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自己是來幹嘛的嗎?”
半晌都沒人敢回話,搞得甯清西有些沒面子。
最後還是甯大光打破了沉默,他小聲道:“是來認字的。”
甯清西朝他欣慰的笑了笑,表揚道:“大光說的沒錯,你們來這裏是來認字的,除了識字之外,我也會教你們一些簡單的算數。”
“大家覺得識字難不難呀?”甯清西開口問道。
甯大光被表揚了,心裏更加高興,頭一個接話,“識字可難了!”
“對呀對呀,我爹學了幾個月也才認識十幾個字,他頭天學的隔天就忘了,還被長榮叔罵了。”
甯清西看去,說話的正是甯虎生的兒子,這是來學堂揭他爹的底了。
說起甯虎生,想必還在軍營裏面訓練吧?最近也沒怎麽見過對方,上次見到的時候卻發現對方已經徹底的黑了一圈,不過也确實壯了不少,看起來訓練是有用的。
窗外的甯虎生媳婦兒聽到兒子的聲音之後頓時吸滿臉羞紅,心想着回家得讓他吃點竹筍炒肉,怎麽親爹的醜什麽都往外說?
其他人聽到了也忍俊不禁調笑道:“這孩子淨說老實話,回家可得挨揍了。”
“哈哈哈哈,不過這孩子說的也沒錯,我家那口子回去之後也抱怨識字太難。學得還不如虎生呢。”
教室外的人說話比較小聲,甯清西并沒有聽清他們說什麽。
她繼續按照自己的教學步驟來。
“大家覺得識字難,其實是因爲你們沒有掌握規律。”
甯清西轉身在那個挂起來的簡易黑闆上寫了一個山。
方塊字的演化規律大體都是差不多的。
甯清西指着那個“山”字問道:“你們看,這像不像一座山?中間高兩邊低。”
不隻是孩子,就連大人都探頭探腦地湊上前去看。
“還真是有點像唉?咱們以前咋沒發現?”
“你們說話小點,都聽不見孩子們的聲音了。”
教室裏想起了清脆的童音,“山字确實是很像山,可是其他的字好像不像呀?”丁婆子家的小孫子道。
“沒錯,其他的字可能有點不像,但大家要記住一點,所有的字在創造出來之前跟它的原物都是貼近的,隻是後來不斷的演化,這才出現了變化。”
随即她又寫了一個“水”,又寫了一個“人”。
“你們看,這兩個字是不是也和它的本體很像?”
孩子仿佛發現了什麽新大陸一樣覺得很新鮮,頓時覺得識字也沒有那麽恐怖了。
甯清西打算先通過一些趣味教學,激發他們識字的興趣,大人知道識字的重要性,可這些孩子不一定每個都清楚,他們隻是在家長的逼迫下來的,隻有讓他們主動學習才能有更好的效果。
今天的第一堂課她沒有講太多,隻是講了幾個文字的演化,順便把這些文字作爲留堂作業,讓他們背下來第二天抽查。
一堂課下來不僅僅是孩子們聽得興緻昂揚,就連外面的大人也聽得神采奕奕。
“西西可真厲害,她這麽一說我都會認了。”
“這認字好像也沒那麽難呀?”
“識字還是挺難的,我覺得這關鍵還是要看是誰教的。”
其他人聽到這句話紛紛贊同。
……
各家各戶把孩子接回家後甯家一下安靜了。
李大鳳也一邊伺候着客人一邊趴在那看甯清西教那些孩子,她心裏十分遺憾自己娃都還小,要不然也能進去認認字。
也不知道等孩子長大之後西西還願不願意教了。
不過還好,她那幾個侄子侄女都來學了,等她兩個娃長大就算西西不願意教了她也可以讓侄子侄女幫忙教。
想到這裏,她就有些同情方春梅這個妯娌,她娘家都在,妯娌的娘家還不知道是死是活,妯娌兒子元寶的年紀也不夠上課,李大鳳想着若是以後等元寶也長大了,到時可以讓元寶跟着她的孩子一起學。
上了一堂課甯清西感覺還挺輕松的,這些學生都很聽話。
就是喉嚨有些幹澀。一下課她就拼命的灌茶水。連喝了兩大杯,總算是解渴了。
“渴死我了。”說完頓時連連咳嗽。
王秀娟拍了拍她的背,過了一會兒甯清西才停止咳嗽。
眼淚汪汪的,“媽呀,差點給我嗆過氣兒去。”
“你說你,急啥?又沒人跟你搶!”王秀娟氣道。
“哎呀奶,我這不是太渴了嗎?總感覺這水越喝越好喝,下回不會了,我準備一些水在課堂上。”甯清西準備了第一堂課的教案,準備了教課的工具,就是沒準備要喝的水。
“今天第一堂課咋樣呀?我看你教的還挺好的。”王秀娟問道。
“感覺還行吧,大家都挺配合的。”甯清西想了想回答道。
王秀娟原來搖頭表示不看好,“第一天大家新鮮勁在呢,而且你教的那幾個字也不難,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王秀娟是帶過徒弟當過老師的,她最知道帶那種笨徒弟的崩潰。
“沒事,記不住就抄,抄到記得住爲止。”好記性不如爛筆頭,甯清西微笑道。
“他們哪有那麽多紙霍霍?”束脩是不用出了,但是筆墨費還是要自己出的。
“奶,我是想着大家認字也隻是爲了剛需,其實用什麽寫字,在哪寫字都不重要,隻要他們會認會讀就好了,買不起筆墨的就在地上寫,用炭筆用滑石寫都可以。”
她布置下去的作業那些人寫在地上不能拿來上交,能不能老老實實的自己去完成,她就不能确保了,反正他們要是糊弄的話糊弄的也是自己。
到時候她一點名,一抽查,有沒有老實完成功課的不就暴露了嗎?
不過她相信這些人不敢,最起碼大人不會讓他們這麽糊弄。
而且筆墨之類的也不至于一點也買不起吧?這些人占據最好的機會,又有王秀娟指導他們,甯長榮也會偶爾提點一些他們做生意方面的事情,不可能窮的。