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唐夫人也沒有怎麽摻手,家裏有個孩子要帶,那邊唐子墨也都忙的開,倒也是個省心的。
八月份,已經是伏天了,北京熱的像是蒸籠一樣,誰說北方就比南方涼快的?真到了這種時候,往太陽底下一曬,十分鍾就能曬脫一層皮去。
婚禮的場地自然是在外面的,不過賓客的座位上方都用特制的材料給遮了起來,倒也一點都不曬。
白家的人并不多,倒是唐家這邊人再怎麽想精減,人數都不會太少。
上次訂婚的時候隻是辦了個家宴,和現在這場面比起來那簡直是……
白家寶覺得自己有點緊張,不,不是有一點,是很緊張,緊張的都快不能呼吸了。
唐子墨看出她的緊張,握着她的手安撫道,“沒事的,你就什麽都不要想,隻看着我就行了。”
白家寶點點頭,可不管怎麽樣,她還是緊張。
唐子墨也知道,這個時候怎麽安慰她都是沒有用的,别說是她了,就連他自己都感覺和平時是不一樣的。
這是他一生之中最重要的時刻,最神聖的時刻,一生隻有一次啊。
當然,關于這些事情,唐子墨還不是最緊張的,他最擔心的是晚上鬧洞房的事。要麽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就是這個道理,其他兄弟結婚,他是鬧的最歡的一個,馊主意也是一個接一個的出,現在輪到自己了,那些受過難的哥們兒能放過他嗎?
唐子墨這次還真想到點子上了,早在他婚禮前夕,其他的一些人已經開始琢磨這事兒了,唐老大結婚的時候就讓他給跑了,這次若是再讓他給跑了,那簡直是太遜了。
也還别說,唐子墨這麽半天也沒想别的,就想着一會兒怎麽逃跑了,躲掉這幫喪心病狂的兄弟,他自己怎麽樣都無所謂,主要是他家大寶經不起這群人的折騰啊。
事實證明,‘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任憑你唐子墨再怎麽能算計,還能逃得過衆位兄弟的魔爪嗎?更何況,那些人也都不是吃素的。
喜宴上,唐子墨得去挨桌的敬酒,這群哥們兒也都是夠意思的,兩個人來專門盯住她,其他人就幫忙擋酒,雖然自己沒被灌酒,但是看着這些哥們兒,唐子墨也是一陣的心驚膽顫啊,看這架式,他還怎麽跑啊?
到了最後,他是真的沒有跑掉,喜宴一結束,直接就被壓上了車,直奔他家新房。
白家寶最萌了,一直跟着大夥,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呢。
唐子墨真的是被押到新房的,剛一進門,唐子墨就各種哀求:“各位兄弟,饒了我這一回行不?什麽條件我都答應你們,隻求今天晚上放過我。”
其中一個曾經被坑害過的兄弟笑了兩聲,說道:“唐老二,你現在來這套不嫌晚啊?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想當初哥們結婚的時候你要是知道手下留情,今天我們不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嗎?”
“這話說的對,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唐子墨幹笑兩聲,“當初不是沒想過自己還有這麽一天呢嘛,你們還不了解我?”
“了解不了解的,今天你說什麽都沒用了,來吧。”
唐子墨隻得向自家兄弟求救了,“老大,想當初我是怎麽幫你來的,你今天也得回報一下了吧?”
唐子晏輕笑一聲,說道:“别人的我管不了,我隻能說我今天不參與,就瞧個熱鬧就行了。”
“……太過分了。”
看來再掙紮也沒有用了,唐子墨隻能接受事實,轉身對自家媳婦兒說:“大寶,這些人都愛鬧着玩,你今天得配合我一下啊。”
至此,白家寶才明白,這些‘好心’送他們回家的人都不是什麽好人,而是過來整盅他們的。
白家寶自然也知道‘鬧洞房’這個習俗,大家都來了,她自然也不能拉着臉不是,更何況今天是個好日子,大家也都沒有什麽惡意,也就沒說什麽。
于是,毫無意外的,小兩口被整的很慘,倒也不是說上刀山下油鍋,而是白家寶覺得,以後估計都沒臉再見這些人了,實在是太尴尬,太丢人了。
可尴尬也好,丢人也罷,這事兒最後也都隻能賴在自家國人的頭上,誰讓他以前不給自己留餘地的?
兩口子一早就起來去了老宅,時間雖然晚了一些,可大家也都在等着他們。
敬了茶,收了紅包,然後才一起吃飯。
唐夫人看着這個小兒媳婦兒,滿意地笑道:“家寶啊,從今以後咱們都是一家人了,有什麽事都跟媽說,不要客氣啊。”
“是。”
唐子墨一邊撕着面包逗小侄子一邊說道:“我們今天就走了,下午的飛機。”
唐夫人點頭,“行,你們也别着急回來,玩好了才是最要緊的,家寶單位那邊請好假了吧?”
白家寶點頭,說道:“子墨幫我請了一個月的假。”
“行,不夠再請,反正單位那邊你不用擔心,誰也不敢說什麽的。”
婆婆這麽一說,白家寶也是不知道再說什麽了,土豪和平民的區别就在于此,若是普通的婚假,估計連度蜜月的時間都沒有,哪能一請就是一個月,而且不夠再續的?
唐老爺也交待道:“在外面不比在家裏,要注意身體。”
“放心吧,有我呢,肯定能照顧好她的。”
唐夫人輕哼一聲,語帶懷疑地說:“就你?我們還真信不過。”
“那要不您和我爸也跟着一起去?就當是補度蜜月了。”
要不是他不在自己身邊,唐夫人真想一拍掌拍過去,“渾小子,有你這麽取笑爸媽的嗎?我們要去自己去,跟着你們當什麽電燈泡?”
吃完飯後又坐了一會兒,唐子墨就帶着白家寶走人了,回家再休息一下就得去機場了。
他們這一走,家裏似乎又清靜了下來,唐夫人帶着小孫子去外邊玩了,三個多月的小家夥又長開了不少,倒是沒有那以顯胖了,卻還是肉嘟嘟的,一張小臉也是越發的精緻了。
小家夥最愛去外邊玩,在屋裏是多一會兒都不愛呆,哪怕隻是在自家花園裏遛遛,看看花,看看草,也比在屋裏憋着好。
而且,最近小家夥已經會翻身了,把他往大床上一放,一會兒就能從床頭翻到床尾,再把他放回去,就接關再翻,也不嫌累,精力足着呢。
當然,這精力足也是有原因的,小家夥可是比從前更能吃了,吃的秦央很是有壓力啊,一天有兩頓不得不用牛奶去補貼,不然怕是都不夠他吃的。
小唐秦也養成了一個毛病,每天晚上得在爸爸媽媽房間玩一會兒再走,哪怕他媽媽沒有時間,那也得在他們的床上翻滾幾圈之後再回去。
就是因爲這個小毛病,唐子晏感覺自己快要瘋了,倒也不是因爲别的,主要是因爲那小小的潔癖症。
唐秦現在是最愛流口水的時候,用唐子晏的話說,那口水豐沛的都可以去解救旱情了。
小唐秦每天晚上往他們床上一放,你就能看到那口水随着他翻身的動作往他們床上滴,從床頭滴到床尾,再從床尾滴回來,沒完沒了,最後一到時間,人家拍拍屁股走人了,留着他在那兒對着那滴嗒嗒的被子瞪眼睛。
就算唐子晏再怎麽愛幹淨,也還真沒有到一天一換被罩的地步,可是自從有了這小子之後,不僅要一天一換被罩,有時候連被子都得換掉,主要是人家不管心情好不好,一不小心在床上給你尿一下,你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唐子晏這邊看不下去了,可是秦央那邊是一點脾氣也沒有,在唐子晏看來,她這還高興着呢。
“你怎麽這麽慣着他呢?”唐子晏幫着秦央一塊換被罩,不滿的抱怨着。
秦央抖了抖被子的一角,笑道:“我怎麽慣着了?你說他才三個多月,我就算不慣着我能怎麽辦?還能上手打他幾巴掌不成?”
秦央說的是事實,而面對事實,唐子晏也是無言以對。
還真是的,就算小唐秦做的再不對,也不能把他給怎麽樣了。
打,打不得。罵,他還聽不懂。
重新鋪好被子,秦央往床上一坐,笑道:“你居然還跟這麽小的孩子一般見識,你這麽大的人了,不知羞嗎?”
唐子晏挨着她坐下,滿臉的不屑,“明天不許再把他放床上了。”
“那放哪兒啊?”
“放地上,明兒在地上鋪個個厚點的毯子,讓他在上面滾,還不用擔心掉下床磕到哪兒。”
“你呀,快四十歲的人了,脾氣卻是越來越像個小孩子了。”秦央拍了拍他的手,說道:“行了,你也别生氣了,再忍一忍吧,再過幾個月,等他會爬了,你想讓要家在床上呆着人家都不呆了,小孩子長的快着呢,你現在不覺得有什麽,不過是轉眼的工夫就長大了。”
唐子晏抱住媳婦兒,感慨道:“這小子趕快長大吧,快點還咱們二人世界。”
秦央擡頭親了親他的下巴,說道:“哪用得着那以麻煩,現在咱們不就是二人世界了嗎?”
“那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了?”
唐子晏想要回到從前沒有孩子時候的那個二人世界,可是想想,這孩子已經生出來了,從前的那種日子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以後孩子會走了,就把孩子給媽帶吧。”
秦央實在不忍心打破他心裏的美夢,可還是不得不說:“爸媽年紀越來越大了,體力也不行了,孩子再大一點比現在更折騰人,再說了,子墨和家寶也得生孩子的,媽哪看得過來呀?”
她這話一說完,唐子晏的臉色果然就變了,秦央暗歎一聲,又緊忙安撫道:“不過等他大了,懂事了,也就不會這樣了,他還能一輩子都在你床上尿尿啊?”
唐子晏捏了捏她的鼻子,“你總有道理可說。”
“我說的是事實嘛,你也别氣了,我跟你說個正經事吧。”
“什麽?”
“馬上就九月了,我得重新回學校上課,你覺得怎麽樣?”
唐子晏點頭,“可以啊,這個随你,我沒意見。”
“嗯,那我明天跟媽去說一下,看看媽怎麽說,畢竟如果我要是回學校,就隻能把孩子扔給媽一個人帶了。”
“沒事,媽高興着呢,到時候再請一個人過來幫忙就行了。”
“嗯,老公,怎麽辦?我覺得你越來越好了。”秦央抱着唐子晏的胳膊撒嬌道。
看着她撒嬌的小模樣,唐子晏輕笑,“一到這個時候就給我來糖衣炮彈是不是?你以爲我就那麽好騙的?”
秦央眨了眨大眼睛,一副無辜至極的樣子,“我哪有騙你?我說的可都是實話。”
“是嗎?那你的意思是我以前不好?”
“當然不是,是越來越好,以前好,現在更好。”
唐子晏發現近來媳婦兒的嘴是越來越甜了,時常把他哄的心花怒放,他這媳婦兒也是越來越招人稀罕了。
“你是不是更愛我了?”
“嗯,特别愛。”
唐子晏挑挑眉,說道:“既然這麽愛我,那你不應該表示一下?”
唐子晏所謂的‘表示’的意義是完全不同的,秦央跟他生活了這麽久,自然再清楚不過。
“時間不早了,我去洗澡。”
她這才剛起身就馬上被人給掩了回來,一下子壓到了唐子晏的身上。
“想跑?作夢。”
人家兩口子之間的事情就不好說太多了,反正秦央是爲自己大膽表達的愛意付出了相應的代價。
轉眼九月,大學已經開學,秦央在生完孩子之後又再重返校園。
當初和婆婆商量這件事的時候,婆婆連猶豫都沒有,直接就同意了。
唐夫人的想法是什麽呢?你們兩口子該幹嘛幹嘛,孫子由我來帶就成了,更何況秦央爲了生這個孩子已經犧牲了那麽多,他們又怎麽能自私的把她一直捆綁在家裏呢?
秦央雖然是當了媽媽的人,可是畢竟年輕,生了孩子以後身材恢複如初,依然還是一副青春模樣,站在一群學生當中也不乍眼,隻是唐子晏還是頗爲擔心的,畢竟秦央的變化他比别人要清楚得多。
生了孩子的人啊,又是在哺乳期,某處自然比原來要大上許多,這樣身材出去,唐子晏不擔心才怪。
唐子晏把自己的擔憂一說,秦央覺得又好笑又好氣,反問他道:“我都是孩子他媽了,難不成你還怕我在外面胡來嗎?”
“我從來都是相信你的,我隻是不相信别人而已。”
“放心放心,他們再好還能比你好嗎?比帥比不過你,比有錢,也比不過你,你不用擔心,我不會移情别戀的。”
“你這麽說我也就放心了。”
嘴上說着放心,心裏也還是不放心的,唐子晏把秦央的課程表背的比她本人還要熟,隻要她沒課的時候就打電話,各種詢問狀況。
開始的時候秦央還是挺有耐心的,可是後來就受不了了。
“你能不能不要每天這樣盯着我啊?一天至少五通電話,你就這麽不相信我啊?”
唐子晏喝了口葡萄酒,從雜志中擡起頭來,說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擔心你。”
“我這麽大的人了,你有什麽好擔心的?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給我帶來很大的困擾和麻煩,我同學都怎麽笑話我,你知道嗎?”
面對秦央快要爆發的脾氣,唐子晏此時倒是好耐性,說道:“他們不是笑話你,是羨慕你,你去問問,她們的男朋友有沒有對她們這麽在意的?”
“我知道你在意我,但不是這樣吧?要不我還是别去上學算了,就天天在家帶孩子吧。”
“也行。”
秦央瞪他,氣憤的搶過他手裏的酒杯,将剩下那點酒一口全幹了,看的出來,這是真生氣了。
唐子晏也不生氣,在她喝完之後又倒了一點,“味道怎麽樣?這是從老二那拿來的,他那的酒都不錯。”
“誰跟你說這個了?唐子晏,你就是巴不得我不去上課呢,是吧?”
“怎麽會?當初還是我給你出的主意呢,你多學點東西是好事,我知道最近電話是打了勤了一些,那以後我盡量克制好不好?每天三個電話總可以了吧?”
對唐子晏來說,這已經算是最大的讓步了,不管她有多生氣,他都必須要握她的情況。
秦央也明白這一點,知道他肯讓步就已經不錯了,自然也不會再咄咄逼人。
“那說好了,沒事不許再給我打電話。”
“嗯,但你也是記着,家裏還有一大一小等着你呢,他們要有什麽活動,你不能參加也就别參加了,剩下我和兒子在家也是很無聊的。”
秦央被他逗的忍不住笑起來,“一大一小?小的我還是舍不得的,至于你這個大的嘛,我就不管了,你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唐子晏湊過去在她唇了啄了一下,低聲說:“可是有些事情我一個人的确是做不來的,得要你幫我才行啊。”
“胡說,我又不會夜不歸宿。”
“你要是敢夜不歸宿,我就敢抱着兒子出去找你。”
“千裏尋妻嗎?”
“嗯,我是千裏尋妻,兒子是千裏尋母。”
秦央點了點他的嘴,笑米米地說道:“我發現,你才是越來越會說話了,以前沒結婚的時候你都不會說這些話的。”
“以前說的少了,所以從現在開始才要多說一些,你要是喜歡聽,我就每天都說給你聽。”
秦央搖頭,“偶爾一次就可以了,去,再拿個杯子來,咱們喝一杯。”
和她喝酒?唐子晏再樂意不過了,又拿了杯子,拿了一點,秦央豪放的舉起來和他碰了一下,“幹杯。”
看她那架式是想要豪飲一番啊,唐子晏連忙拉住她,“先别急,喝了交杯酒吧。”
“也行。”
于是,兩個人沒事就在屋裏玩了起來,秦央被唐子晏哄的心裏高興,沒少喝,但是無奈她酒量實在不行,喝了兩杯就迷糊了。
迷糊之後呢?
那就是任由唐子晏爲所欲爲了。
隻是等到第二天醒來,秦央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多大的錯誤,她現在正在哺乳階段,居然喝酒了,那一會兒要怎麽給孩子喂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