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大牛的家人全都過來送他,在城門口依依不舍的說了很久。
“大牛啊,你可一定要把命留回來,娘等着你。”程婆子用手拽住兒子的胳膊布料,用力的程度連手指頭都泛白了。
眼裏飽含淚水,充滿了不舍。
“娘,媳婦,大光,還有你小牛,弟妹,你們都在家等着我吧。這次去我肯定能給全家博出個前程,長榮都幫我打點好了,我去了就有人照顧,肯定不會出事。”甯大牛故作灑脫道。
一家人又說了些話後,程婆子這才走到甯長榮的身邊,“拜托你了,長榮。”
見對方想給自己鞠躬,甯長榮連忙把她扶起來,“大娘,您這是在做什麽?大牛是我兄弟,我肯定會給他安排好。”
眼見時間越來越近,甯長榮趁機對甯大牛,又交代了幾句後,目送對方加入隊伍,漸行漸遠。
此去一别怕是得等年後才有機會見到了。
與程婆子幾人告辭,甯長榮有些傷感的往回走。
看着旁邊熱鬧的集市,又覺得心理治愈了不少,這裏的熱鬧,這裏的安定,都有他們一家人的付出。
“甯大人!”在街上巡邏的曹應發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後,連忙打着招呼,高興的小跑着上去。
他身後其他手下也急忙跟着過去。
紛紛朝甯長榮打着招呼,“見過甯大人。”
甯長榮雙手負立,微笑道,“在巡邏呢?”
曹應發點頭稱是,笑道,“甯大人這是要去哪兒?要不我派人送您去吧?”
甯長榮擺手,城中進出檢查非常嚴格,他身邊也有随從,用不着對方派人。
“不用不用,你忙你的吧。你現在可是在當值期間,不要擅離職守。”
曹應發見對方不願,連連稱是後又說起了另外一件事。
“唐昭平已經在獄裏面住了一段時間了,他一開始不吃不喝,現在連馊水剩飯都吃得香。”
要不是曹應發突然提起,甯長榮都險些把這人給忘記了。
見曹應發一副求表揚的模樣,甯長榮故意一副正直的模樣,說不要故意苛責對方,但眼裏卻帶着笑意。
曹應發也理解,立刻道:“甯大人,在下也沒有故意針對,大牢裏的夥食就是這樣的,能給犯人吃東西就不錯了,怎麽可能會給他們好飯好菜招待。”
“唐将軍沒送飯進去?”
曹應發一副秉公執法的模樣,“唐将軍去探視了好幾次,探視可以,但是外面的東西是不能拿進牢裏的東西,全都被在下攔住了,沒了外面的食物,那唐昭平也隻得吃牢裏的東西。”
規定确實是這樣規定,但對于權貴來說,這些規定根本沒什麽用,曹應發能這麽強硬,也是因爲後面有甯長榮站着。
果然甯長榮聽完後心情大好,離别的情緒都驅散了一半。
他拍了拍曹應發的肩膀,“幹得不錯。”
随後他便背着手裏去了。
曹應發目送他離去,臉上嘿嘿傻傻,甯大人說他幹得不錯,那他這是入了甯大人的眼裏了吧?
手底下人見曹應發這副傻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是有一個站的離曹應發比較近的人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老大,咱這街還巡不巡了?”
曹應發如夢中驚醒,收起臉上的傻笑,正直的說道:“怎麽不巡?當值期間,要把該幹的事幹完!”
幾人嘿嘿一笑,跟着他繼續在街上巡邏起來。
之前曹應發一改常态,變得非常強硬制止唐明高進入監牢,大家都覺得他要完了,沒想到人家一點事兒也沒有,還真的攀上了大關系。
“老大,那您現在算是甯大人的人了嗎?”
“老大,那你這是不是要不了多久就要高升了?小弟我先在這裏給你恭賀了。”
曹應發嘴角微微翹起,面上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瞎說什麽呢?什麽你的人我的人,大家都是陛下的人!高升不高升的更是沒影,我隻是在做自己份内的事情而已,你們幾個出去可别亂說。”
幾人一副我懂的模樣,“明白明白。”
“放心吧老大,咱肯定不會出去亂說,隻是您要是有了前程,可别忘了兄弟呀。”
……
“老爺,公子怎麽樣了?都這麽久了,也不知道他瘦了沒,還挨了大闆子,這次可真是遭了大罪了。”
唐明高探視兒子,想送東西,又一次被拒絕了,看着他兒子吃的那馊水剩飯,更是心痛無比,可他也不敢鬧,本來就被網開一面,若他鬧起來,這事對他們隻有壞處。
憋了一肚子氣回家,家裏的管家也是看着唐昭平長大的長輩,見唐明高回來,連忙問他。
“還死不了。”有些氣憤的坐在凳子上,唐明高說道。
雖然心疼,但他也氣,要不是他兒子不聽話亂來,哪裏會有今天的事。
如果不是他打仗的時候确實傷到了根本,他都想要再生一個了。
對方這明顯是氣話,管家立刻問道:
“老爺這是怎麽了?”
唐明高狠狠一拍桌說,“曹應發那小兔崽子,老子去幾次,他就攔老子幾次,每次東西都送不進,好不容易逮着他巡邏的時間,想把東西送進去,沒一會兒就有人通知他回來,東西也沒送成!”
管家皺着眉頭,“曹應發隻是一個小小的城衛,他敢這麽做,也是仰仗着甯大人。這事的根本還在甯大人身上。”
唐明高早就想明白這事了,可他偏偏還不能把曹應發怎麽着,對方拒絕他的理由,有理有據,就算拿到陛下面前說也不會理虧。
就算知道對方是仗的背後有甯長榮才敢這麽膽大,他又能如何,也隻能忍了,好在牢中的飯菜雖然不好,但他兒子也沒有受什麽私刑,屁股上的杖刑也得到了醫治。
“希望這次出來後他能長些教訓,要是還這樣,大不了老子就去老家找族中兄弟,再抱養一個兒子過來!”爲兒子跑上跑下操碎了心,唐明高心裏一發狠說道。
管家沒勸,每次唐昭平一做壞事,唐明高都是這麽說的,可哪次也沒真的這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