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晏起身去辦公桌的抽屜裏拿了支煙叨在嘴上,點着,狠吸了一口,許是怕嗆到她,也沒往她身邊湊,而是直接靠在了辦公桌的邊沿,眼睛微眯,長腿一伸,和平時的樣子大相徑庭。
“你知道我非你不可,那時候他識趣的主動和你分手離開,我給他安排工作,也算是感謝他吧。”
唐子晏眉頭打着結,聲音也低沉厚重,樣子極爲正經,半點沒有糊弄人的嘻皮笑臉的樣子。
然而,給闫志偉打過電話的秦央,已經接近真相的秦央,又怎麽會輕易相信他編出來的謊言?
“感謝……是不是也可以說是你和他之間的交易?”秦央直視着他,無所畏懼。
唐子晏身子一盒,彈了彈手裏的煙灰,“什麽交易?”
“上海的工作是讓他和我分手的籌碼。”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也就是說,她已經知道了。
唐子晏按掉隻燃了半截的煙,走過去,淡淡地說:“你想太多了,怎麽可能會有這種事?”
秦央卻是不爲所動,起身迎着他走過去,停在他面前,微微仰頭,說:“我不希望你騙我。”
扶着她的肩膀,像是怕她跑掉一樣,眼中盛滿深情,“寶貝兒,你相信我。”
“你讓我相信你,然後你就這樣把我當傻瓜一樣肆無忌憚的騙我嗎?”秦央情緒有一點激動,眼眶又紅了起來,雖然沒有要流眼淚,但是卻一樣的讓人心疼。
“我一直以來都很相信你,我也覺得你不會騙我,但是我沒有想到,你居然會背着我做這樣的事。”
“我做這樣的事……”直到現在,他也沒有好隐瞞的了,唐子晏冷笑一聲,“我做這樣的事是爲了什麽?還不是爲了你能到我身邊來嗎?我不這麽做,你是不是打算跟他過一輩子了?”
他這樣直截了當的承認,正好印證了她心中的猜測。
腳步一顫,身子也掙紮着要脫離他的鉗制。隻是這個時候,唐子晏又怎麽肯放手?
“放開我。”神情激烈,語氣冷然,這樣的秦央是唐子晏從未見過的。
“不放。”唐子晏咬牙切齒地說:“是你非要知道事實真相的,怎麽?我現在說了,你還不滿意嗎?”
秦央點頭,說道:“滿意,我特别的滿意,我要回去上班了,你放開我。”
他希望她可以喊出來,可以罵出來,甚至可以動手都沒有關系,他隻是不想看到她現在這樣失魂落魄又滿臉悲怆的樣子。
唐子晏也怒了,低吼道:“你這叫滿意嗎?你在跟我耍脾氣是不是?秦央,今天你不怕話給我說清楚,你就甭想離開這個屋子。”
秦央也怒了,用力的擋開他的手,說:“好,說清楚就說清楚,唐子晏,我覺得你太可怕了。”
“可怕?我怎麽可怕了?我是用了手段,可是如果他真的愛你,不管我怎麽整他,他都不會離開你。”唐子晏煩躁的撫着頭頂,說:“我承認,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對,可是如果他一點問題都沒有,也不會讓我找到空子。你不去質問他,反而在這裏跟我吼,你對他還是念念不忘嗎?”
秦央也是被他這樣的強詞奪理給氣道了,堵氣道:“是,我是對他念念不忘,他是我第一個男朋友,是我的初戀,我一輩子都不會忘,我現在看不到他的不好,隻看到了你的卑鄙。”
她的這一句話是真真的把唐子晏給刺激到了,直接就把腳邊的桌子給踹翻了,“我卑鄙?不過就是一件破事兒,就讓你覺得我卑鄙了?這些日子我對你什麽樣你自己心裏都沒數是嗎?我要是不愛你,我至于這樣費盡心思嗎?因爲一個闫志偉,你就把我全盤否定了,秦央,你可真行。”
秦央也意識到自己的話有點重了,可是那口氣還在胸口堵着,讓她道歉肯定是不可能的,“你對我是好,可是我現在看到你,就想到你做的這些事,我會害怕,會惶恐,會不安,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讓你這樣算計進去。”
“算計你?”唐子晏咬了咬牙,吼道:“我做的這些事,到死都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讓你來到我身邊,别人傷你一分一毫我忍不了,我怎麽可能舍得去算計你?”
“别人?除了你,還有誰能傷得到我?你做的這麽多,說起來都是爲了我,可實際上呢?把我傷的最深的也是你。”
“我傷了你?我傷到你哪裏了?難道你現在過的不幸福嗎?你跟我在一起不開心嗎?那件事已經過去那麽久了,你用得着這麽斤斤計較嗎?”
秦央擡頭看着他,眼裏含淚,卻又強忍着不讓眼淚掉下來,倔強又脆弱。
她不說話,被她氣的頭腦發昏的唐子晏也隻當她是默認了他的話。
在他的心裏,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她不愛自己。
可是她剛剛說,闫志偉是她的初戀,她一輩子都不會忘了他。
這說明了什麽?
這說明,秦央跟他在一起的這些日子都是在強顔歡笑,而所謂的幸福,也不過是他一個人的一廂情願自作多情罷了。
一步步的逼近她,目光如刀一般狠狠的落在她的臉上。“你一直忘不了他,你愛的是闫志偉,是不是?”
秦央不想回答他,冷靜的迎視回去,“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
“我們?不要帶上我,恐怕是你想冷靜一下吧?”唐子晏輕蔑的看着她,“秦央,我從來不知道你原來是這麽虛僞的一個人,什麽冷靜,你就是想借題發揮和我分手,是不是?”
虛僞?
秦央終于知道什麽叫倒打一耙了,在背後做出這樣卑鄙的事情的人居然在這裏指着她說‘卑鄙’。
“如果你想這樣理解也可以。”
完全是堵氣的話,可是卻莫名的在說出口那一瞬間松了口氣。
再這樣吵下去,真的是一點意思都沒有。
可是,唐子晏卻沒有她這般冷靜,聽到她的話之後,兩隻眼睛都綠了,吼道:“你作夢,秦央,你這輩子都别想從我身邊離開。”
這麽沉重的一句話,直擊秦央的心房,突然間就痛了一下。
隻是心頭的痛還沒有緩過勁來,唐子晏已如餓狼一樣撲了過來。
不是親,不是吻,而是毫無章法的撕咬,像是要把他撕碎吃進肚子裏一樣。
秦央用力掙紮,隻是畢竟力量有限,平時都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是在他發瘋的時候?
唐子晏覺得他根本停不下來,被嫉妒和憤怒沖昏了頭腦的他此時此刻腦海裏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讓她再也逃不掉,永永遠遠的屬于他一個人。
直到感覺到自己胸前一片濕潤,這才猛然停了下來,微微挪動了身體,看着她滿面的淚痕和那不整的衣衫,這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麽。
起身,把她擁入懷裏,無聲的哄着。
唐子晏還是放她走了,彼此也都清楚,雖說沒有分手,卻也難免要經曆又一場的冷戰。
煙瘾不重的唐子晏下午什麽事都沒做,隻是坐在辦公室裏,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煙。
隻是到了時間,卻還是起身去接她下班。
秦央也沒有躲閃,依然上了他的車,跟他回了家。
不可否認的,唐子晏的心裏暗暗松了一口氣。
然而,回到家之後,秦央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行李。
唐子晏看到床上的箱子,看到她從衣櫃裏把自己的衣服拿出來,火氣立馬就上來了,一腳把行李箱就踢到了地上。
“你這是要幹什麽?遠走他鄉嗎?和那個闫志偉雙宿雙飛嗎?”
秦央看了一眼地上的皮箱,又冷冷的看着唐子晏。
唐子晏卻已經不在乎她什麽眼神了,咬着牙,冷冷的說道:“你要是敢走,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能讓他像當初一樣,立馬就讓他沒了工作,我能讓他在國内任何一個地方都混不下去。”
像當初?
秦央抓住了這個字眼,剛剛以爲已經很通透的劇情又被滲透出了一些她不知道的内情。
看來,當初闫志偉和他的交易還有另外的隐情,闫志偉并非自願離開,而是被他逼的無路可走了才會離開的……
“我明白了,我現在什麽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