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瘟疫平息有了效果,又接二連三的傳出有人稱帝的消息,心裏也在琢磨着常淵稱帝的事情,一時半會還真沒想到那一塊。
甯長榮身體坐直,面色嚴肅,“閨女,你說的事情還真有可能發生,不行,這事兒我得跟将軍先通個氣兒,省得到時候咱們被人打的措手不及。”
甯長榮再也坐不住,站起來就想往門外走。
走到一半被甯清西叫住,“爹,你還沒吃飯呢,吃完飯再去說吧,馬上就好了,再說了,您忙着瘟疫的事情沒想到,其他人還能想不到嗎?他們肯定有提防過這方面的問題,就算沒有,也不差您這一時半會兒的吃飯時間。”
甯長榮的吃飯時間非常不規律,饑一頓飽一頓,事務繁忙他也沒辦法,有時候忙着忙着,便忘了吃飯。
甯長榮腳步頓住,想了想覺得她女兒說的也沒錯,“好,那就吃完飯再去說吧,總歸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
西城門外。
西城門外的瘟疫能夠如此快速的平穩下來,有賴于甯長榮的管理也全靠王秀娟的規章制度,所有人都井井有條的按照她制定的方法管控病人。
确認藥方有效後,常淵所轄所有的相關藥材都被收集送到泰西縣,藥材不夠,還發動那些沒有染病的村人上山采集,在瘟疫沒有大肆擴張之後也暫時勉強夠用。
“小高,一号村的病人觀察期結束,再過五天确認他們沒有相關并發症後就可以宣布痊愈了。”
“小泉,三号村又有病人受不住藥性去世了,你們快去把屍體處理了,不要讓屍體往外傳播疫病。”
“劉大,十五号村今日的藥發放了嗎?确認過沒有人病情加重吧?”
王秀娟一個一個問過去,确保所有村莊裏面被隔離的病人的情況都能了解清楚。
确認完後還會自己背着手檢查一遍。
村莊的代号用的不是原來的名字,而是用數字1~15,有時候一個村子代表1号,有時候是三五個村子,都是1号,這樣便于區分病人的嚴重情況,數字越大,代表病人的情況越好。
重度感染和輕度感染的病人都會區别管控。
走到十二号隔離點。
被安排到十号以後的隔離點,就代表着這裏的病人,隻要度過觀察期,便可以出去自由活動,代表他們戰勝瘟疫了。
“王大娘,謝謝,太感謝您了!我,我給您跪下了。嗚嗚嗚。”一個小夥子喝完藥後,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跪倒在地,沖着正好巡邏過來的王秀娟道。
額頭不停的往地上砰砰的磕着,王秀娟連忙呵止:“賀老六!給我站起來!看看你現在像個什麽樣子?你的病好了你就這麽折騰自己?”
賀老六嗚嗚的站起,哽咽道:“王大娘,我一家老小都死在路上,來到這裏就染了疫病,我本想自己就這麽一死了之,去地底下見爹娘了,您善心大發,救了我一條爛命,可我除了這一把子力氣什麽也沒有,不知道該怎麽報答你,隻能磕頭了。”
王秀娟沉默良久,說:“你既然覺得自己的命是我救的,想報答我,那你就好好活下去,把你爹娘一家人的那份兒都活下來,對于我來說,這就是報答我了,知道嗎?”
賀老六擦了擦鼻涕,“好!我聽大娘的,你讓我怎麽做我就怎麽做!我賀老六一定會好好活着,活得長長久久,把我爹娘那份都活下去。”
周圍的人看着他們這一幕同樣心中感觸,有些人忍不住抹了抹眼淚。
誰也沒想到瘟疫既然真的能被治愈,又不是他們親眼所見的話,說破天了他們也不會相信。
可現在就發生在自己身上,他們能感覺到自己一天比一天好。
初時發現自己得了瘟疫,所有人都覺得天塌了,老天爺不給人活路,後來把他們分批管控後,他們以爲自己就要交代在這裏,會被燒死,沒想到還有人每天給他們送飯送藥,每天給他們宣傳說這個病一定能治好。
但所有人都不相信,雖然想不通爲什麽給他們浪費藥和浪費飯,但他們打從心裏不相信瘟疫能被治好。
後來王秀娟看不過去直接把所有人一通罵,罵的他們狗血淋頭,那時他們才覺得自己能活下去。
若是真的不想救他們,又何苦來罵他們?
雖然心裏還有一些懷疑,但所有人都開始積極配合治療,把每一天都當做最後一天來過,一輩子他們都沒吃過飽飯,沒想到得了瘟疫還能吃上飽飯。
後來身體越發好了,能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病越來越輕,對王秀娟的敬重與日俱增,可以說如今被王秀娟救治的這些病人全都對她敬若神明。
若是有一個人敢說王秀娟半點壞話,他們都能撲上去把這人活活打死。
别說是這些病人,就是協同王秀娟幹活的那些士兵看着王秀娟的眼神都充滿了敬佩。
身先士卒,不怕被病人感染,嘴上罵的兇,實際上是菩薩心腸。
原本王秀娟帶出來的軍醫救活了軍中不少士兵,他們對王秀娟本來就天然帶有好感,經此一事後,王秀娟在他們心中的威望隻比常淵低一些,甚至就連甯長榮都比不上。
王秀娟在常淵治下的神醫名聲也越發響亮,就算是那些在城中沒被感染的老百姓,也自發的在自家給王秀娟豎牌祭拜。
看着周遭人淚眼朦胧,一臉動容的看着自己,王秀娟心裏非常感慨,這都是人命啊,這不是幾條,是幾百條,幾千條幾萬條人命啊。
如今除了那些年歲太小,以及年紀太大,感染疫病扛不過去死掉的老弱,大部分人都被救了回來,90%以上的瘟疫死亡率,在她王秀娟的管理下,雖然還是有傷亡,但也降到了10%以下。
雖然心有感傷,但王秀娟自問自己已經盡了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