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剛才進來的時候,她已經把被褥放在了左邊下鋪的位置上,當時是她第一個進來的。
夏至自然沒有客氣,直接就占了一個下鋪,誰也不喜歡爬高爬低的。
放在她身上她也不喜歡。
而且還順道從自己包裏抽出了一條擦桌子的抹布,把床鋪那裏擦幹淨了。
免得上面的灰塵沾染到被褥上。
而現在王秀梅就占了她的下鋪,并且還得意洋洋的用她的抹布正在擦桌子。
夏至皺了皺眉,這姑娘一路上都比較強勢,在人群當中相當耀眼。
也有很多人圍在她的身邊。
夏至倒不認爲别人是搶了自己風頭,她也沒有那個想法,秉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宗旨,一路來到這裏。
可是今天也沒想到和王秀梅能分到一個宿舍。
顯然王秀梅這會兒有點兒恃強淩弱。
夏至走了過來。
“誰把我的被褥扔到上面的?”
總要弄清楚這是怎麽回事兒,畢竟剛才進來大家都是各自把自己的鋪蓋放到了床位上。
當時當着劉主任的面,每個人表現的都非常和諧。
不争不搶,沒有任何的不和諧。
就算是要和自己換鋪位也得跟自己說明白,征得自己的同意。
這是起碼的禮貌。
三個人都沒有想到夏至居然會問出來,他們都認爲夏至肯定會忍氣吞聲,忍了這口氣。
畢竟王秀梅的身份在所有的女工裏大家都知道,一緻默認會對王秀梅妥協退讓。
另外兩個人都不說話,王秀梅看了一眼,在心裏罵,一個個都是膽小鬼。
夏至有什麽可怕的,她不就是一個女人。
王秀梅直接站了出來,
“是我把你被褥放到上鋪的,我從小恐高,到了上鋪的話會暈的厲害,所以跟你換一下。
夏至,你不會連這個都跟我計較吧?
咱們以後可是要在一個廠裏工作,擡頭不見低頭見。
以後難免你有用得着我的時候,就當這一次我欠你人情以後我會還你的。”
王秀梅說話的時候有點兒趾高氣揚,顯然她已經習慣了所有人面對自己的時候會妥協讓步。
“這你可不吃虧。我舅舅是副廠長,你要是對我關照的話,我以後也一定會關照你的。”
王秀梅把舅舅搬了出來,相信夏至能聽的明白。
夏至眉頭皺了皺,她其實最不喜歡這種仗勢欺人的很,明擺着這個王秀梅把自己當成了軟柿子。
如果僅僅因爲一個床鋪,兩個人鬧翻也真沒必要。
可是對方沒有提前跟自己商量,如果提前跟自己說明白,也不是不能讓。
夏至沒有那麽掐尖要強。
也會體諒别人。
可是對方根本連問都沒問,直接把自己的被褥扔到了上鋪。
上鋪完全沒有打掃過,被褥現在都沾滿了灰塵。
夏至拍了拍手說道,
“王秀梅,下鋪我已經打掃幹淨了,就算你要把我的被褥換到上面去。
應該見到我本人說明白,我同意之後再換。這是起碼的禮貌。”
王秀梅一聽這話立刻怒從心頭起,這輩子她還沒遇到過不讓着自己的人。
所有人都圍繞着自己轉,隻要她有啥要求提出來,沒有人不答應。
這話直接明面兒上就是指責自己沒有禮貌。
“夏至,你這是什麽意思啊?再說了這床鋪上可沒寫你的名字,你說這是你的下鋪就是你的,我還說這是我的。
我睡我自己的下鋪,有問題嗎?我告訴你,你少在這裏狗叫,還真當自己長得漂亮,憑着一張漂亮臉蛋走到哪裏都通行無阻啊?
我告訴你老娘才不吃你這一套。”
旁邊的兩個女工,一個叫張文英,另外一個叫吳文平。
一看這情形就知道要鬧起來,急忙上前勸說道。
“小夏,你别生氣了,這事兒也不能怪秀梅。
秀梅有恐高症,咱們還是讓讓她。
再說了,秀梅說的也對,這裏面的床鋪也沒規定誰睡在哪裏。”
“咱們初來乍到,沒必要在這裏鬧出事情,讓人家外人看笑話。”
“好了,好了,咱們以後還要住在一起兩三個月。就别因爲這麽一點兒小事,彼此之間鬧得不愉快。”
“小夏,你就讓讓秀梅,你比她年紀大。”
“對啊,小夏吃虧是福。”
夏至聽了這話是真的,怒從心頭起,上輩子她就窩囊的過了一輩子,對誰都忍讓,對誰都不敢得罪。
小心翼翼的過到後來最後自己的結果有什麽好結果?
既然都沒有好結果,憑什麽要讓自己對别人忍讓?
好不容易重生一回,怎麽着這輩子還要忍氣吞聲?
夏至直接走了過去,走到了王秀梅身旁,王秀梅吓了一跳,因爲夏至現在渾身的氣勢是那樣的冰冷又森嚴。
直接走到自己面前,王秀梅不由的往後退了兩步,
“你幹啥?你難不成還想打人?
因爲個床鋪你還要打人。
夏至,你别搞不清楚狀況,你要是敢動我一根手指頭,我讓我舅舅開了你。”
這話剛說完,隻見夏至直接把王秀梅被褥卷了起來,然後扔在了桌子上。
并且爬上去從上鋪把自己的被褥搬了下來,把上面的灰塵拍打完,直接放在了下鋪上。
走到了王秀梅面前,又從她的手裏直接把抹布一把搶了過來。
“誰都是人世間走頭一遭,憑什麽我讓着你?憑你臉大?還是憑你個子矮?憑你長得黑。”
“我告訴你,這床鋪是我先來的,無論它上面有沒有名字,先到先得,這個道理你總應該懂。
就算你舅舅是副廠長,怎麽着能随随便便開除正式工啊?
我告訴你,我可是正式工,你舅舅要開除我,得有個合理的理由。
希望你能把那個理由找好,免得我去找上級領導反映情況。”
“還有仗着自己舅舅算什麽本事,有本事憑你自己本事。”
夏至直接搶過來抹布的行爲激怒了王秀梅。
還沒人敢如此明目張膽地對自己。
“夏至,你居然敢這麽做,我命令你立刻把我的被子放回床上去。否則的話别怪我對你不客氣。”
“我不放回去,我倒要看看你怎麽對我不客氣?”
王秀梅朝張文英和吳文平使了個眼色,這兩個一向是她的小跟班兒。
張文英和吳文平家裏是農村的,能被招上也是沾了王秀梅的光,因爲以前他們和王秀梅一塊兒上過學。
自從因爲王秀梅的緣故,他們有了工作名額,所以對王秀梅是言聽計從。
兩人又是地裏幹活兒的,有一把子力氣,所以王秀梅讓他們欺負誰,他們就欺負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