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喜柱自然知道那麽一封舉報信,哪能那麽輕易就把周正安給撂倒。
周正安去守界碑是他萬萬沒想到的一件事兒。
“實話跟你說吧,周正安是因爲我才受了牽連。”
“因爲你?
怎麽可能?
你無權無勢的不過就是一個小知青。怎麽可能因爲你?難道你背後還有人?”
“我背後當然沒人,我要是有人就不會在生産隊裏。”
夏至态度非常悠閑。
簡直可以用從容不迫來形容,一點兒都沒有被人威脅的急迫感。
她越是如此,逢喜柱心裏就越發沒底。
一般人遇到這種狀況早就已經吓壞了,可是眼前這個女人這狀态哪像是被人威脅啊。
“你别想騙我。”
馮喜柱懷疑夏至是虛張聲勢,想吓唬住自己。
“我何必騙你呢?你應該知道上一次隊裏來了一批領導視察,都是市裏面的領導,你忘了那些領導還到我的地窩子裏去吃過飯。”
“是有這事兒,可是這和你有啥關系呀?”
“當然和我有關系。
你知道那些領導走了,婦女主任找過我就是因爲上面有領導看上了我。”
“誰看上了你?”
馮喜柱還是半信半疑。
可是夏至目前所說的這幾件事都是發生過的,這一點連馮喜柱自己都清清楚楚,更不可能否認。
“何在山何局長,何局長現在是單身,所以讓婦女主任跟我提過婚事,隻不過我當時沒同意,周正安已經打了結婚報告。”
“何局長看上了你,然後周正安打了結婚報告,你和周安沒結成婚,周正安跑去守界碑?”
馮喜柱把這事情往一塊兒串聯,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周正安不是因爲自己的舉報信直接被撸了,而是因爲有人看不慣周正安要和夏至結婚。
忽然一下倒抽一口冷氣。
“你,我……”
“那個讓你來做出頭鳥的人,顯然沒有把這件事情跟你說明白。
你現在還想和我結婚?
好啊,我不反對。
可是沒領證之前,你的身上會發生什麽事情,我可不能保證。
畢竟周正安都去守界碑,你一個無權無勢的小知青會有什麽樣的事情發生我還真不知道,我也想知道知道。”
馮喜柱吓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這個顧寒這個賤人,她居然害我。”
周正安都沒好下場,自己能跟何局長對抗嗎?
還搶了何局長喜歡的女人,想一想他的下場都會很悲慘。
突然之間馮喜柱就覺得渾身發涼。
“夏至我可什麽都沒對你做,我連碰都沒碰你一下。”
夏至輕笑。
“馮喜柱,你應該清楚,顧寒讓你這會兒到我的宿舍來,難道會不留後手?
我猜一猜,後面應該是一會兒電影散場,大家回來把你和我衣衫不整的堵在宿舍裏。然後順理成章我們倆就結婚領證。”
馮喜柱聽完這話噌的一下竄起來,剛想打開宿舍門。
夏至的聲音由悠悠的傳來,
馮喜柱,你不會以爲這件事就這麽完了吧?
這會兒可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你要是走了,我就直接去保衛科報案說有人跑到我房間偷東西,我想在這裏找到你的指紋,還是輕而易舉的。
畢竟腳印,指紋這裏都留下了,比如說門把上,現在就有你的指紋。”
馮喜柱撲通一下就跪倒在地。
“姑奶奶,夏至求求你,饒了我姑奶奶,這件事跟我沒關系。
都是那個顧寒,顧寒讓我來的,還有那個丁建南,他們兩個狼狽爲奸。
說了那麽多好聽的話,說我娶了你以後就不用奮鬥。
我真沒想到這裏面還有這種事情,你就饒了我,你今天把我放了,這一件事,我絕對不會說出去,我保證這輩子我絕對不再出現在你面前。”
馮喜柱還真沒有那個膽子去殺人滅口,所以他隻是剩下求饒這一條路。
心裏快把顧寒和丁建南罵的狗血淋頭。
這兩個王八蛋,居然在這裏坑自己。
“這件事我可以當做沒發生過,不過丁建南和顧寒兩個人對我居心叵測,做出這樣的事,我不可能饒了他們。
你隻要想辦法收拾了他們兩個。
以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不然的話……”
夏至語帶威脅。
“小夏,我怎麽能對付了他們倆?
他們倆沒什麽把柄讓我對付!
要不這樣等到丁建南哪天出門兒的時候,我弄個麻袋給他套麻袋,用闆磚揍他一頓,你覺得解氣不解氣?”
馮喜柱這會兒真的恨死了顧寒和丁建南。
“拍闆兒磚怎麽能行呢?既然他們兩個想給我的腦袋上弄一個屎盆子,潑我一身髒水。
我就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夏至想起來顧寒在廠裏混的風生水起,顯然顧寒野心很大。
在這裏沒人知道她和丁建南的底細,最多以爲兩個人是對象,對于他們的名聲沒有任何傷害。
想在這裏重新起步,那是做夢,既然丁建南和顧寒一心想要當工人,她就要讓他們當工人的夢碎。
“行,你說咋做我就咋做。”
馮喜柱這會兒早就被夏至給拿捏住。
夏至讓馮喜柱寫了一份自白書。
簽字畫押,直接揣進了兜裏。
夏至還沒想好怎麽辦,不過她已經拿捏住了馮喜柱,基本上這事兒鐵闆釘釘。
馮喜柱狼狽的快速離開了羽絨被服廠。
走在路上還惡狠狠的咬牙,這個王八蛋顧寒居然在這裏害自己,多虧今天夏至把這話說清楚了,要不然的話怎麽了得?
可是走了幾步,馮喜柱又愣在了當場,不對,萬一夏至是騙自己的怎麽辦?
就在這時隻聽到看電影兒散場的人們回來的聲音,他和一群人擦肩而過。
黑暗中聽到了婦女主任那熟悉的聲音。
“我去找小夏說兩句話,她今天怎麽沒去看電影呀?
今天何局長還專門跟着電影隊來看望大家。
這個小夏也真是的,領導在場她居然不出現,這怎麽能行呢?”
“還真是,何局長剛才問了好幾次小夏,小夏估計是累了。”
“主任,我瞅着何局長好像是對小夏有意思。”
“你們别瞎說,八字兒還沒一撇兒呢。”
馮喜柱打了個寒戰,這話裏的意思還不是明擺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