛和支持。
她自己又不是個會宅鬥的,幹脆就過上了擺爛的生活,每日裏打一打葉子牌,吃吃喝喝混日子,反正隻要哥哥還是一日的懷化将軍,楊家就不敢休了她。
多少次婆母和弟媳刁難她,她都勸自己,這不過是過眼雲煙,她隻要将兒女撫養長大,看着他們結婚生子,這輩子也就過去了。
兒子長大了,曾經爲她據理力争過幾次,公爹也都站在她這邊。
弟媳和婆母之後就學聰明了,當着兒子和公爹的面,從不爲難她。
可當兒子考上武狀元之後,便帶了兵,十天中倒是有八天不在家。
她的日子便難過了。
等女兒漸漸長大了,有幾次大的矛盾,女兒倒是也說話了,可後院的女子,哪裏有什麽話語權?婆母不過一個眼神,就可以讓女兒閉嘴。
而她,爲了女兒不在婆母面前難捱,也大多忍氣吞聲。
可不知道爲何,這個苗姨娘生的女兒回來之後,卻次次都爲她出頭。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她有一種感覺,這個二女兒似乎也是她親生的。
雖然她心裏明白,那是苗姨娘的女兒。可她是嫡母,算下來,總是大房的女兒,是她名義上的女兒。
唐氏看着兒子和庶女擋在她身前,昂頭挺胸,不卑不亢的爲她出頭,心中感動的同時,這十幾年的委屈也有些關不住了。
她一拍桌子站起身來,道:“既然這個家不喜歡我們大房,我們走就是了!”
她一手拉着兒子,一手拉着庶女,就要出門去。
楊慕卻拉住她,道:“母親,走之前,至少也要讓二叔和二嬸先給母親道歉才是。”
唐氏扭頭,哎?還可以這樣?
楊慕給了唐氏一個堅定的眼神,轉身看向楊默和盛氏。
盛氏尖叫道:“不可能!”
她出身江南盛氏,盛氏的嫡支是出了一位靖安侯的!如今的西太後就是出身靖安侯府,算下來,西太後是她的堂妹!
她這樣的出身,豈能給唐氏這個武夫的妹妹道歉?
絕不可能!
一旁的楊默也低頭,并不說話。這種事,交給女人去扯皮就是了。母親和妻子自然能将這兩個毛都沒有長齊的孩子壓制住的。
楊慕嗤笑道:“不敬長嫂這麽些年了,二叔二嬸不該道個歉嗎?”
她回到楊家之後,可不隻是顧着眼前的事情,包老太、黛山和巧巧,三人每日裏與那些婆子丫鬟聊天,難不成是閑聊嗎?
這府裏,但凡不是過于隐秘的事情,她現在心裏都明白。
楊凱也道:“不如我現在就入宮去,請見太後和陛下。與天家處說一說道理!”
盛氏急得站起身來,指着楊凱道:“少拿太後吓唬我!你娘遲到是事實,難不成還不讓人說幾句了?”
西太後是她堂妹,她還爲西太後做過事,她才不信西太後會對她如何!即便是東太後,也不會管理朝臣家中之事。
楊慕歎了口氣,道:“既然如此,那便讓這天下來評評理。”
她轉頭,對跟着自己來的黛山道:“你去,找個說書先生,将今日的事情,在茶館酒肆宣揚宣揚,讓大夥來評評理!”
她看向楊凱,道:“勞煩哥哥親自去幾個禦史台的大人府邸訴訴苦,我倒要看看,到底有沒有人管理此事!”
楊凱笑道:“也不必這麽麻煩,祖父就在前院,若是祖父不給母親做主,咱們再找外人也可。”
陳氏猛然站起身來,道:“凱哥兒!你适合而止!”
楊凱毫不畏懼的擡頭看向上座的陳氏,道:“可天下之大,總有說理的地方。”
他再看向低頭沉默的楊默,道:“二叔,你說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