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已經進入深秋。
其實再過幾天就是8月15。
早上走的早,所以到這裏的時候凍得人瑟瑟發抖。
四個人小臉兒青白。
到了村口就下了車。
顧子熙看了一眼村裏,他和弟弟每次來都會避過村裏人。
這一次也不例外,可是像這是沒有理由跟他們走,隻好說道。
“小高,夏至你們倆去生産隊長家。
咱們就在這裏分手,我們倆要去看一下父母。”
高豔斌顯然不知道顧家兄弟的父母就在這裏,不由得有些驚奇的問道。
“啥?
看父母,你們父母在桃花村怎麽可能啊?你們家是誰家人啊?
桃花村我來過好多次,村裏人很多都很熟,沒聽說過村裏有姓顧的呀。”
顧兆林臉一下就沉了下來,他和高豔斌一直都不對付,這會兒要說出自己父母的情況,恐怕高豔斌又有的取笑自己。
剛想嘟囔兩句,誰知道夏至卻湊了上來,
“既然伯父伯母在這裏,那我們怎麽能不上門拜訪呢?你說是吧,小高?”
高豔斌一聽這話連連點頭,非常贊同,他是好奇顧家兄弟父母怎麽可能在這裏呀?他從來沒聽說過。
“是啊,都已經到了這裏,不拜訪一下伯父薄伯母顯得我們當小輩的太沒禮貌。
走吧,我們一起過去看看伯父,伯母。
今天中午說定了可是在伯父伯母家吃飯。”
顧子熙看了一眼夏至。
不得不承認妹妹比自己伶俐的多,隻不過這麽随口一說,就把這個事情順理成章的做成。
這樣去見自己父母,沒有任何的阻礙。
甚至還拉上了高豔斌天然的擋箭牌。
四個人朝後山走去,等走到山腳下的時候,高豔斌瞬間醒悟過來這地方,他聽說過。
這裏住的都是……
一時之間,高豔豔斌望着顧家兄弟陷入了沉思。
他有一種自己好像掉到坑裏的感覺。
這兄弟倆是不是給自己設了個陷阱?
可是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總不能現在半途而廢。
如果單純就是顧家,兄弟,他直接可以撕破臉,可是這裏還有夏至。
當着一個女孩子的面,自己要是這麽做的話,就太有點兒不講義氣。
低聲的對夏至咕哝道。
“小夏,這地方不好,要不然咱們還是去生産隊長家,那裏有吃有喝。”
“來都來了,現在走不合适吧?顯得咱們沒禮貌。”
夏至“天真無暇”的望着高豔斌。
高豔斌心裏隻想罵娘,夏至可被姓顧的兩個小子給騙了。
可是反悔也沒用,他們已經來到了院子裏,走進院子才發覺這裏似乎更加冷清。
聽到他們的腳步聲,有人從窗子上探出頭來望了過來。
有人一眼就認出顧家兄弟兩個的熟面孔,所以沒人迎出來。
這年頭兒避免和人的接觸就是對人家好,熱情好客可沒什麽好處,害人害己。
高豔斌硬着頭皮跟在夏至的身後看着和顧家兄弟已經拉開了十幾步的距離,低聲說道,
“小夏,咱們不應該進去,這地方都是關的那些人。”
夏至側過頭,眼神黑白分明,神情仿佛充滿疑惑的問道,
“關的是什麽人?”
高豔斌說不下去了。
小夏同志平日裏不是挺聰明的,懂人情世故,怎麽這會兒大大咧咧的問出來。
沒看見顧家興兄弟已經回頭,面色不善的望着自己。
這事兒能這麽戳破嗎?
“沒事兒,沒事兒,咱們進去看看叔叔阿姨。”
高彥斌隻能咬着牙跟了進去,顧家兄弟敲了敲門,撩開簾子進去。
夏至看着這破窯洞,頓了頓腳步,最終也跟在他們後面撩開簾子跟着進去。
進入窯洞就是一個做飯的地方,朝裏又有一個門。
大概是他們進來的動靜驚動了裏屋的人,裏面傳來的咳嗽聲,同時簾子被撩開。
顧父貓着腰走了出來,面色蒼白,眼圈烏黑。
“誰呀?”
當他擡頭看到兩個兒子的時候,一下子愣在當場。
等他看清楚站在屋門口最後一個人的時候,顧父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但是看到還有一個陌生的孩子站在那裏,立刻閉緊了嘴巴。
“你們倆怎麽回來了?這不年不節的。”
壓低了聲音。
顧子熙把手裏的東西放在桌子上,屋子裏和他每次來見面并沒有區别。
但是能夠看出來原來擺在牆根兒的那個櫃子已經消失不見。
屋子裏總透着一股死氣沉沉,散發着一股草藥的味道。
“爸,我媽呢?”
顧子熙最擔心的就是母親,母親已經病了好久,而且身子骨越來越不行。
可是他們沒有能力送母親去醫院。
第一離開生産隊是絕對要開介紹信,生産隊長是不可能給他們開介紹信,萬一他們逃走了,生産隊長擔不起這個責任。
第二就是去醫院需要錢,而他們兄弟兩個都是一窮二白。
所以最擔心的也是顧母。
顧父聽了這話,臉色微微白了吧,但是還是狀似不在意的說。
“沒事兒,你媽都是老毛病了,你們别擔心,這兩位是?”
“爸忘了給你介紹,這是和老二一個養雞場工作的同志叫高豔斌同志,你叫他小高。”
高豔斌急忙打招呼,
“伯父,您好,您叫我小高就好,我和顧兆林是一個宿舍。”
顧父點點頭,
“小高,不好意思,我們這條件有點兒簡陋,你看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那邊有小馬紮,你們可能得委屈一下。”
高彥斌急忙搖頭,
“不委屈,不委屈,這委屈啥呀?
小馬紮挺好的,我們宿舍連小馬紮還沒有呢。”
自動自發的跑到牆根兒那裏去搬小馬紮。
顧子熙認真的望着父親重新做介紹。
“這位是和我在食品廠工作的同志,叫夏至,你可以叫她小夏。”
顧父看着女兒一時之間眼淚瞬間滑落下來。
可是生怕高豔斌看到隻能是強忍着内心的激動說道,
“小夏,你好,我聽說過你是個非常好的姑娘。”
夏至伸出手,顧父猶豫了一下,握緊了女兒的手。
他和親生女兒見面,居然用這種生疏而又冷漠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