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能沒有弱點，親人是他的弱點，他還想露出自己貪财的弱點。
常淵果然哭笑不得，“你居然敢把主意打到朕的頭上，普天之下也沒幾個人敢這麽大膽。”
李公公擡頭，悄悄的瞟了一眼常淵，見常淵臉上并無怒意，又看了看膽大包天的甯長榮。
以後還是得更加親近甯大人才行，甯大人這麽會賺銀子，不知道有沒有機會搭上。
甯長榮露出一副無奈的模樣，雙手一攤，“陛下，臣也是沒辦法，那麽大個府邸，每日都需要大量的支出，不賺一點的話，臣府邸周轉不開。”
這話常淵壓根就不信，雖然青黴素還沒有開始售賣，但玻璃的收益已經慢慢出來，甯家也收到了一部分，少說也有幾萬兩。
“你這話是糊弄誰呢？少在朕面前賣慘。”說起這事兒，常淵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原本你府邸的開銷由宮中支出，還不是你家主動要承擔自己府上開銷嗎？”
面對常淵的責問，甯長榮委屈道：“臣這不是想給宮中節省一些嗎？”
“好了好了，少給我做這惡心模樣。”常淵笑罵道。
常淵的耳目很多，甯清西讓人幫忙打造工具的事情自然也沒瞞過他。
他也不是什麽屁事兒都關注，隻是甯清西的創造能力實在太強，才會讓人多加注意。
“朕記得安泰郡主的羊毛機應該是在工部那邊打出來的吧？”
見甯長榮想解釋，常淵繼續道：“朕知道你給了工部銀子，也不是想追究你這件事。”
“工部既然能打造出羊毛機，那你說說，朕憑什麽要掏銀子在你這裏買？”
甯長榮早就做了打算，他信心十足的說：“陛下，就算工部可以做羊毛機，那也需要時間，況且做完之後還需要組裝，他們隻有零件沒有完整的圖紙組裝也需要時間。”
“但臣這裏有現成的，可以直接用。”
“時間就是銀子呀陛下！咱們盡快把羊毛衣做出來，不僅可以送去給北方士兵禦寒，還可以高價賣到北穹。”
“低價換來他們的羊毛，咱們稍微一加工再高價賣去給北穹貴族，陛下說這生意做不做得？”
“現在趕緊把毛衣做出來，正好趕上北穹天氣越來越冷，正是售賣的好時機呀。”
饒是常淵都被甯長榮的無恥驚呆了。
“你”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麽評價對方。
今天他算是刷新了對甯長榮平日的印象。
這哪是什麽謙遜知禮的賢臣？明明就是一個奸商。
“陛下，陛下？”甯長榮叫了兩聲常淵才反應過來。
“你真是……”原本的計劃是把這些羊毛衣送到北邊去給将士禦寒，沒想到居然還能從中賺一筆。
“陛下，有什麽不對嗎？”甯長榮無辜道。
“難道您不想看到國庫被金銀填滿的樣子嗎？這筆買賣可以長期做，不僅能賺他們的銀子，還能不斷削弱他們的戰鬥力，這是一舉多得的好事。”
常淵承認這确實是一舉多得的好事，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把北穹削弱。
最主要的是，他們還能從中盈利。
以前打天下的時候最不缺的就是銀子，大不了缺銀子的時候拉幾個富戶宰了就是，現在立國了，反而不能那麽随意。
想到北穹人來中原搶了那麽多銀子，而這些銀子現在要回到他的口袋中，常淵眼中閃過喜色。
甯長榮偷偷的看了一眼常淵，低下頭去，微微撇了撇嘴。
剛剛還想說他，以爲不說出口他就不知道了是吧？無非就是想說他貪錢呗。
無非就是想說他貪錢呗現在呢？說到銀子還不是鑽到錢眼裏去了，比他也好不了多少。
甯長榮出了這麽一個計策之後，常淵雖然對他的底線再次刷新，但也對他更加放心。
這個計策不可謂不歹毒，長此以往，隻要幾十年的時間，草原就會淪爲中原的養殖地，幾百年之後，或許能直接歸化漢族。
若不是一心爲了大安，甯長榮又怎麽會出這種計策？這是在損壞自己名聲的毒計。
甯長榮雖然事先囤了幾百輛羊毛機，但要是常淵不願意買一樣有的是辦法。
想到甯長榮爲大安盡心盡力，常淵決定還是讓他賺這個銀子。
“你那羊毛機囤了多少？”常淵問道。
甯長榮也沒指望這事能瞞過常淵，老老實實的交代道：“也就三百多架。”不多不少，一架算十兩的話，能賺個三千兩。
“太貴了，五兩銀子一架羊毛機，全都賣給朕。”常淵說完之後等着對方讨價還價。
“好！”
“不願意的話那就……”嗯？他疑惑的看着甯長榮。
“你願意？”
甯長榮急忙點頭，有啥不願意的，那一架羊毛機的成本還不到五錢銀子，都是木頭架子而已，賣的就是技術。
“臣願意！”
常淵砸吧了一下嘴，好像吃虧了？
見甯長榮一副期待的模樣，自己話也已經說出口，不好再收回。
不情不願的說道，“行吧，回頭把你那些羊毛機交給工部，圖紙也一并交過來。”
甯長榮答應的沒有一絲猶豫，反正圖紙就算他不給，那羊毛機一拆開，要不了多久，工部的人就能搞得清清楚楚。
原本想着賺三千兩，現在能賺個一千五百兩，其實也不錯，反正是白來的買賣。
“臣待會兒就去處理。”
兩人又商談了一會兒羊毛衣的事情。
望着甯長榮迫不及待的朝着宮門走去的步伐，常淵摸了摸下巴。
“朕虧大了。”
但又一想到甯長榮給他出的這些主意，賺來的銀子不止幾十萬，還有各種物資，最重要的是羊毛戰略。
隻此一條，若是能貫穿下去，或許他也能成爲一統草原的曆史名君。
“甯大人真乃性情中人。”李公公微微笑着說道。
“少給他臉上貼金，什麽性情中人？貪财就是貪财。”常淵指着李公公笑罵道。
“正是因爲信任陛下，甯大人才在陛下面前表露出真性情。”
李公公這話算是說到了常淵的心坎。
“你今天的話怎麽這麽多？”心裏認同歸認同，但李公公作爲他身邊伺候的太監，如此爲朝中大臣說話，他難免不會多想。
李公公神情惶恐的立刻跪地求饒，“請陛下恕罪。奴婢一時失言。”
“下不爲例。”常淵不冷不淡的聲音響起。
李公公從地上起來，偷偷的松了一口氣。
雖然被陛下敲打，但想必今日的事情會傳到甯大人的耳中。
到時他想找對方做生意，對方應該不會拒絕他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