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疲憊的腳步回到了羽絨被服廠,結果剛到宿舍正好碰到了劉芝燕。
劉芝燕看到她的時候,又驚又喜,一把把人拉進宿舍,
“你怎麽才回來呀?哎呀,你身上這是什麽味兒啊?你知不知道出大事兒了?”
夏至把臉盆兒拿出來,拿上毛巾,還有香皂什麽的,準備去洗個澡,一邊問道。
“出什麽事兒了?”
“你還能這麽平靜,你知不知道你被開除了?”
夏至手裏的臉盆兒一頓,急忙回頭望着劉芝燕問道。
“什麽?我被開除了?因爲什麽?”
不應該呀,現在作妖的吳主任已經不在了,再加上顧寒也已經跟廠子裏沒啥關系。
趁着自己請假的,這兩天在廠裏把自己開除,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事情。
王廠長對自己還是欣賞有加。
劉芝燕抓住她說。
“你怎麽才回來呀?你不知道廠裏現在空降下來一個副廠長。
上一次是來了個主任,這回更好人家來了個官兒這麽大的。
聽說這位副廠長雖然名義上是副廠長,但是比王廠長還有權勢,王廠長見了他都得禮讓三分。
這位副廠長新官上任三把火,來了之後第一把火就燒到了你身上。
副廠長叫宋衛明。
結果剛到廠裏第一天,點名兒的時候你就沒到,請假的人第二天下午才到咱們廠裏送信兒,所以給你記了個曠工。”
夏至一聽這話,扶了扶額頭,想也知道這中間肯定是出現了誤差。
雖然不知道這位新來的副廠長宋衛民是哪路神仙,但是想也知道人家用這個理由開除自己還是正當合理,畢竟她這個工人曠工是事實。
可是理論上礦工也不至于開除啊,這年頭兒和後世的合同工可不一樣。
“我先去找王廠長問一下情況,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夏至把臉盆兒放下,無論如何總得問清楚,才知道後續該怎麽辦。
劉芝燕有些擔心的說,
“要不然我陪你一塊兒去吧?”
“不用了,我去找王廠長問問具體情況,你要是去了,可能王廠長有些話也不好意思說。”
夏至主要想弄清楚這位新來的副廠長爲啥一上來拿自己開刀?
上次的吳主任就是那位何局長派下來的,難不成這一次的這位宋副廠長也是何局長派下來的?
結果她還沒等走出宿舍就和保衛科的科長以及兩個保衛科的同志碰了個正着。
保衛科長看到夏至的時候,臉色略微有些漲紅。
大家在一塊兒都工作了好久,雖然說連一年的時間都沒有,可是他們這是新廠,大家都算是以前的開場元老。
尤其夏至大家都熟悉,這姑娘長得又漂亮,工作能力又強,而且很得廠長的重視,大家相處的也特别好。
他們也沒想到今天宋副廠長居然讓他們把夏至趕出去,說夏至已經不是廠裏的職工了。
“楊科長,您這是?”
楊科長張了張嘴,硬是沒能說出這話,覺得自己這麽一個大老爺們兒帶着人來,這不是欺負人嗎?
後面的兩個保衛科的幹事實在沒忍住,終于開口說道。
“小夏,你别怪我們。
這事兒真的跟我們沒關系,我們科長也是被逼的。
宋副廠長剛才跑到我們保衛科,讓我們把你攆出去,說你已經不是咱們廠的職工,在宿舍不合适。
而且已經給了你三天的時間,無論如何你也應該已經搬出去。
如果你不搬出去,這就是占用集體資源。”
“那個宋副廠長也太不近人情,我們跟他說了半天,說你這幾天一直都沒有回來,剛剛回來。
總得給你個收拾的時間,結果宋副廠長說那是你的事兒。
廠裏要是這樣開了頭以後人人都這樣。”
“而且說話還特别難聽,說我們保衛科的科長就應該負責這些事情,這是保衛科的職責範圍。
如果我們不來做這件事,就證明保衛科的科長失職。
有權利把我們科長直接換人。”
夏至聽完這話,心裏徹底明白了,這位宋副廠長不用說,絕對是針對自己。
這種情況之下,自己肯定不能連累保衛科的。
“楊科長,你們放心,我這就收拾東西,我先把行李送了,然後來找廠長問問具體什麽情況。”
看到夏至這麽通情達理,楊科長更覺得爲難,咬了咬牙說,
“小夏,你不用着急,今天晚上你就住在這裏,我就不信了。
他是一個副廠長就怎麽?
難道能對一個女同志這麽趕盡殺絕?天這麽黑了,把你一個人趕出去算哪回事兒?
在這裏住一晚上,這也是人之常情,我一個保衛科科長,連這個主都做不了了,他要找我就找我的麻煩好了。”
夏至聽了這話,心裏有些暖意,知道還是好人多。
但是還是把楊科長和這兩位幹事給攔住了,楊科長沒必要因爲這個事情置氣,既然我已經知道了。
肯定不能給你添麻煩,你們等我一會兒,我先把東西收拾了。
我就能把行李先放在咱們廠門口的門衛處,我去找王廠長,問清楚事情原委,然後去财務室結算了工資就回知青點。”
楊科長聽了這話反而有點兒難爲情,人家一個姑娘這麽通情達理,而且處處爲他們考慮。
“小王,小李,一會兒你們把小夏把行李送到知青點兒去,小夏你别着急,收拾完之後由我們幫你。
宋副廠長一來了就開除了好幾個人,不光是你。
而且還招進來幾個不三不四的人,看起來像是那些二溜子。而且還都不是咱們當地人。”
夏至聽完這話心裏一動,沒想到這位宋副廠長居然會帶人來。
不過她還是返回宿舍開始收拾行李,劉芝燕一見有點兒沒反應過來。
攔着她問道。
“這是怎麽了?你不是去找王廠長嗎?”
“找什麽王廠長呀?沒聽到保衛科的科長都來了。
宋副廠長非要今天晚上就把我趕出去,我還是别爲難楊科長他們。”
劉芝燕幫她把行李收拾起來,臉上有些憤憤不平。
“不行,你不能就這麽走了。這個宋副廠長也太過分了。
他要是這樣,幹脆我也不幹了,咱們倆一塊兒從知青點兒的來的。幹脆就一塊兒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